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粉現煮的黑咖啡,喝了一口雖然又苦又澀,卻感覺比早上那些高貴的茶葉好喝多了。
不過也奇怪,喝了那幾杯茶之後,我的胃反而覺得舒服了很多,嘔吐的感覺好像也消失了。
好可惜,那些茶葉這麼貴,不然我也買一點回來泡茶。
中午時分,因爲下午還要趕着出樣板,我的設計圖也沒看完,便讓陳助理幫我買飯回來,陳助理十分鐘不到就轉了回來,手裡提着一個精緻的盒子。
“總監,上次那個人又來了。”陳助理眼神閃縮,把盒子往我桌面一放,立刻退後幾步。
我皺着眉,看着那個四周鑲着銀色雛菊的盒子,我認得,這是之前顧峻熙命人送過來的飯菜,那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
“那個人呢?”我問陳助理。
他說:“走了呀,我也先去吃飯了。”
我打開那個飯盒,裡面飄來的飯菜香頓時讓我覺得飢腸轆轆。
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今天光是嗅到飯香的味道就讓我食指大動,一整盒飯菜我竟然全部吃光了!
酒足飯飽之後,把桌面收拾了一下,又開始工作,一直到下午五點半,陳助理進來跟我說,他們幾個同事去聚餐,問我要不要一起來。
我看着有點凌亂的桌面,只能抱歉的拒絕。
工作沒做完,下午趕了幾張設計圖,還有明天中午的纔剛動筆......今天要加班了啊。
晚上七點半,公司的人早都走光了,我拿着杯子去茶水間倒了一杯水,看着外面空蕩蕩的桌子,靠着牆壁,忽然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我有多久沒試過加班了,自從上次完成夢幻居所的單子後,都沒試過像今天這樣趕稿子。
周燁華已經變成了一個守財奴,只要價錢過得去,就丟給我們,設計師都焦頭爛額的,可是爲了年底分紅也都豁出去了。
工廠接回來的單子要求也不高,而且只要設計圖,樣板自己打,做起來比較輕鬆。
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土豪扔過來的單子,周燁華光懂得往我這裡塞,也沒有問我做不做得來,能不能按時完成。
反正,他已經變了,變得眼裡只有錢,而毫無人性。
八點半,我終於把剩下的工作全部做完,三個小時伏案工作,累得脖子都直不起。
關了門,走出公司,長長的噓了口氣,肚子突然又有了一點點餓的感覺。
走出大廈的大門,剛準備去旁邊的商場買點零食今晚當宵夜,忽然聽到有人叫我,“沈小姐。”
我回頭一看,驚愕不已,“忠叔,你怎麼在這裡?”
“老爺在御膳堂等你,沈小姐請上車。”
我這時才記得,中午的時候跟顧爸爸約晚上一起吃飯的,工作太多,我已經暈頭轉向,這件事早就忘記了。
沒想到他竟然派忠叔來接我,我差點沒嚇死。
上了車,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忠叔,你等了很久了嗎?”
“三小時吧。”忠叔的語氣聽不出來任何抱怨。
我低呼了一聲,更加覺得不好意思,尷尬的說:“對不起,我一直在忙,都忘記這件事了。”
“沒關係,老爺也沒有說什麼,他一直在等你。”
“啊,他也等了三個小時嗎?”我突然覺得有點內疚。
他年紀這麼大,平時吃飯時間應該很準時吧,這次等了這麼久,他的胃還好麼?
而且讓一個超級富豪等了自己三個小時,這是一種什麼概念......
到了御膳堂,忠叔帶着我上了二樓的vip包廂,打開門,我偷偷瞅了一眼,顧爸果然在裡面,只不過不是在飯桌旁邊,而是在一邊的茶臺上,休閒的泡着茶。
果然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顧爸的名字,其實比較顧永業,是忠叔剛纔在車上跟我說的,我也是剛剛聽到這個名字,忠叔還教我,叫他顧伯父比較好。
我走了進去,忠叔又輕輕的關上門。
顧永業只是微微擡眸看了看我,“來了,坐吧。”
“伯父,對不起,工作太多,我......”
“沒關係,認真工作是好事。”他和藹的笑了笑,“來試試這個信陽毛尖,味道不錯的。”
我叫他伯父,他竟然沒反對,我的心情立刻大好,做到旁邊,掂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樣?”他斜斜擡眸問我。
我尷尬的笑笑了笑,“這個比較淡,沒早上喝的那麼苦澀。我還是喜歡早上那個。”
“原因?”顧永業停下手裡的動作,挨着椅子,交疊着雙腿,看着我。
我尷尬的抓了抓前額,“因爲早上喝了那個茶,我的胃舒服多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吐過。”
顧永業蹙起了刀眉,不解的看着我,“你有胃病?”
“也不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這段時間都總想吐,估計是上次掉進冷水裡,喝過幾口冰水纔會變成這樣。”我尷尬的笑了笑。
顧永業沒有再多問,這時餐廳經理推門進來,身後跟着幾個服務生,託着托盤走進來,放下後逐一打開。
我驚愕的看着桌面那些菜式,竟然全是我中午吃過的那些,“伯父,你怎麼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就能知道。”
顧永業走向我身邊的位置,我連忙拉開椅子,扶着他坐下,又給他擺好了碗筷。
看到他的視線落在我的手上,我立刻尷尬的把手縮到身後,“不好意思,剛纔一直在畫設計稿,手上都沾了些顏色,我讓服務生給你換一套碗筷吧。”
“不用了。”顧永業和藹的笑了笑,“快坐下吧,讓服務生拿熱毛巾過來擦擦手就好。”
我的天,他實在太可親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那不怒而威的面容,猶如神像一樣的氣勢,別說跟他同桌吃飯,就連多看一眼也會不寒而慄。
今天不但跟她同桌吃飯,他竟然還親自爲我夾菜,還讓服務生給我拿來熱水,開了紅酒也不讓喝了。
我受寵若驚,由開始的戰戰兢兢,後來越來越自然,他問我爸媽的事,我也毫不隱瞞,說我爸媽在農村,以前是耕田種地的。
他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問。
吃過飯,他讓司機送我回公司拿車,臨走時,忠叔遞給我一張名片,說那個是國內有名的醫生,讓我去找他檢查一下。
沒想到我只是提過了那麼一下下胃不舒服,顧爸爸就記住了。
回到家,陳雪玲已經在沙發上等着我,一看到我,立刻嘖嘖的說:“嘖嘖,今天看起來春風滿面的,難道周燁華那個守財奴又給你打賞小費了嗎?”
“哪有那麼好。”我換了鞋子,坐了過去,斜斜的睨着她,“你今天覺得怎樣?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爲什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懷孕的人不是應該又吐,又吃不下的麼?”
我瞅着桌面那一大堆零食,“你不但沒吐,還很能吃呢。”
陳雪玲得意的揚起下巴,“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人家說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我是屬於特別的那種。”
我剛要說話,她卻又立刻問我,“你呢,驗過沒有?”
啊!
她不說起這件事,我都把這件事忘記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向洗手間,陳雪玲也哇的一聲彈起來,緊緊的跟了過來。
那根驗孕棒還靜靜的躺在洗手盤旁邊,依然是正面朝下的放着,陳雪玲快我一步走過去,一把抓了起來。
啊!
啊!
第一聲是她叫出來的,第二聲,是我被嚇到的。
“幹嘛啊,想嚇死我啊。”我瞪她一眼。
她激動的將我緊緊的摟住,在原地蹦着,轉圈,“沈嵐,我們能結娃娃親了,你懷孕了,你懷孕了!”
啊!我又被嚇到了,連忙搶過她手裡的驗孕棒,一看。
臥槽,兩條紅槓槓!真的,懷孕了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搓了搓,再看,泥馬啊,真的是兩條紅色的豎線......
我緊緊的握着那根驗孕棒,說不出緊張還是激動,反正嘴脣哆嗦着,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陳雪玲睨着我,“你幹嘛,是不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不準的,早上到現在都過了將近十個小時,不是說半個小時內的纔有效果嗎?說不定是旁邊那條傳染的。”
我深吸一口氣,把驗孕棒扔進了垃圾桶,走出洗手間,卻只覺得心臟依然劇跳的無比厲害。
怎麼可能懷孕?怎麼可能,我跟顧峻熙以前也在一起過啊,怎麼以前沒懷孕,現在短短一個月就懷上了,不可能的。
陳雪玲跟在我後面,歡快的像一隻小鳥,拿着手機戳戳戳。
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把手機藏了起來。
“你......該不會發朋友圈了吧。”我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