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吉心心念唸的羅德里戈茲,此時就在聖安地列斯酒吧二樓,樓下傳來的巨大碰撞聲和槍聲,就像一柄重錘,不斷砸在他的心坎。
他二十六歲才從醫學院畢業,而且畢業的頭一年就要開始償還高達一百九十萬聯邦幣的學貸。
爲了能早日脫離苦海,羅德里戈茲一咬牙籤下了利息更高的醫學碩士進修合同,在著名的西達賽奈醫療中心集團工作了整整兩年半,然後因爲一起嚴重的醫療事故,徹底失去了畢業的希望。
當然,即使如此羅德里戈茲也依然有很多機會可以選擇,但他最終選擇了走上現在這條路,只是因爲極度自我,以及多年來在壓力下形成的變態心理。
羅德里戈茲喜歡看人受苦,喜歡那種掌控人生死的無上權利。
“我不會死的,那麼多人都指着我呢,只有我才能提供給他們足夠數量的健康器官。”羅德里戈茲有些神經質的在安全屋內不斷徘徊:“如果瓦倫蒂諾幫不行,我就給柯尼斯議員打電話!”
“對,柯尼斯議員!他需要我,他今年還想換一個健康的腎臟,我還沒來得及安排,他必須保護我!”羅德里戈茲掏出自己的電話,播出了一個號碼。
但電話那邊傳來的只有忙音。
守在門外的兩個西裝男一左一右埋伏在樓梯口兩側,他們聽的見一樓的聲音,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緊張。
唐吉的攻樓方式很簡單,和之前一樣,先扔一顆震撼彈上去,無論它是否影響到了敵人,都爲唐吉爭取了幾秒鐘先手時間。
羅德里戈茲隔着防彈玻璃看的很清楚,那個惡魔般的執法者就像散步一樣,伴隨着火光和煙霧走上二樓,隨手兩槍就結果了他寄予厚望的突擊隊員。
唐吉左右檢查了一番,發現再沒有其他埋伏,又看了看躲在門裡的羅德里戈茲,從隔壁房間拖出了一把椅子坐在兩米外,雙手撐着下巴搭在椅背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別以爲我怕你,再過幾分鐘,我的人就要來了!”羅德里戈茲隔着玻璃鼓起勇氣挑釁。
他以前被唐吉抓過一次,如果不是律師給力,那次就留下案底了,對一個前途遠大的醫生而言,那是致命傷。
所以羅德里戈茲對唐吉,那也是念念不忘的,只不過他這個行當必須低調,再加上瓦倫蒂諾幫的老大彎刀其實不太待見他,他一直沒機會報復唐吉。
唐吉看着羅德里戈茲,一點沒有想和他對話的意思,他的目的很明確,羅德里戈茲必須死,死的慘不忍睹那種。
呯!
唐吉擡手開了一槍,不出意外,子彈對防彈門毫無效果。
羅德里戈茲見此更加猖狂了,他在玻璃後大笑着,還對唐吉伸出了中指。
唐吉扭頭走下了樓梯,很快又拎着一個大桶邊走邊灑,嘴裡還叼着一根菸。
“你要幹什麼?”羅德里戈茲巴望着玻璃,看着唐吉把桶裡的液體潑在門上,地板上,以及兩邊的牆壁上。
唐吉依然保持着沉默,只是把椅子往後拽了拽,把菸頭彈在了地上。
羅德里戈茲看見洶涌的火焰升起,沿着兩個方向狂奔,迅速席捲了樓梯間和他面前的空間。
“瘋子!你這個瘋子!”羅德里戈茲現在才意識到,唐吉要幹什麼,他把整個聖安地列斯酒吧給點了!
樓下,車裡殘存的汽油很快被高溫引燃,發生了一次規模不大的爆炸,震碎了一樓僅剩的幾塊玻璃,熊熊大火迅速蔓延,灼燒着所有可燃物。
那些還活着的槍手,哪怕丟了個胳膊丟了腿,肚子上被開了洞的,都在奮力往外爬,酒吧內一瓶瓶高度酒在高溫的炙烤下,接連不斷的爆裂,濺起一片片慘叫聲。
當古斯沃塔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濃濃的黑煙和火焰已經徹底吞噬了一樓,開始灼燒天花板,向二樓進發。
“羅德里戈茲呢!”古斯沃塔拉起一個被薰的滿面漆黑的槍手大聲詢問。
“在樓上!在安全屋裡!”槍手有氣無力的回答:“那個瘋子也在,火就是他放的!”
...
...
唐吉立起了自己的衣領,稍微阻擋了一下灼熱的空氣,依然沉默的看着羅德里戈茲。
此時羅德里戈茲已經渾身大汗,全金屬結構的安全屋就像蒸籠,尤其是地板,上面鋪的那層地毯已經在高溫下開始冒煙,嗆得他淚流滿面。
羅德里戈茲好幾次都試圖打開門衝出去自救,但每一次他要這麼幹的時候,唐吉都會朝防彈玻璃開一槍,似乎在警告他出來的結果。
外面的人就是個瘋子!他就是想看自己受苦!
羅德里戈茲終於確認了這一點,他恐懼的大喊大叫,薅自己的頭髮,但越來越高的溫度,逼迫着他做出選擇——
是留這裡被燒死,還是出去被那個瘋子打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羅德里戈茲隔着玻璃對唐吉大喊:“我們談談!求求你!我們談談!你想要什麼?我什麼都能給你!”
唐吉只是笑着看着他表演,好像在看小丑表演。
伴隨着高溫焚燒,火焰也包圍了唐吉,他能感受到皮膚傳來的刺痛,能聽見頭髮微微卷曲時發出的噼啪聲。
但這和他心裡的痛苦相比,微不足道。
唐吉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羅德里戈茲,無聲也無言。
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靠近那扇鐵門,朝羅德里戈茲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聽不清。
羅德里戈茲顧不上防彈玻璃的滾燙,幾乎把臉貼在上面大喊着,解釋着,他甚至能聞到自己的肉被烤熟的香味。
結果得到的只是唐吉的大笑,他在作弄他。
唐吉看着羅德里戈茲,舉起手裡的前奏,裝填了一顆子彈,對準門口,又朝他招了招手,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你出來,我給你個痛快。”
羅德里戈茲的理智被高溫的恐懼所打敗,他不顧鐵門的溫度,用力開啓了鐵門,在上面留了一層皮。
但迎接他的卻是唐吉的鐵拳,暈倒前他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騙你的,你的死亡過程註定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