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6、要有狗的自覺

雖然孟歡並沒有從她和傅令元這裡得到過明確的回答,但孟歡十分敏銳地猜測三號是傅令元。

其實聞野就算知道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她就是不樂意被聞野瞭解到太多涉及傅令元的事。

梗着脖子,她嘗試轉移重點:“不過關於阮春華領養你們這些孩子,還有那些殘破的文件紙頁顯示的內容,我確實有點眉目了。”

“什麼眉目?”聞野問。

阮舒看着他:“可以肯定,你們的的確確就是阮春華的小白鼠。”

曾經是猜測,如今是證實。

而換作任何一個人,被當做小白鼠,都不會高興。

聞野自然也不例外,神情在一瞬變幻不定,最後歸爲陰沉,問:“具體什麼實驗?研究什麼內容?”

“這個還不清楚,但逃不開人性問題。或許你有本事能查出來?”後一句,阮舒是故意擡舉他。

兜轉着心思,她又問:“我剛剛疑慮的問題你聽清楚沒有?警察隊伍不是那麼輕易能混進去的,而且還是被委以重任的臥底。阮春華是怎麼辦到的?”

聞野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眯眸:“他不是一個人。”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阮舒說,“背後應該還有一個具有一定權力的靠山。就是不知道,是支持阮春華這個人,還是支持這個實驗。”

兩者的區別在於,這種實驗究竟僅限於阮春華和他收養的這幾個孩子,還是在其他地方,存在和阮春華類似的研究員培養着另外的孩子做着同樣的實驗。

聞野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未語。

阮舒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又發出飢腸轆轆的信號。

聞野攏回神思,挑眉睨她。

阮舒捂了捂肚子,再次向他申請:“我想吃飯。”

聞野卻是不置可否,直接出去了。

…………

大批量的數據和符號在電腦屏幕上閃過。

莊爻目不轉睛,手指在鍵盤上不停地敲打。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

莊爻在定住不動的三秒鐘之後,暴躁地重重砸了鍵盤,旋即雙手抱住腦袋,趴到桌上。

分析好幾批了,最後追蹤到的位置都是一樣,指向已經被聞野放棄了的那棟差點炸上了傅令元和趙十三的別墅。

平復片刻,莊爻重新坐起,進行下一組數據的分析。

一定會找到的。

警方蒐集到的這些停車監控裡,一定能追蹤出來其他定位!

…………

房間裡沒有食物,水倒是有。

阮舒喝了兩杯,躺回牀上熬着飢餓。

在接連去了幾趟洗手間後,肚子好像更加空了。

所以,聞野沒有親自動手打死她,是想把她餓死……?

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又要睡過去的時候,身體被人搖晃。

“死了是不是?還是又在裝睡想騙我碰你?”

聞野惡劣的聲音入耳。

阮舒睜開眼,就見他原來是擡高了腳到牀上來踹她的,可金貴地抱着他的手不用。

“又幹什麼?”她很生氣,因爲她剛剛隱隱約約又在做夢,夢見先前那兩條魚,突然就被打斷。

聞野臭了臉,朝隔壁的方向道:“別端來了,留下我的分量就可以,其餘的全部倒掉拿去喂狗。”

阮舒嗅到飯菜的香氣,這才反應過來什麼,也急急朝隔壁喊:“別倒!”

她忙不迭下牀。

聞野倒也沒阻止她,只是冷嘲:“餓鬼撲食。”

隨便吧,餓鬼就餓鬼。阮舒已然從敞開的牆體奔到隔壁的大房間。

有一個男人正在將餐車上的餐盤一個個地擺上桌。

阮舒的注意力一時間從食物上剝走,怔住:“呂品……?”

呂品暫停動作,微笑向她問候:“姑奶奶。”

在經歷了那場背叛之後,他竟然還能跟在聞野身邊,阮舒着實驚訝。

而很快她就發現,呂品……只剩一隻手。

右手的大半截是沒的,此時他端餐盤,使用的完全是左手。

他這是……

背後又傳出聞野的聲音:“我不是讓你倒掉去喂狗?你還送上桌幹什麼?”

呂品的微笑第一時間收斂,低垂頭顱道歉:“對不起主人,我聽岔了話。”

主人……?稱呼相當刺耳。

從呂品的態度,也能看出,他如今在聞野面前的地位,和曾經稱呼聞野爲“Boss”時天差地別。

阮舒非常好奇這對主僕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爲曾經聞野最信賴的手下,呂品的背叛比她和莊爻聯手阮春華利用聞野,性質還要惡劣。聞野的心這麼大,還能容忍他?

呂品的手是被聞野斷的?

呂品現在的立場是什麼?還是阮春華的暗樁麼?

正忖着,見呂品當真聽從聞野的指示把飯菜重新收拾起,阮舒也顧不得思考了,快速上前攔下了餐車:“等等!我要吃!”

“你確定要吃?”聞野道,“這是給狗的。”

“……”很明顯,他就是想羞辱她,挑戰她的心理底線。

阮舒迎視他蘊着趣味和譏誚的眸子,點頭:“對,我要吃。”

“所以你是什麼?”聞野再靠近她一步,“狗麼?”

阮舒嘴脣死抿,不瞬鬆口:“你覺得我是,那就是。”

她滿足他,他想怎樣都滿足他。

終歸都是口頭上被他佔便宜罷了,她並不會少塊肉。

何況,她其實不太明白,“狗”這種動物,最初是因爲什麼纔會被人當貶義使用?

“你的骨頭現在怎麼這麼軟?”聞野似乎喜歡上了通過她的下巴捏她的臉,手又伸了過來。

阮舒慶幸不是拽她的頭髮,穩了穩心緒,如實回答:“因爲不想再被你使用暴力。”

“我很暴力?”聞野就是這樣,老愛問她送命題。

阮舒心力交瘁,真的很不想應對。

肚子在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又發出抗議。

或許心理作用,或許確實太餓了,阮舒有點暈,雙腿發軟。

“先讓我吃飯,吃完飯再玩問答遊戲,行不行?”她十分好聲好氣。

聞野盯着她不說話。

阮舒任憑他愛怎麼看她怎麼看她,就是想確定:“到底,能不能讓我吃?”

“我如果餓死了了對你沒好處。你拿什麼去掣肘傅令元?”——這是阮舒最後臨到嘴邊又收回去的話,怕被聞野認爲她在威脅他。

聞野霍地甩開手:“你越來越沒意思了。”

所以等她徹底沒意思了,他能放了她麼?阮舒想問,但沒問,轉回心思來,默認爲他這是允許她吃飯了。

她從呂品手中接過餐車,想推進她的小房間裡去。

“站住。”聞野叫住她,“我讓你進去了嗎?”

阮舒駐足,轉回身,準備在桌前落座。

卻聽聞野又道:“我讓你坐這裡了嗎?”

阮舒看向他,目露詢問。所以是要她就這麼站在餐車旁邊直接吃?

可以。

阮舒覺得這沒什麼可難以接受的。

聞野在這個時候兀自款款坐到餐桌前,然後指了指他腳邊的位置:“狗就要有狗的自覺,在這裡吃狗糧,纔是狗的樣子。”

阮舒僵住。

她的反應明顯是聞野希望看到的,又起了興趣:“怎麼?不樂意?不是你自己承認你是狗?”

看着他滿臉得意的表情,阮舒真想把桌上的菜端起直接蓋他的臉上。

當然,她沒有。

否則萬一真吃不上飯怎麼辦?

她不僅沒有端菜蓋他臉上,而且蹲下身,坐到地毯上他的腳邊,清清淡淡地仰臉看他,再問:“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

聞野的臉臭氣熏天:“很好,狗的進一步自覺應該是蹲着,不是坐的。向主人討狗糧,也應該叫兩聲來賣個乖。”

“你別太過分了。”阮舒冷眸。

“這就過分了?”聞野嘲弄,“不是你自己說想吃飯?”

阮舒不吭聲。

“又不想吃了?”

阮舒瞪着他,依舊不吭聲。

聞野像是不想管她了,自顧自準備開動,沒忘記吩咐呂品把餐車推出去。

阮舒靈機一動,忙道:“你不是想知道誰是三號?”

聞野冷笑:“之前你不是說你不清楚?”

“我的不清楚,是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但不是沒有懷疑對象。”阮舒睜眼說瞎話。

“那說來聽聽。”聞野表現出了興趣。

“你先讓我吃飯。”阮舒提要求。

“你先說。”聞野自然把優勢拉到他自己的那一邊。

“我先吃兩口再說。”阮舒討價還價。

“你先說是誰,我再讓你吃兩口。”聞野沒讓她得逞。

“我餓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阮舒再爭取。

“現在聽着不是中氣很足?”聞野挑眉。

阮舒沉默住,隨即似下定了決心妥協:“好,我先說。”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桌前的椅子裡。

聞野沒阻止。

阮舒便開口:“是陸少驄。”

“陸少驄?”聞野皺眉,“爲什麼是他?”

阮舒已經抓起筷子,飛快地夾了菜塞進自己嘴裡,生怕有人和她搶一般。

“回答我的問題。”聞野的筷子杵過來,夾住了她的筷子壓下她的動作。

“那是後面的問題,現在應該先讓我吃兩口。”阮舒已然顧不得嘴裡還在咀嚼食物。

聞野:“你現在不是已經吃上了?”

阮舒:“這才一口。”何況她剛剛“兩口”的意思,又不是真的只是兩口?

聞野:“你的嘴巴大,一口頂別人兩口。”

阮舒:“……”

收着她的啞口無言,聞野心裡十分舒坦。

這回抓她過來後,發現她特別容易妥協,骨頭變得特別軟,爪子鈍了不少,好幾次讓他覺得特別沒勁。

但現在換了種方式逗弄她,貌似也不錯。起碼她的嘴皮子不如先前厲害了,現在能被他懟住,而非她懟他。

阮舒沉了沉氣,繼續編:“猜測根據的是我之前被陸少驄綁架,阮春華對陸少驄的態度奇奇怪怪的,所以我瞎琢磨。”

“怎麼奇奇怪怪?”

“我沒辦法和你講清楚。這是當時我在現場的一種感覺。”

筷子被夾住不能動,阮舒乾脆鬆開筷子,擺脫開聞野的束縛,趁機給自己換位置,躲得他遠遠的,順走桌上的蛋羹到自個兒手裡,用調羹挖着吃。

聞野:“……”

阮舒吃得特別急,深知這樣不太好,但也沒辦法,吃得急總比沒得吃餓着肚子好。

結果就給不小心嗆到了,抑制不住咳起來。

聞野沒做任何表示,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呂品覷了覷聞野後,主動關心,去給她倒了杯水:“姑奶奶,你還是慢點吃吧。”

頃刻阮舒緩過來,一擡眼正遇上聞野的滿面譏誚:“你怎麼不噎死?”

阮舒沒搭理他,趁着他還沒想起阻止她吃飯,繼續給自己夾菜。

便聽聞野判斷道:“你在撒謊。你在耍我。”

“愛信不信。”阮舒眼也沒擡,“我說了是我的猜測,還沒從阮春華那裡得到驗證。”

聞野則冷不丁提及傅令元:“你前夫和老禿驢的關係很好?”

阮舒心頭輕輕一磕,面上不動聲色,扒着飯狐疑:“爲什麼這麼說?”

“難道關係不好麼?”聞野眯眼,一副動若明晰的表情,從座位裡起身,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阮舒端起飯碗起身,又想躲,微惱:“你就不能先等我好好吃頓飯再談?這樣有意思麼?阮春華是我們共同要對付的敵人。”

“誰和你是‘我們’?”聞野翻臉,“又是誰和老禿驢聯手來對付我?”

後一句話,他不僅僅是說給阮舒的,也是說給呂品的。

呂品去給阮舒盛湯了,聽言把湯碗放到阮舒跟前,自行走到一旁,突然就跪在地上,用他僅剩的那隻左手,開始摔自己的臉,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預兆。

巴掌聲清脆。

阮舒蹙眉,心裡對呂品倒是沒有半絲同情——她忘不了九思說過的,陳青洲在滇緬原本已經逃出去了,是呂品親手把陳青洲送回面甸人手裡。

即便她清楚,幕後主使是阮春華,也無法原諒呂品!

聞野的嗓音鬼魅般飄在她的身後:“想和他一樣嗎?”

阮舒嚇得忙不迭退開。

聞野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來。

阮舒及時按在桌子上穩住身體。

桌面上原本還沒掀蓋的一道菜被她不小心打翻,味兒本來就重,她又恰恰湊得近,猛地胃裡就排山倒海。

聞野攥住她的頭髮擡頭她的臉時,入目的便是阮舒一臉噁心表情地捂住嘴。

下一瞬,阮舒沒忍住,對着他的方向,直接吐出來。

聞野根本來不及反應,衣服上就全是穢物。

因爲他的睡袍領口先前被她抓敞開了,他尚不曾攏回,以致於一部分穢物吐在了他胸口的皮膚上。

而那些穢物,明顯是她剛吃下的飯菜,都還沒有消化。

聞野瞬間:“……”,臭氣熏天和烏雲密佈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眼見阮舒似乎馬上又要吐第二波。

聞野急忙鬆開她的頭髮,自己後退的同時還推了她一把。

阮舒趴回到桌子上,氣味又清楚地衝入鼻息,帶起她更強烈的噁心。

之前入口的東西不多,能嘔的全嘔出來了,接下來就剩酸水。

身體也在嘔吐的過程中無力地話落,坐到地上,正好靠在了椅子,她纔沒有整個人倒地。

聞野已然把睡袍給脫掉,憤懣地擲到地上。

原本認定了阮舒是故意,回過頭來見她面色泛白要死不活的樣子,他一滯,眉頭皺起:“你幹嘛?給我裝病是麼?”

阮舒吐得有點暈頭轉向,只覺他的聲音有點遠,她辨認不出他在說什麼,同時她也沒心思理會,捂着嘴不說話,強行壓抑着噁心的餘波。

“啞巴了是麼?!”聞野習慣性地朝她擡腳。

阮舒對他的這類動作相當敏感,嘔吐時沒控制住的淚珠子在此時驚嚇的刺激下,剎那間崩出來:“別踢!求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

“難受”二字沒能出口,就被新一輪的犯嘔蓋過去。

阮舒連椅子都扶不住了,趴到了地上。

角落裡的呂品終於忍不住出聲:“Boss,阮小姐好像確實不舒、服。”

“要你提醒我?!”聞野吼過去,即刻上前將阮舒從地上抱起來。

阮舒壓抑不住噁心,見面對的是他的胸膛,推搡着就往外面的方向偏頭。

如此一來險些從聞野的懷裡直接翻下去。

聞野眼疾手快攬住了她,怒火中天:“你想摔死啊?!”

阮舒剛緩過來一口氣,暈暈乎乎地沒有迴應。

聞野三兩步將她送回小房間的牀上,使勁拍她的臉:“還活着就吭個聲!”

拍得她臉疼。阮舒半闔着眼,晃着腦袋躲閃他不知輕重的拍打,蹙眉按下他的手:“我沒事……”

說着沒事,她的聲音是微弱的,臉色也沒比先前轉好。

聞野瞧着覺得心裡躁躁的:“你最好解釋清楚你怎麼回事。”

心口還是堵着的,身體也沒什麼力氣,不過阮舒的神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聞言輕哂:“我如果說我身體不舒、服,難道你能帶醫生來看我?還是能送我去醫院?”

雖然她嗓音偏虛導致她的話語沒有過大的氣勢。

但她這懟他的講話方式叫聞野找回一絲熟悉感。

找回熟悉感的同時,聞野亦冷笑:“是,這裡沒醫生給看,也更不可能把你放回去,你自己看好你的命。”

沒忘記自己的身、上還有穢物,尤其還剛抱過吐出那些穢物的罪魁禍首,嘲諷完聞野就回自己那一半的房間,進浴室洗澡。

他一走,阮舒覺得耳根子清淨,似乎連身體的難受都有一點點緩和。她安靜地獨自躺着,側身抓住被子蓋在身、上,也蓋住自己的臉。

藉着被子的遮掩,她的手心小心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情緒十分低落。

聞野從浴室洗乾淨自己出來時,呂品正在邦忙清理桌子。

雖然只剩左手能用,但似乎已經越來越習慣,很熟練,速度也不慢。

見聞野出來,呂品主動告知:“姑奶奶好像睡着了。”

“我問你了嗎?”聞野既兇又冷。

“抱歉,Boss。”呂品低垂頭顱。

“你再叫一遍?”聞野揪出來。

呂品反應過來是自己一時間無意識又喚回他以前的稱呼,忙改口:“抱歉,主人。”

聞野未理會,兀自再上前兩步,掃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問:“她打翻的是什麼?”

呂品示意已經被他用餐罩蓋住的那個盤子:“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道魚。”

聞野回憶起孟歡說過的一些話,在細細琢磨先前他留意到的阮舒的一些小動作和反常,沒吭氣,轉身就往阮舒的小房間走。

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只在牀上隆起一坨。

聞野走到牀邊就居高臨下地凝視數秒,猛地將她的被子掀起。

阮舒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聞野倒也沒怎樣,就是問:“睡了?”

阮舒剛剛是睡着了,幾分鐘前已經因他的出現而醒來。

這回她沒有再裝睡,但仍闔着眼睛,保持睡覺的姿勢,淡聲反問:“你又想幹什麼直接說吧。”

“都能睡覺了,你這是好了?”聞野問。

“我本來就沒事,謝謝關心。”

“是麼……”聞野煞有介事地拖着長音,又道,“不是喊着很餓?既然沒事,不繼續吃?”

“謝謝,我已經不餓了。現在覺得很困,想休息。”

“怎麼可能不餓?你剛剛就吃幾口,還全都吐出來。”聞野揪住不放。

阮舒微抿脣:“就是因爲吐了,把胃口一併吐沒了。”

“消化的問題?腸胃的問題?還是飯菜的問題?”聞野和她槓上了似的。

“我自己消化的問題。”阮舒謅出一個。

“正好,呂品從醫藥箱裡找了些健胃消食的藥。”

“不用,謝謝。”

聞野突然沒聲音。

阮舒心中忐忑,驀地睜開。

正見聞野俯身下來手指摳住她的兩片嘴脣,似乎想往她的嘴裡塞東西。

阮舒嚇壞了,齒關咬得緊緊的,胡亂轉着他的臉把他推開,然後往牀角里縮,躲開他,急急捂住自己的嘴,確認嘴裡有沒有被塞進亂七八糟的藥之後,才怒聲:“你幹什麼?”

“那麼緊張幹什麼?想給你喂健胃消食片而已。”聞野雙手抱臂,語氣輕飄飄。

在阮舒眼中卻儼如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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