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課都是晚上的。”
“你見過她學生嗎?”
“那倒沒有,都是老外,沒法交流。”
“哦!這樣啊!你注意提醒提醒她,別太累了。”
“我知道了。哎!對了,小貝,你和海藻最近關係怎麼樣?”
“不錯啊!”
“海藻是不是也比較忙?”
“她一直都很忙,現在上班不都那樣嗎?”
“你有沒有問過她忙些什麼?”
“沒有,我不干涉她的工作。我想她屬於那種比較勤奮的,所以工資漲得很快。人都是要付出纔有收穫的。”
“哦!那你也要勸勸她,讓她不要太辛苦了。畢竟,家庭生活還是滿重要的。”
“哦!”
晚上,小貝和海藻回住處。
小貝在收拾海藻父母帶來的土產,海藻在上網。
“海藻,我今天跟蘇淳聊了聊,旁敲側擊問他關於海萍的動向。”
海藻心裡一驚,面上鎮定地問:“他怎麼說?”
“蘇淳真是個老實人,我都把話說那麼明瞭,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唉!”
海藻惱怒地衝小貝發火:“我家的事情,要你管什麼管?多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哎呀!你別生氣呀,我不是不忍心看這個家以後出什麼差錯嗎?歡歡那麼小,你也不勸勸你姐姐,你怎麼能看你姐姐在岔路上越走越遠呢?”(30)待續
--------------------------------------------------------------------------------
31
“貝利!我警告你!你不要把你的猜測妄加到我姐姐頭上。你怎麼現在跟個事兒媽一樣囉嗦?一點都不男人了!”
小貝嚇得趕緊收聲。
那廂,海萍經過激烈的鬥爭,最終失敗了。兒子死活不願意跟她睡一個牀,任她把玩具堆滿牀。一到困了,兒子就開始往姥姥懷裡鑽。海萍有心等兒子睡熟了再抱過來,姥姥不肯了:“你那搬來搬去的不是折騰孩子嗎?大冬天的,回頭凍病了,算了算了,彆強求人家,等過兩天熟了,人家自然就跟你了。”
海萍無比失落地回了房間。(更/新/最/快:///|.1|6|.c|n)
蘇淳還戴着老虎頭套,夾着根尾巴照鏡子呢:“這都什麼呀!爲一小屁孩,讓老子我出盡洋相。”蘇淳愛憐地發着甜蜜牢騷。海萍還嫉妒着:“早知道不如我戴頭套了,都怪你,就因爲你戴着頭套尾巴,他才和我不親的。老跟你屁股後頭轉。從明天起,我戴着。”
“不妥吧?跳跳虎都是男生啊!突然明天變出一隻女跳跳虎,很不像啊!”蘇淳還衝着鏡子搖尾巴呢!
“我貼上鬍子。”海萍恨恨地說。
“對了,今天,小貝還問你的工作呢!”
“他問這個幹嗎?”
“可能是覺得你晚上上班不安全,讓我勸你早回家。他真是個熱心人,還有心思去管人家的事,他自己家都火燒眉毛了。我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他這個傻蛋,居然一點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蘇淳!我講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怎麼跟你說的?你聊什麼不好?你故意的吧?海藻的事情,我做姐姐的還沒說話呢,要你多什麼嘴?”
“你別生氣呀!我其實什麼都沒說。我就是試探試探他,看他知道不,萬一知道了,我也好提醒你們嘛!其實還不是爲了海藻好。希望她以後幸福。”
“我家的事,你少摻和。老實裝你的跳跳虎吧!”
海藻送小貝到火車站,跟他吻別。
宋思明和太太到機場接小舅子一家。
滿大街都張燈結綵,眼見着春節就到了。
海藻在海萍家的電話裡跟準公婆拜年,電視裡春節聯歡晚會正在上演。
宋思明一家在宋太給弟弟買的新房裡過年,爹媽也都在。
“這房子好可惜哦!每年就過年的時候熱鬧一下!”弟媳婦忍不住感慨,“你們平時幹嗎都不過來住呀!”
宋思明笑着說:“這是你姐姐送給外甥的禮物,那是你們家最後一點革命的火種了。”
年初二的晚上,海藻在收拾行裝,海萍跟過來看:“你明天真去呀?”
海藻衝門外的爹孃使眼色,意思不讓海萍大聲:“你記得跟他們說我出差。”
“跟他們說什麼都行,就怕回來跟小貝說漏嘴。他們一說你出差,你到時候怎麼圓?”
“我儘量不帶小貝回來,回也是快快就走。不給他們漏嘴的機會。要是小貝打電話來,你就說我回去住了,這裡太擠。反正我住的地方沒固定電話,他總得打我手機。拜託了!”海藻緊握海萍的手。
“他明天一早來接你?”
“嗯。”
“我想看看他。到時候我跟你下去?”
海藻遲疑了一下說:“爲什麼?你不放心我?”
“我總要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跟什麼人跑掉的。萬一你出什麼事,我知道去找誰。”
“哈哈哈哈,好像我去送死一樣。”
海萍揚手作勢要打海藻:“大過年的!不會說吉利話嗎?呸三聲!”
海藻趕緊呸,然後說:“那你明天送我下去好了。”
大清早,海萍送海藻到樓下,看宋思明開着那輛陸虎來了。宋思明下了車,並不意外地跟海萍打招呼。眼前的宋,中等身材,看起來精幹得很,不像許多當官的那樣腦滿腸肥,油腔滑調,看着還挺穩重。
海萍笑了笑說:“謝謝你。海藻就交給你了。”
宋思明簡短地回答:“放心。”然後給海藻開了車門,就開了車出發了。
宋思明的車直接駛上高速。和他在一起,海藻從沒像跟老闆在一起時那樣手忙腳亂過。老闆總是在前頭一邊開車一邊衝海藻喊:“快,快查查,是不是下個路口出去!”海藻一聽這個就頭大。她是完全的地圖盲,越是催,越看不懂。而宋思明開車的時候彷彿車裡裝着衛星定位系統,他對路線都諳熟在胸,聊着天就下去了。這讓海藻好奇,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去什麼地方都認識路?”
宋答:“不是,我出門前都事先查好地圖。”
“可你難道就沒走錯過嗎?(更/新/最/快:///|.1|6|.c|n)”
“經常錯啊,剛纔就早下了一個路口,我轉了個圈又回來了。我不告訴你罷了,反正你也不認識路。”
“我從沒見你煩躁或發火過。想知道你生氣的樣子。”
“煩躁或發火是隻有兩種狀態纔會有,一種是低能,一種是高位。我兩種都不是。”
“你爲什麼帶我去桐鄉?我可以問嗎?”
“同學會。”
“啊?你同學會帶着我?你不怕人家都知道?”
“那我爲什麼要怕呢?”
“肯定會傳到你老婆耳朵裡。”
宋思明笑笑。“那你究竟是希望她知道,還是不希望她知道?”
“我怕什麼呀!關鍵是你。”
“那我又怕什麼呢?你這個小東西,想得還挺多。”
海藻覺得,宋思明說話,只要他不想讓你懂的,你就肯定不懂。
宋思明的車停在一家很新的酒店門口,然後走進大堂。他一把請柬掏出來,服務員就熱情地招呼:“哦!您來了!老闆吩咐把您安排在二樓的角頭那間。”
“對面住的是誰?”
“是上海國資辦的瞿主任。”
“還有誰到了?”
“目前就你們倆。因爲周總說,大隊人馬應該是明天才到,或者今天晚上。”
宋笑着拉海藻的手上二樓,直接敲二樓角頭他們房間的對門。“誰呀?”裡面傳出聲音。
“桐鄉振東派出所的,臨時抽檢。”
“誰搗亂啊這是!”裡面的聲音高了,不一會兒,一個胖子伸出半個腦袋。“嘻!是你這個狗不理!”說完敞開大門,重重擁抱宋思明,海藻看有兩個宋思明大的龐然大物就這樣壓在他身上,生怕他給悶死過去。
“進來坐,進來坐。這位是……”
瞿主任指着海藻。宋思明歪嘴一笑,並不答話。對方立刻了解。海藻一踏進門,就見另一個高挑的白衣女郎正對着鏡子梳頭。宋一點頭,海藻一點頭,對方一點頭。瞿毫不避諱地說:“你二嫂。”海藻的臉騰就紅了。這傢伙更牛!
過一會兒,四個人坐在餐桌邊吃午飯。白衣女明顯是睡眠不足的樣子,哈欠連天,不斷用手捂嘴。海藻不怎麼吃,聽二人敘。
“喝什麼?”
“隨便。”
“喝白的那是註定要敗給你這個酒罈子,跟你喝啤的。雖然我在酒精上輸你一籌,但在肚量上一定要勝過你!”說完拍拍凸出來的肚子。
“嗯,這兩年,你的官位隨肚子一起增長啊!”
“什麼呀!光見肚子長!以前還能搞大人家的肚子,現在就只能搞大自己的肚子啦!”說完拍了拍旁邊白衣女的手。“你小子,不是號稱情聖嗎,世人皆醉你獨醒,怎麼終於也步入我們的行列了?”
宋給對方斟滿酒,嘆口氣說:“都吃五穀雜糧,都有七情六慾,我也未能免俗啊!不過呢,我既不是空前,也不會是絕後,我就算箇中流砥柱吧!”
對方一撇嘴:“切!你小子永遠這個做派。既不是先進分子,也不是落後分子,專行中庸之道。”
宋笑了,說,幹。一杯下肚後,胖子開始吃菜,而宋繼續坐着,並不動筷子,“中庸之道,就是中國之道。中國人一直以來就是沿着這個軌跡走的。看着不偏不倚,卻是特立獨行。它既不會迎合時髦,也不會淪於墮落,這種中間狀態才能在維持自我過程中保持最大空間。你走得快了,容易脫離隊伍,槍打的就是這種出頭鳥,而且風轉向了來不及調頭。你走得慢了,很容易被人理解爲遲鈍、愚笨,被自然淘汰掉。所以,我看中庸之道最好。”宋思明微笑着看胖子吃菜。
“是的,你這小子一路走來,四平八穩,沒有任何起伏。從沒站錯過隊伍。這跟開骰子賭大小一樣,每次都押對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你是怎麼做到這個的?”
“我?因爲我不賭。賭是一種運氣。人哪能靠運氣過日子啊!我就老實幹活,不聞窗外事。不論誰上,都需要幹活的。你只要老實幹活,總是不錯的。”
“哎!老同學,我這還有一個事要問你。”胖子看看身邊不停哈欠的女人說:“乖,你先回去睡覺。睡好了再下來玩。”轉頭對宋解釋:“她昨天打了一夜麻將,今天早上被我從麻將桌上拽下來的,還沒醒神。”白衣女衝大家招招手,翩翩而去。(31)待續
--------------------------------------------------------------------------------
31
“最近吧,我搞不好要動一動,有這個意向,想請你給我算一卦,我是走好還是留好。”
“你自己什麼態度?”
“拿不準,各有利弊。但我老婆的意見呢,是按兵不動。她講奮鬥了這麼多年的江山,放棄了可惜,你說呢?”
“這個這個,嫂夫人的意見,還是要聽的。女人,有時候直感很準。”
“可我這個老二就極力鼓動我走,新的地方底子厚,耐折騰。”
“這我就不好說了,涉及到你的家事了,我總不好幫這方偏那方。不過呢,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范蠡你知道是誰吧?”
“知道。”
“他當年幫助勾踐奪了天下,就放棄將位,退了,去了一個叫陶的地方定居。他的二兒子在楚國殺了人,他讓小兒子帶着錢財去楚國把二兒子想辦法給贖回來,託的關係門子都找好了。結果呢,長子不樂意了,他說,父親啊,你讓小兒子去,不讓我去,難道是我不愛弟弟嗎?你怕我害他嗎?這樣傳出去名聲不好聽,我要自殺。這個陶朱公,就是范蠡,給他鬧得沒法子,只好讓他去了。結果呢,大兒子沒按他爸爸的意見去辦,自己託了另一個門子去救弟弟。他爸爸求的那個人請求楚王大赦天下,這樣陶朱公的二兒子就放了。大兒子一聽楚王要大赦天下了,心疼送給那個人的錢,又把錢給討回來了。那人一生氣就讓楚王在大赦前一天殺了二公子。大兒子帶着二兒子屍體回到陶的時候,范蠡就哭了。他說,我當初不讓大兒子去,不是因爲他不愛弟弟,而是因爲他跟我是從苦日子裡出來的,知道錢財來得不容易,他一定會去把錢要回來,壞了大事。而小兒子從一出生就錦衣玉食,他不知道錢財的珍貴,自然丟下就走。這是我不堅持的下場啊!”
胖子看看宋思明,一拍他肩膀說:“你小子,這不是知子莫若父的故事嗎?你的意思是,我那兩位東西宮,還是該聽西宮的話?”
宋思明說:“你這聰明人怎麼一涉及女人就糊塗呢?那是兒子,換到老婆,你就要換位思考。你想啊,大嫂是跟你一路打拼過來的,知道你這一路的辛苦,她的角度,多是從你的大局考慮。這位二嫂,卻是你風光榮耀之後的陪伴,她自然是希望家底越豐厚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胖子放下筷子,一舉杯說:“幹!”
不一會兒,幾瓶啤酒下肚。
胖子狡黠地笑着看宋思明說:“你……喝這麼多,難道不想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