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李曉一直保持着無奈的攤手動作。
無奈，太無奈了。
“這麼一說，我都真的覺得自己火的太莫名其妙了。”
想着，李曉越發起勁，不禁搖起了頭來。
觀衆卻是看的很氣，李曉這個樣子太欠揍了。
他的無奈，如同街頭贏了棋的老頭子一樣嘚瑟，恨不得雙手叉腰，卻要裝作一臉平靜無奈，實際上早已騰飛的內心。
像是刺蝟遇敵的時候，身上紮起的那一根根刺那麼礙眼醒目。
李曉繼續自己的節奏，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了看觀衆席，最後，眼神留在了嘉賓席那邊，滿臉認真道：
“說真的，我很羨慕你們。”
“那些成功的企業家常說，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你們，有很好的過程，體驗過酸甜苦辣，淌過低谷，經歷過絕處逢生，破而後立的的曙光來臨的美妙時刻。
“焦慮是你們的安眠藥，一點小希望是你們的興奮劑。”
“你們長期處於準備的階段，足以應付每一個失敗的到來。”
“你們的生活充滿了不確定，充滿了激情。”
“就算失敗了，你們還有精彩絕倫的過程，那些深刻無比的記憶。”
“而我，一旦失敗，還有啥？還剩啥？”
“啥都沒有。”
忽然，情真意切的李曉，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微笑，“我除了成功，一無所有。”
“......”
全場落針可聞，死一般的寂靜。
稿子是李曉自己寫的，沒人知道他要說的什麼。
大家也分不清，他現在是在即興還是說稿。
但這不重要了。
對李曉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無論嘉賓，亦或是觀衆。
.......
舞臺底下一側，吳前怔怔地看着舞臺上高談闊論，愈發激動的李曉，又看了看羣情激奮，哭笑不得的嘉賓和觀衆，心裡激動不已，
“穩了穩了，節目不火，我吃屎！”
饒是經歷過多年社會毒打的吳前，此刻也忍不住默默地立了一個flag。
以他的眼光，好吧，沒法判定節目到底能不能火。
畢竟沒有哪一個節目，膽敢保證自己一定能火的。
有，那也是盲目自信。
觀衆挑着呢，嘉賓要好，節目也要夠好。
當然，這麼多大咖，可以吸引到很大的流量，被觀衆討論一段時間，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敢立這個flag的底氣，不是因爲自己的專業判定，而是李曉這麼不要臉的表演。
還有其他嘉賓，或多或少也有點不要臉的表演。
這般不要臉，不能出圈，不能火？
這他還真不信了！
......
李曉表演完後，掌聲雷動。
雖然只有五十來個觀衆，可是這聲勢可沒有低到哪裡去。
“值，太值了，幸好老子逃課過來看，不然得後悔死！”
觀衆中有個男生和自己的同伴激動地說着自己的感想。
其他人聞言，皆是露出回味無窮的滿足笑容。
在場所有人之中，就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值的。
單是見到李曉一行人，這一趟來的就一點都不虧。
而且，現場人這麼少，等會說不定還能要個簽名和合影，血賺！
虧得是那些臨時有事或者不想來的觀衆，觀衆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回去之後，朋友和同學們羨慕到眼紅的場景了。
這個節目不僅有新意，內容更是讓人叫絕。
李曉等人的表演，或許還沒達到自己的要求。
可是，在觀衆看來，這完全是一檔非常非常牛批的節目，從未見過的大尺度！
當面吐槽明星，還有很大的趣味性，這種節目，合很多人的口味。
觀衆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張尚偉回到舞臺，看到觀衆的反應，他已經知道節目效果如何了，還是笑着問道：
“怎麼樣，大家覺得怎麼樣？我們這一期節目大家看的可還滿意？”
“滿意！！！”
不用多少，觀衆紛紛大喊回應。
“滿意就好。”
張尚偉笑了笑，“我們這是一檔新節目，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現在已經錄製結束了。不過希望大家可以留下來，給我們反饋點意見。”
說完，張尚偉還看向李曉。
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李曉微微搖頭。
這檔節目是李曉公司出的，他是老闆還是節目策劃人的消息，是瞞不住的。
當然，他也不會特意隱瞞。
節目伊始，需要藉助他的名頭來打響知名度。
還有，他是想賺錢的，自然要把牌子擦亮，以後的路纔好走。
不過，除此之外，他沒必要在節目裡面出太多風頭。
除去老闆策劃人都是幕後工作者的身份之外，他只是第一期的飛行嘉賓。
以後節目還是得要李旦等人撐着，還是不要露臉太多爲好。
接下來，編導們和觀衆交談，傾聽意見。
一些觀衆也找了過來，找李曉他們要簽名和合照，他們也一一配合。
《吐槽大會》第一期，節目錄制順利結束！
......
海鮮餐廳。
觀衆離開之後，李曉請節目組全體人員吃大餐！
飯桌上，餘採乾咳一聲，見李曉沒什麼反應，又碰了他一下。
這種時候了，老闆需要說兩句話，讓員工吃的更開心。
李曉反應過來，當即舉起飲料，環顧一週，朝衆人感謝道：“謝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付出，這幾天大家加班加點的趕進度，我和餘總都看在了眼裡。
感謝大家，大家今晚放開了吃喝，餘下的收尾工作，留到明天再做。
還有，這個月的獎金翻倍！”
衆人立馬歡呼了起來，沒有什麼比獎金翻倍更來的開心的事情了。
雖說有點納悶，節目還沒播出，自然也不知道成績如何，獎金這麼輕而易舉就翻倍了，未免也......
聽到李曉的話，餘採的表情從欣慰到愣住。
剛還在感嘆，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主動賺錢了不說，場面話也說的有模有樣......
“敗家子，知道獎金翻倍要花多少錢嗎？就算要發獎金，那也得等節目成績出來再說話啊！”
餘採心裡暗罵，卻是無可奈何，見李曉高興，猶豫了一下，也就由得他去了。
黃雷和何炯對視了一眼，想說些什麼，但都很默契地用眼神告訴彼此，“不能說。”
在場這麼多人，被人聽去了就不好了。
這是李曉親自策劃的節目，從想法到具體細節落實他都有參與。
高興，也是能夠理解的。
不止李曉高興，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高興。
有目共睹，這一期的質量並不低，這還是李旦等脫口秀演員，還有些不習慣的情況下。
只要吸取了經驗，節目以後只會越來越好。
......
人大。
一個男生回到自己的宿舍，對於舍友忙着打遊戲不搭理他，一點也不介意。
“誒，今天看的這個節目有點累啊！”
他自說自話，坐在椅子上拖鞋。
旁邊打遊戲的舍友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說道：“我就說了吧，這種沒有名氣的節目，肯定都沒什麼意思，是不是讓你站一個下午了？”
其他舍友才發現有人回來了，插嘴道：“除了少數幾個，這些要來學校找人當觀衆的節目，都不要去，不是無聊就是累人。”
“唉，別提了。”
這個男生嘆了口氣，慢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手機，一邊玩一邊說：“今天嗓子都差點給我喊壞了。”
“不是吧？”
旁邊的舍友不由地看過來，生氣道：“這些節目組也太狗了，就沒錢請羣衆演員嗎？他們有沒有給你錢？我傳到校內論壇，以後就沒人......”
“去了......”
舍友懵懵地補上了兩個字，不由地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這個男生的手機。
裡面清晰可見，是一些他和李曉等人的合影。
“臥槽！你去的是蘑菇屋？？？”
舍友激動到耳機都脫下來了，李曉可是他的偶像啊！在學校等了好幾次了，都沒堵到李曉來找女朋友。
男生不緊不慢道：“嘿，沒有，李曉他們是這節目的第一期飛行嘉賓罷了。”
事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說，只要不透露具體內容，嘉賓什麼的都是可以往外說的。
其他舍友聽聞，連忙湊了過來。
男生見狀，又道：“我和你們說，這節目不止嘉賓陣容豪華，節目內容更是非常有意思，到時候上線了，你們肯定得大吃一驚。”
“臥槽，我恨啊！什麼垃圾遊戲，毀我青春！”
該舍友一聽到這話，心裡的懊惱愈發旺盛，氣的一拳砸在電腦鍵盤上，痛的倒吸涼氣。
這一幕，發生在好幾所大學的宿舍之內。
見到這麼多明星，還有看到這麼有意思的節目，沒有人能夠藏得住。
以至於，小範圍內的信息傳播，很快就被人放到了網上去。
蘑菇屋除了楓妹所有嘉賓出席一檔新節目，並且這個節目還是李曉爲總策劃人。
這個信息很勁爆，很快就被網友頂上了熱搜。
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吳前笑了，笑的差點合不上嘴巴。
一些不重要的細節，是他吩咐工作人員只要嘉賓沒有帶手機進去錄製，可以隨便說。
但畢竟只是幾十位觀衆，沒想引起多大的關注，也就是想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有這麼一檔節目而已。
沒想到，竟是直接上了熱搜。
......
網上關於《吐槽大會》的討論很多。
雖然據網傳消息，蘑菇屋所有人都參與了，就楓妹沒有參加，但也沒人出來帶節奏，說他們關係不好，這是蘑菇屋帶來的影響。
大家討論的更多的，還是李曉這一次又玩起跨界，居然跑去當綜藝節目的總策劃人了。
這又吸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衝着這份新奇勁兒，很多人都打定了注意，到時候節目出來一定要看。
當然，不管什麼時候，都少不了一些出來唱衰帶節奏的人。
錄完節目後，李曉的生活又重歸了平靜。
不是上課就是談戀愛，好不樂乎！
關於網上的討論，他知道是吳前特意放消息出去，給節目預熱，但也沒有去管。
因爲每次迴應一些問題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憨批，來到他的微博底下找罵。
免得氣着自己，李曉選擇了忽略。
當然，很大的原因，他現在出去回答也沒什麼好回答的，能透露的已經被吳前透露出去了，他再說的話，那就是劇透了。
李曉一回應，毫不例外又是一條熱搜。
現在用的也太早了，等節目播出吧，重複變相宣傳，肯定比不上第一次的效果。
打起主意要賺錢了，李曉也開始有打算了。
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纔可以收益最大化，而人氣高就是他的優勢。
......
北大的房子。
方邊緬今天沒課，李曉翹了一節課，和她去超市買了點菜，回來打火鍋。
“你最近比我還忙啊！”
李曉涮着羊肉，突然說了一句。
以爲他是生氣了，方邊緬忙道：“最近有一個畫展，我想參加，所以就比較忙，不過，我明天可以抽出時間來的。”
李曉把羊肉夾到她的碗裡，笑道：“我就問一下，別太累了，看你最近好像都瘦了一點。不用抽時間陪我，正好我明天沒課，可以過去看看。”
“真的嗎？”
方邊緬驚喜，李曉認真地點頭，拍着胸脯道：“那肯定啊！我最近沒什麼事做，所以你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保證隨叫隨到！”
“可是，你最近不是做了一檔新綜藝嗎？聽說你還是總策劃呢。”
方邊緬的語氣有點酸酸的意思，她也是看到了網上的信息才知道。
李曉沒有察覺到，只是覺得自己要做什麼應該告訴她，陰差陽錯，說道：“對，一檔以吐槽爲目的的脫口秀節目，不過現在已經不用我去管了，一大羣有才華的編劇在，用不上我。”
很快，他又繼續道：“你可能也會有點奇怪，我爲什麼會主動做節目......”
李曉說起了蘑菇屋音樂會的事情，也說起了爲什麼會主動做節目的初衷。方邊緬一直側着腦袋，認真地傾聽。
“其實，我也沒有這麼偉大，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個點子，再加上有這麼件事發生，所以就去做了。”
說到最後，李曉又補了一句。
他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偉大，他也不是高尚的人，只是剛好碰上了。
這幾天下來，李曉開始覺得，做一點事情，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累，有時候還挺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