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布蘭登給這些植物澆了什麼化肥,但顯然之前那幾個年輕人在這浪費了十幾分鍾也不過切斷了幾根手腕粗的藤蔓而已。
而真正封堵這大都會博物館大門的是幾條大腿粗的藤蔓類植物,它們就像在那生長了一百年一樣,把原本的大門擠壓得變形,然後用自己的軀體填補了漏洞。
這些食物很明顯收到了來自布蘭登.曼恩的超自然能力影響,仇恨之焰對它們多少還是有效果的,在灰黑色火焰的加持下,切割機很順利的切進了那些植物。
或者這根本就不是切割導致的傷害,在火焰的影響下那些植物變得異常鬆散,幾乎一碰就斷,根本不需要施加多少力量。
“哇哦!”在唐吉身後一個主播看着火焰,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拍誰,整個人頓時陷入了狂喜。
但沒等他把打開直播,身後的米科爾森就搖了搖頭,用一把手槍沒收了他們的拍攝設備。
沒人喜歡看無聊的準備工作,所以這個小團隊並沒有立刻開始直播,只是用設備錄下了他們的準備流程,打算等行動後作爲花絮放出去。
在槍口的威脅下,幾個主播麻利的讓開了道路,米科爾森一一記下了他們的電話和身份信息,才放他們離開。
開拓者們不是神,他們在網絡上的優勢無法變現到現實世界,唐吉在哪出現,在幹什麼這種消息即使那幾個白癡發在網上,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發酵,被開拓者們注意到。
更何況爲了儘可能延長開拓者們的反應時間,米科爾森專門成立了一個部門,每天在網上散佈上萬條有關唐吉的各種新聞,其中有十分之一配有視頻吸引人,這些視頻有些是之前畫面剪輯出來的,還有的則乾脆是合成的。
戰爭麼,一攻一防總是在不斷演化,沒人能靠單一的優勢從頭領先到尾。
隨後,米科爾森,王正道和維姬三人就在街對面找個舒適的位置,等着博物館裡的事有個結果。
大都會博物館內部此時看起來就像雨林深處,遮天蔽日的植物將所有對外通道都遮擋住,光線只能透過植物葉片的縫隙照射進來。
少數線路沒有被破壞的區域依然亮着燈光,一些喜光的植物環繞着燈體在周圍形成羣落,每一個羣落都由不同的種類組成,百花齊放顯得這裡好像植物館一樣。
唐吉站在大廳裡打量着這座曾經的文明收藏館,灰黑色的火焰沿着地板向四周擴散,彷佛重新上演了人類征服自然的戲碼。
攀附在牆壁和圓拱形廊門上的藤蔓無力支撐自己龐大的體積和族羣稀里嘩啦的掉落在地,最終變爲灰盡,一副用激光刻印在牆壁上的地圖以及歷史介紹出現在唐吉面前。
上面寫着,大都會博物館在中央公園的歷史起源自1874年,第一棟屬於博物館的建築開始建造,並在1880年開始投入使用,那是一棟只有七個區域組成獨立建築。
當然唐吉對此並不關心,作爲一個出生在第二次企業戰爭時期,還稱得上年輕的新生代,他對這個國家的歷史和過往從沒感興趣過。
他就讀的公立學校,歷史課老師是個拉美裔,她顯然對阿茲特克文明更感興趣一點。
任務委託中要求的那副畫,原本在位於三樓的歐洲繪畫藝術展區展覽,但當時整個博物館正在因爲不斷蔓延的綠植而對整個博物館文物進行緊急遷移,那些珍貴的藝術品和文物需要執行很嚴格的轉移和保管流程,所以被放在了第三批遷移流程中。
結果沒人料到只是一夜之間,中央公園裡的森林就將整個博物館封鎖了,連在裡面連夜整理資料的工作人員都處於失聯狀態。
在約翰.弗來明進去談判之前,博物館方面已經僱傭了兩支隊伍進去博物館區域,進行文物回收工作。
第一支隊伍在一樓區域回收了七百五十件已經裝箱的文物,以及三百多件未被有效保護的文物,這些文物中有三分一都出現損毀,同時未發現失蹤的博物館工作人員。
但他們在第三天的時候,遭到了一種有毒孢子感染,三分之二的人身上出現了嚴重過敏反應,最後有六個人永遠留在了博物館內。
而第二支攜帶了更全面防護,以及武器的回收隊伍則在進入博物館區域後不到二十分鐘就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外面的人只聽見了一陣並不激烈的槍聲。
如果不算那些非官方的民間冒險者,唐吉可以算得上是第三支得到博物館官方授權的回收隊伍。
植物腐爛後有些腥甜的氣味環繞在唐吉周圍,他所過之處植物變得枯萎,擁堵變成坦途,就好像森林也在畏懼他一樣。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作爲暴怒,唐吉從某種意義上從文明層面代表着人類這個種族的一種本能反應,而現在,大半個紐約市的人都恨不能把這片森林燒光。
伴隨着森林的褪去,整個博物館向唐吉一個人開放了,在唐吉兩側是各種各樣的凋塑,這裡是162展廳,古羅馬和希臘凋塑藝術藝術展。
即使很多凋塑已經被植物所破壞,被推到在地變成碎片,但它們依然散發着莫名的魅力,向唐吉展示着那個文明曾擁有過的活力。
安吉麗娜也許會喜歡這裡?唐吉心裡想着那個永遠也沒有結果的猜測,因爲他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約會。
夜之城是個殘酷的城市,每天爲了生存下去他們就已經竭盡全力了,這種高雅的追求更像是一種奢侈品。
唐吉從地上撿起了一頂精緻的頭盔,重放擺放會旁邊的盔甲架子上,下面寫着這是亨利八世的盔甲,只可惜這麼簡單的介紹可沒法給唐吉這樣的粗人科普。
他只是拍了拍盔甲,讓對方堅強點,別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結果原本飽經摧殘的盔甲架子直接散開,把盔甲掉落一地。
安靜的博物館中金屬墜地的聲音異常刺耳,屬於森林的反擊來了...
...
在唐吉灼燒博物館門口的植物時,布蘭登.曼恩就感受到了唐吉的存在,儘管直線距離隔着幾公里,但那股屬於人類的暴虐卻讓布蘭登異常難受。
他無法形容自己透過自然視野看見了什麼東西,反饋回來的信息一片赤紅,耳邊迴盪的全是人類的嘶吼聲,有那麼一瞬間,布蘭登想把周圍的一切都雜碎,想撕咬他最親近的寵物,讓它們的血在自己身上流淌而過,去感受其中的炙熱!
布蘭登最終將自己的植物觸鬚從樹幹上扯了下來,才擺脫這種影響,眼神裡充滿了驚恐。
那是什麼?那是誰?
已經完全脫離了文明世界的布蘭登對唐吉一無所知,他只知道對方無比危險。
布蘭登試着驅使對方附近的植物發起襲擊,但相比於動物而言,植物永遠也沒法那麼快的做出反應,最少那些藤本植物做不到這一點。
沒等它們相應自己的意志,那種毀滅性的火焰已經掃過了那些食物,自己貫徹在其中意志就像無根之水一樣灰飛煙滅。
布蘭登不得不在自己的森林領域深處將自己精心培育的戰鬥植物往邊界轉移,好對敵人發起真正的反擊。
即使對於自然掌控者而言,這也需要一段不斷地時間,不過好在布蘭登的時間感知能力已經開始向植物靠攏,這種程度的等待他可以接受。
時間就像握不住沙,布蘭登最近幾周經常無意識的發呆,一晃就是十幾個小時時間過去了,這讓他逐漸開始擔心的自己的狀態。
布蘭登其實正在主動改善自己的狀況,所以他才願意和之前來拜訪的弗來明進行溝通,他確實是個極端環保主義者,爲了綠色革命願意犧牲全人類的瘋子,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像一棵樹一樣去思考人生。
而和人爭鬥,顯然更符合動物行爲,爲此布蘭登甚至開始期待接下來的交鋒了。
他花了大把時間在自己的興趣上,比如把自己的遺傳物質潑灑在森林中的每個角落,每多花瓣,每片草地上,該死的,感謝覺醒帶來的身體強度加成,不然光做到這一點他就需要一個油罐車那麼大的備用蛋蛋。
這麼做並非毫無意義,它加強了自己和這片森林之間的聯繫,不僅僅是心理上的,更多是從超自然層次上的聯繫。
這種行爲讓布蘭登更快的掌控了這片森林,隨自己的意識操縱它們,他讓樹木加速生長,讓草坪和綠化帶規模的公園變成了真正的叢林,危險的叢林。
爲了更有效的擴展自己的領域,生長最快的藤本類植物成了布蘭登最後好的幫手,它們就像自己額外的肢體在森林裡貫徹自己的意志。
作爲自然掌控者,布蘭登完全可以培養出能把種子射出子彈速度的鳳蘭,威力堪比手榴彈的炮彈樹。
但這些手段太低級了,布蘭登在自己覺醒後最先學會的就是如何培育有毒植物,有毒孢子,殺人於無形中。
此外布蘭登還培育了一種超級金皮樹,其毒性酷烈,能造成五十倍於原初版本的神經性疼痛,大部分人甚至來不及詳細體會這種痛苦,就因爲強烈的刺激而失去生命體徵了。
而此時,作爲布蘭登的先鋒軍,幾條顏色明顯異於其他藤蔓的藤蔓正混在一大堆同類中往博物館方向涌去。
它們是一種變異植物,可以在體表存儲金皮樹的毒液,其表面遍佈針刺形的噴口,無論是擦傷,還是噴射都能讓毒素立刻生效。
這已經是布蘭登想象力的極限的,所以有需要老生常談,強調一下文化知識隊超人類的重要性。
以布蘭登的能力,如果放在米科爾森手中,他現在已經醞釀出一場內從根源上滅絕全人類的植物災難了,光是那個灰色田野計劃就夠全人類喝一壺的。
至於吳千映,這根能力在她手中,估計最後能玩出綠色原子彈的新鮮玩意,沒人能質疑一個天才的創意。
相比之下,布蘭登.曼恩這個危險分子只是蹲在中央公園,好像小孩過家家一樣,一點一點營造自己的小天地,絕對稱得上是乖寶寶。
他的超自然能力強到足以改變這個世界,而布蘭登的個人能力則正好限制着前者,讓他處於能在開拓者面前自保,又不會引起大.麻煩的層次上。
所以,當米科爾森摸清了布蘭登的底子後,立刻就開始着手處理了。
唐吉就這麼看着一大片彷佛蟒蛇一樣的藤蔓從天花板縫隙鑽出來,從窗子涌進來,從地板下破土而出然後在仇恨之焰面前瞬間變得綿軟,一根接一根癱在地上,而後開始腐爛,最終被焚燒成灰盡。
一條暗黃色的藤蔓勐然在其他藤蔓的掩護下朝唐吉噴射出了一片霧氣般的毒素,它們的存在形式顯然更加合理,僥倖穿過了仇恨之焰的封鎖,落在了唐吉臉上。
唐吉閉上了眼睛,一股火辣的灼熱感瞬間傳遞給他的大腦,隨後就是勐烈到引起神經性抽搐的疼痛。
但唐吉扛住了,因爲他體會過更痛苦的東西,紅日之後每一個夜晚,都比這更折磨着他。
超乎常人的身體強度,讓唐吉很快剋制住了本能反應,儘管被沾染的皮膚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紅色,隨即開始起泡,化膿,脫落,但新生的血肉已經開始填補那些傷口。
而在幾公里外,布蘭登.曼恩則勐然慘叫了一聲,當場倒地昏迷,隨後被疼醒,再昏迷,如此反覆。
他的雙手在臉上胡亂的撓,幾乎把半張臉皮都扒了下來,但還是止不住這種痛苦,只能瘋狂的用頭撞樹。
作爲自然掌控者,布蘭登本該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是遭遇了超級金皮樹毒素的侵蝕,而後一個念頭就能中和掉毒素。
但強烈的痛苦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大腦,讓布蘭登無法形成有效思考。
這時,一道金黃色的次元門在叢林深處打開,一個穿着童子軍制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出來,臉上還帶着一絲戲謔得笑容,毫無顧忌的大喊:“艹猴子那個變態,你在哪!老子來給你遞off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