去了周燁華的辦公室,他卻去了開會,我就坐在外面的會客沙發等着。
等了將近三十分鐘,他還沒開完會出來,我有點坐不住了。
剛好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是前夫的來電,我連忙拿着去了洗手間。
“沈嵐,房子的鑰匙,拿了吧?”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他又說:“下午有空嗎?我跟瑩瑩想請你吃個飯。”
“沒空。”我一口回絕了。
這算什麼,兩個人一起來向我秀恩愛嗎?
自從上次兩人一起逛街買東西的被我撞見之後,譚雪瑩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
我也完全沒有想過要給她打電話,心裡積攢的不是恨,而是無奈。
最好的閨蜜搶走自己的老公,任誰都放不下。
我一直沉默着,程明傑在電話那頭一直喂個不停,我猛然驚醒過來,連忙掛斷了通話。
算了,他已經把房子給了我,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觸,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秘書說,周經理已經回來,讓我進去。
我走進辦公室,周燁華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了過來。
“沈嵐啊沈嵐,你怎麼還是那麼衝動呢?”他唉聲嘆氣的。
“我沒有衝動啊,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一點都不好奇他的語氣。
因爲在三年前我辭職的時候,他也說過同樣的話,說我大好前程就這樣葬送在婚姻上面。
所以他今天用同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一點都不好奇。
可是周燁華今天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囉裡囉嗦,說這說那,而是將我按進了椅子裡,然後遞給我一個藍色的文件夾。
“這是什麼?”
我好奇的打開,裡面竟然是我剛進公司時籤的合同。
“你看看最後一頁。”他提醒着我。
我把合同翻到最後一頁,周燁華用筆戳着頁面說:“我們的合同,簽了兩年,你才做了不到一個月你就要走?”
“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因爲如果合同沒到期你就辭職,就屬於違約,是要賠違約金的。”
“什麼?違約金?”
我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把文件夾扔到辦公桌上,然後說:“經理,我現在是辭職,又不是突然不做,只要你簽名同意放人,又何來違約金?”
周燁華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放你走,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頂頭上司安總說過,如果你離開公司,那我也要立馬滾蛋。”
不是吧......
出了辦公室,我還是有點懵。
安夢菲爲什麼非要留我在公司,還要塞給我這麼多的工作,我可沒有得罪過她啊。
帶着疑問回到工作室,顧雲清對於我的迴歸,一點都不感到好奇,還說了句“回來了?”
我抽~動着和嘴角,挪到她身邊,低聲說:“清姐,你知不知道安夢菲爲什麼非要留我在公司?我辭職她都不准我走。”
顧雲清擡起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去問。”
我只覺得沮喪無比,讓我自己去問她,要是她發起瘋來,又讓黑衣人把我丟出去怎麼辦?
她也太奇怪了,明明就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留我在公司。
既然她不放我走,我也不想工作,乾脆採取消極的工作態度,一個下午都沒裁剪好一件衣服。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我像剛逃出牢籠急需在海闊天空翱翔的小鳥,第一個衝出公司的大門。
“沈嵐!”
剛出大門就有人叫我。
我扭頭一看,看到是譚雪瑩,我立刻就覺得噁心,轉身就要走。
她卻小跑了過來,拉住我的手臂。
“沈嵐,你聽我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我甩開她的手,冷冷的說道。
她的額頭冒着密密的汗珠,看來她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剛纔小跑過,呼吸也有點急促,兩個臉頰紅紅的。
畢竟是個孕婦,我看着也有點不忍心,便主動走向陰涼的地方,她連忙跟在我後面。
我靠在大廈的外牆,冷冷的說:“有事快說。”
“沈嵐。”她咬了咬下脣,“對不起,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留不住我男人而已。”
是我不能爲他生下一男半女,他纔會找別的女人爲他繼後香燈,其實,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如果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也許,我會早點離開他的。
譚雪瑩可憐巴巴的看着我,“你還生氣嗎?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用想太多,好好養胎。”
其實我也不是生氣,而是失望,心痛。如果兩人一早跟我說,也許,我就不會這麼痛苦。
被騙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騙了,就更難受了。
“你不生我氣了是嗎?”她欣喜若狂,拉着我的手眼睛紅紅的。
我嘆了口氣,“還生什麼氣啊,我對程明傑都沒有感覺了,只要他對你好,什麼都無所謂了。”
譚雪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着我又笑又哭的,我突然覺得之前一直埋藏在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
原來恨一個人是這麼辛苦的。
在這釋放自己的瞬間,我頓時感覺輕鬆無比。
跟她吃了晚飯,看着她一臉幸福的離開,我突然有點感慨,原來做了媽媽的女人,性格可以有這麼大的變化的。
以前的她,根本不會跟人說對不起這三個字,跟誰吵架了,她也不會主動找回那個人。
她今天來找我,想必心裡也覺得對不起我。
其實也很正常,畢竟我們從小玩到大,能容忍她的脾性的人也沒幾個。
回到家,攤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客廳簡陋的一切,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於銀行只有三位數的人來說,別說買傢俬電視櫃,就連一個爐子都不敢買。
還是先去樓下超市買一箱方便麪回來屯着好了,免得到時候薪水還沒發,人已經因爲沒錢吃飯而餓死。
剛拉開大門,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好幾個大箱子,堵在門口。
“誰的東西啊,我出不去!”箱子都堵在我家門口,我只能高聲打招呼。
箱子後面忽然冒出一個男人,帶着藍色的鴨舌帽,身穿藍色工作服。
“沈小姐,我們送傢俱來的。”
傢俱?我什麼時候訂了傢俱啊。
“我沒有買啊。”
“你這裡是xx小區605嗎?”那個男人拿出送貨單問我。
我說是的,他就說,那就對了。
幾個大箱子搬進來後,又進來兩個男的,然後開始拆箱子,組裝。
我連忙說:“我沒有買這些,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不會錯的,就是這裡。”
那就怪了,我明明沒有買的,而且我今天才回來這邊住,誰這麼快就知道了。
幾個大男人很快就把所有的的東西組裝好,電視櫃,茶几,還有一套休閒長椅。
剛送走他們,門還沒關上,立馬又有人送東西來,原來是送電器來的。
我這下再也淡定不了,抓~住那個送貨的問:“誰叫你送來的?我沒有買過這些。”
送貨的說:“不清楚,我們只是按照地址送過來。”
都說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的送我這些東西,是誰?
想到今天中午見過的譚雪瑩,我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可是她卻比我還懵,說半天才知道我說的是傢俬之類的。
我又問她是不是程明傑覺得內疚,所以才幫我買的。
電話那頭,譚雪瑩很大聲的叫着程明傑,對他重述了我的話,末了她卻跟我說,不是程明傑。
那還有誰啊,誰這麼大方給我送全屋的傢俬和電器。
疑惑中,門鈴又響起。
“不要再送來了。”我賭氣的拉開了門,卻看到顧峻熙一臉捉狹的站在門外。
“是你啊。”我無奈的拉開門。
他走進客廳,掃了一眼,緩緩的說:“速度挺快的,這麼快就送來了。”
“這是,你送的?”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卻走到椅子上坐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腦袋枕着雙臂,淡淡的說:“是啊,還滿意嗎?”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你哪裡來的錢?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壞事吧。”
他笑着說:“你想哪裡去了,我今天發薪水呢。”
“發薪水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啊,這裡怎麼說也不少五萬塊......”
他一個月工資有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便宜貨。
他做模特能賺多少?在那種小型的畫室裡,也不會給他很多出場費。
顧峻熙站起來,走到陽臺,左右看了看,“這裡還缺點東西,明天再去買吧,今天有點晚。”
我走到他身後,擔心的問:“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哪裡來的錢?”
他緩緩的轉過身,低頭看着我,背後一輪落日的餘暉映照着他高大的身形,連耳朵上的容貌都閃着金色的光芒。
我一時看呆了,忍不住踮起腳尖,伸出食指,順着他耳朵的輪廓輕輕的滑過。
金色的光芒隨着我指尖的滑動而緩緩的流動。
感覺,好奇妙。
顧峻熙就這麼看着我,笑容溫潤如水,在我的手指將要從他耳~垂滑落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捉住我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我頓時就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