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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不知所措,呆呆地定在那兒,半晌回不了護士的話。
爾後還是聽筒那頭傳來另外一位護士的聲音:“這位孕婦簽了協議,生產的事情全權交由醫院處理,提前把該簽字的文件都全簽了。今早做檢查的時候,她還跟醫生重新強調過一遍。”
阮舒聽言愣怔。
傅清辭她……
前一位護士質疑:“可她之前明明一直有她丈夫陪着,快到生產了怎麼反而不見人?”
阮舒啞然,腦中只在想,陳青洲是爲了她,才暫時離開傅清辭重新露面的。
護士得不到她的迴應,大抵是覺得與她對話並沒什麼用,便繼續去忙事情,shǒujī交回了晏西的手裡。
“小姑姑,”晏西的情緒明顯比之前要有所控制,但依舊壓抑不住啜泣,“小姑姑,我爸爸他還是沒有回來嗎?還是聯繫不到他嗎?”
“他……”阮舒回答不了。
晏西小心翼翼:“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他問得委婉,阮舒知他的意思,神經被觸動,快速否認:“沒!他沒事!”
察覺自己一瞬間的語氣太重,她沉一口氣,緩了緩,安撫:“小姑姑不是告訴你了,爸爸不是遇到什麼事,他只是和小舅舅一起出門辦事。明天就回來。”
稍加一頓,她馬上又道:“等下小姑姑就再去給你找你爸爸!會讓他儘快回去!小姑姑我現在也過去找你!你不要害怕!”
“嗯……好的小姑姑,我不害怕……不害怕……”晏西安慰他自己,同時也是在安慰她,“我媽媽會沒事的,她會順利生下小mèimèi的。小姑姑你也不要着急。”
他的懂事,讓阮舒的眼眶禁不住發潮,相當心疼他。
“嗯,你媽媽會沒事的,她會順利生下小mèimèi的。”她先重複了他的話,然後說,“小姑姑現在去邦你找爸爸,等小姑姑!”
收了線,阮舒便馬上開始嘗試打diànhuà。
陳青洲的號碼,傅令元的號碼,九思的號碼,二筒的號碼,褚翹的號碼。
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diànhuà撥通了。
打不通!全都打不通!
連褚翹的diànhuà都打不通了!
究竟出了什麼事?
越是這種時候,越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剎那的功夫她的腦子裡就掠過無數種可能。
阮舒強行收斂住,不去細思,而開始嘗試第二遍的撥號。
失敗之後,她沒有浪費時間,換了衣服火急火燎地下樓。
莊爻就睡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發現她的動靜急忙爬起:“姐,出什麼事了?”
“備車!”說完阮舒又想到什麼,重新道,“飛機!莊家的私人飛機!”
莊爻愣了愣:“姐,你要去哪裡?”
“榮城。”阮舒說,“有急事要馬上去一趟榮城!”
莊爻馬上反應過來:“姐你要去找傅警官?”
她從未具體和他說過晏西的存在,即便那個時候讓他去查號碼了,他也是自己根據情況猜測是傅清辭現在所在的地方。
阮舒點點頭:“是!快點去聯繫莊家的飛機!”
莊爻遲疑提醒:“莊家的飛機之前送二筒去滇緬了,現在趕不回來接你,就算要莊家那邊重新調一輛過來,可能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行了。還有,現在外面有陸家的人在盯着,我們的行動不太方便。”
阮舒正往外走的步子驀地頓住。
是的了……
她怎麼忘記了……
她被陸振華盯上了,這個時候不合適去找晏西……
不合適……
肩膀頓時便垮下。
見狀,莊爻忙道:“我先去聯繫二叔公,讓再來一架飛機,儘快過來,或許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也說不準。”
“嗯嗯……”阮舒怔怔點頭,兀自在一旁落座,抱着腦袋,思緒亂糟糟。
現在該怎麼辦?
滇緬失聯,情況不明。傅清辭突然就要生產了,陳青洲肯定是趕不回去醫院了,如今卻連她都沒辦法前去,獨獨留晏西一個十歲的孩子,她如何能夠放心?
其他人呢?傅清辭出了這麼大的事,傅家裡頭沒人知道嗎?
傅夫人和傅清梨也就罷了,傅家爺爺呢?
她早早便猜測傅家爺爺對傅清辭的去向是知曉的,畢竟按照傅清梨所說,傅清辭離家隱藏蹤跡之前,去見過傅家爺爺。
她上回倒也沒去問傅令元確認過這件事。
難道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不,不對,應該不會錯的。就最簡單的一點,傅清辭呆的地方是榮城,榮城可是傅家的老家,她就在榮城呆了幾天也能不湊巧地碰上傅清梨,傅清辭呆在榮城就不怕遇到熟人?
從這個角度來講,阮舒認爲自己的揣測是沒錯的。傅家裡頭,至少傅爺爺是清楚傅清辭的情況的,並極大可能在暗中邦助傅清辭,所以傅清辭呆在榮城是最安全的。
也才能解釋,傅令元說他不知道傅清辭和晏西如今的住所因爲傅令元救下陳青洲之後,他們一家三口的後續安排就被傅爺爺接手了吧?
那傅家爺爺現在知道傅清辭要生了嗎?
他不管嗎?
他自己是重要官員,長年呆在bj,傅清辭如今情況危急,他趕不到,總得通知傅家的其他人吧?難道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替傅清辭對傅家的人保密行蹤嗎?
因爲其中的情況她終歸不瞭解,阮舒很糾結,糾結究竟要不要聯繫傅家的人。
畢竟一旦聯繫了傅清梨和傅夫人,等於也暴露了陳青洲。
傅家絕對不會接受陳青洲的……
那等陳青洲回去找傅清辭,他們一家四口還能過回曾經那大半年的清淨日子麼?
轉瞬她又記起,傅夫人和傅清梨大部分時間也都在海城,一般過年纔回榮城老家,就算通知了她們,她們一樣沒辦法馬上到傅清辭的身邊去。
隔一秒,思緒再一轉:雖然她們沒辦法馬上到,但或許可以讓榮城老家的其他什麼親朋好友先去醫院有個照應?
翻來覆去地,越琢磨,阮舒越心煩意亂,亮起屏幕,猶豫住,屏幕又熄滅,反覆兩次還是沒下出決定。
莊爻在這時進了來:“姐,莊家那邊去準備飛機了。”
阮舒抽回神思,忽然記起來抓住莊爻的手:“聯繫阮春華!問他現在滇緬的情況!爲什麼所有人都突然失聯了?!”
莊爻十分抱歉:“姐,你說之前我就打過diànhuà了,沒用,臥佛寺那邊沒人接。”
“那邊不是剛告訴過你盯在外面的是陸家的人麼?怎麼就沒人接diànhuà了?”因爲焦慮,阮舒的音量不免有些高。
出口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不對,道歉這兩天她已經無意識地對他幾次大小聲了,她非常對不住他。
她不就是因爲發現阮春華已經不願意再給她透露消息了才從臥佛寺離開回來心理諮詢室?那麼現在聯繫不動臥佛寺不是非常正常?她還需要問莊爻麼?
莊爻明顯並不在意她一時情緒化之下兇他,蹲在她身側,無聲地用手掌輕輕按在她的肩頭。
阮舒垂眸盯回shǒujī,方纔猶豫不決的事情有了傾向,重新亮了屏幕準備打diànhuà。
shǒujī恰恰在這時率先進來一通diànhuà,來電顯示依舊是剛剛晏西打來的號碼。
阮舒急急接起:“晏西!”
出乎意料,聽筒那頭傳來的卻並非晏西的聲音“阮xiǎojiě是麼……”
“傅警官?”辨認出是傅清辭,阮舒的心神霎時凜起,聽到背景裡交雜着醫生在吩咐護士拿什麼工具,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在產房裡了。
“果然是你……護士一提晏西給小姑姑打diànhuà,我就明白了……”一方面因爲傅清辭本身沒什麼力氣,另外一方面或許也因爲邦她拿shǒujī的人沒放好位置,傅清辭的音量特別低。
“嗯,是我,晏西聯繫我了。”阮舒擔心她責備晏西,忙道,“他才十歲,一個人害怕,他能找的也就我們這幾個。”
傅清辭沒有說話。
聽筒傳過來的她的呼吸特別地不穩,背景裡好像還有護士在說什麼,但阮舒聽不分明,緊張地從椅子站起:“你怎樣?!”
傅清辭在三四秒後重新開口,沒有回答阮舒的問題,而問:“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誰說的?”阮舒蹙眉,冽着嗓子告知,“他人在滇緬,處理陳家的事情,所以耽誤了時間,今天趕不及陪你生產了。但明天就回去了,你和晏嘉都安心等着他。”
“呵呵……”傅清辭的聲音有些瘮人。
啞的,所透露的虛弱裡挾裹着嘲諷。
阮舒的眉頭蹙更深,聽着傅清辭接着說:“我沒在等他……孩子我自己生,和他無關……更和你無關,請你不要因爲晏西偷偷打給你的diànhuà來打擾我們……”
她的話着實非常容易點着人的火氣。阮舒攥緊拳頭,強行剋制住情緒,說:“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你和晏西,我會通知你母親和你mèimèi。你總不會說她們也與你無關了吧?”
傅清辭卻依舊拒絕:“我不需要……”
聞言,明知她現在是高危產婦,阮舒還是忍不住窩火:“傅警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說這種話?!”
“阮xiǎojiě,我的話你沒聽懂是麼?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任何人……”傅清辭稍加一頓,夾雜了絲略顯痛苦的申吟,隨後撐足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十年前我生晏西,也只是一個人現在生晏嘉,只不過把十年前的場景重新經歷一次,不用你們任何人爲我cao心。”
經她這麼一提,阮舒想起確實如此,心裡頭酸澀,但更她的氣:“十年前和現在能一樣麼?我真是不明白你在犟什麼?明明是在關心你,你一直把人往外推。”
“你不爲你自己考慮,你難道不爲晏西考慮嗎?你覺得你只是重新經歷一次,晏西呢?你是他的媽媽!他會爲你擔憂會害怕!你不需要人陪,他需要!”
但聽傅清辭咬牙:“那是晏西該面對的人生。過去的十年裡,他都已經接受了他只有我這個媽媽,沒有其他人,沒有所謂的爸爸、沒有所謂的小姑姑。”
“酸甜苦辣,他都得自己咽。他會堅強,會獨立。他同樣也不需要。他也不該變成現在這樣,一出事就去找你們。”
傅清辭每多說一個字,阮舒的火氣就被挑高一分,到傅清辭講完,阮舒感覺自己都要原地爆炸了“傅清辭,你太殘忍太自私了!”
“我殘忍……我自私……呵……”傅清辭冷笑,“陳青洲爲了你,拋下我們,難道就不殘忍不自私?”
這本就是阮舒在心底隱隱在意的一個點,此時被傅清辭刻意拎出來,阮舒有點被扼住。
傅清辭的聲音比方纔又有點變調,話還在繼續:“十年前他選擇了陳家,十年後他最後也還是選擇了陳家。那半年歲月靜好根本就是假的!就是鏡花水月一觸即破!是短暫的夢!”
“從他不顧我的反對堅持離開醫院,夢就碎了!我該醒!晏西也該醒!是陳青洲先拋棄了我和孩子!拋棄了我們的未來!我只怪我自己,怎麼不堅定一點?爲什麼隔了十年,還要讓自己再承受一次相同的傷害!”
言語間多少已帶上了濃濃的怨氣。
阮舒默然,突然不知該反駁她什麼,或者說該回應什麼。
尤其是此時背景裡再一次傳出護士的講話聲。
這一次阮舒聽清楚了,是護士在提醒傅清辭不要再繼續講diànhuà了,因爲兩人的通話嚴重影響到傅清辭的情緒。
shǒujī像是被拿走了,一陣窸窣,不瞬卻又被傅清辭拿回來了,她的語音語調已然不如方纔硬,也依依稀稀多了絲哽意:“晏西就算有什麼,那也都是你們陳家害的。不要再來和我們扯上關係了。”
“進產房之前,該安排我自己都已經安排好了,包括晏西以後的生活,不需要阮xiǎojiě你再來多管閒事插一腳。否則要是出了差池,阮xiǎojiě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阮舒死死抿住脣不出聲,shǒujī儼然已經被拿離傅清辭,並且送出了產房,她最後是在一陣窸窣的腳步中聽到傅清辭在壓抑許久之後爆發出來的叫喊。
旋即在連續的開門關門的動靜之後,傅清辭的聲音被隔絕。
半晌,恍恍惚惚之中,阮舒再次聽見晏西在喊:“小姑姑。”
她鈍鈍地晃回神思,應他:“嗯,小姑姑在。”
“小姑姑,你剛剛是和我媽媽講話了對嗎?”晏西的問話充滿關心和焦慮,“我媽媽怎樣了?你們都說了些什麼?有說小mèimèi還要多久能生出來嗎?小mèimèi是不是特別不乖?我好像聽見我媽媽在哭。”
阮舒緩慢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回答他:“對,我剛剛和你媽媽講話了。”
“你媽媽她挺好的,生寶寶本來就比較疼,你媽媽她非常辛苦,所以流眼淚了。”
“小姑姑也不知道小mèimèi要多久才能生出來。不過小mèimèi挺乖的,她一定不捨得再多折騰你媽媽。”
滯了滯,她最後道:“晏西,抱歉,小姑姑要食言了,小姑姑沒有辦法馬上趕去你和你媽媽那裡。我們就不要掛diànhuà了,小姑姑就在diànhuà這邊陪你一起等你媽媽,等小mèimèi出生。”
她最終糾結的結果的是,尊重傅清辭。
她相信傅清辭會平安的,然後陳青洲也會能夠平安,就這麼不再驚動任何人,那他們一家四口往後可以繼續過清淨生活。
一定是這樣的……她堅信,他們一家四口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晏西正應着她:“好。”
簡短而有力。
他是臉頰擦着shǒujī聽筒點頭的,是故阮舒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也能自行想象他點頭的模樣。
眼眶裡的潮意怎麼都幹不了,脣角則極力彎起弧度,用含着輕鬆的淡淡笑意率先切入話題與晏西開始聊天:“大半年沒有見你,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是啊,小姑姑你要是見到我,會嚇一跳的,我長高很多。”晏西的鼻音尚在,口吻則隨着她也比之前輕鬆。
阮舒莞爾,又問:“那模樣呢?”
“當然也更帥氣了。”晏西滿是驕傲和自豪,“和爸爸長得越來越像了。”
“……”
這注定是一個難熬的夜。
阮舒只能靠着和晏西的閒談試圖緩解情緒,而實際上她緊繃的神經一分一秒都沒有放鬆過。
她相信晏西大抵也和他一樣,始終牽掛着產房中的傅清辭。
當然,她神經的緊繃不止因爲牽掛傅清辭,還有滇緬的那一衆人。
滇緬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而醫院那邊,不知道是否因爲晏西是個孩子,護士不曾往晏西這裡送來任何產房內的情況。
晏西沒有主動提出去詢問。
她也沒要求晏西前去詢問。
阮舒就這麼在心理諮詢室一樓的廳裡,由莊爻默默地陪在一旁,隔着diànhuà與晏西相互尋求安心,看着窗戶外面的天,從深夜的濃墨般的黑,漸漸變灰,然後模模糊糊露出白。
驀地,晏西那邊的背景裡傳出護士的叫喚。
…………
二筒站在傅令元身後,看着傅令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許久一動不動。
天邊在時間的流逝裡露出魚肚白,不多時,依稀有第一縷陽光自林間的枝葉縫隙照射而來,落下一半明一半暗的光陰。
傅令元腳邊的地面上則丟了幾乎一整盒煙的菸蒂,全是傅令元的抽的。
二筒模模糊糊記得,他應該已經很久不抽菸只聞煙味纔對了,今次倒好似要把先前沒抽的煙一次性補回來。
而這盒煙是被jǐngchá逮捕並在當時一併被jǐngchá帶下山來的面甸人落在地上的,傅令元正好想抽,就直接撿了來。
之前是一根接一根,現在距離上一根抽完的煙已經過去好一陣了,傅令元都沒反應,二筒以爲他終於不抽了。
卻見傅令元還是把煙盒裡的最後一根抖了出來,塞進嘴裡。
菸頭才點燃,一道身影倏爾闊步而來,迅猛地停在傅令元跟前,把菸捲直接從他嘴裡拔出來,然後用力擲到地上。
“抽什麼抽啊!菸頭沒碾乾淨,引發樹林火災怎麼辦?”
不用說,剛這麼對傅令元動手又動口的,除了阮舒,只剩褚翹。
傅令元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褚翹推了他一下:“我好不容易抽着空隙跑過來,不是看你發呆的,趕緊商量商量,你接下來要怎麼搞?需要我邦你做點什麼?山裡被地雷炸得塌了好幾個地方,陸振華的心腹的屍體不一定能找到。”
“我們手裡倒是捉了兩隻活的,明明就是你們青門的手下,非說自己是面甸人僱傭的打手。反正就是堅決不供出你們青門,嘖嘖,”她嘲諷,“真是忠心。”
傅令元在這個時候斜過來一眼,面無表情問:“他的屍體,你們要怎麼處理?”
“你確定你真的不清楚程序?”褚翹雙手抱臂,先告知,“被我們活捉的面甸人可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了,他們原本全是一個叫二爺的獨梟的工廠裡的工人。”
“二爺啊,究竟誰是二爺啊?”她饒有趣味,“你背的那個,一直聽你管他叫陳青洲,資料一查,喲呵,嚇一大跳,原來是個大半年前就已經死掉的人。”
見傅令元始終沒有反應,褚翹也索然無趣她真正的目的可不是爲了調侃他,是故意想調調他的情緒,希望他不要因爲陳青洲的死如此沉悶。結果失敗了。
聳聳肩,她換新話題:“和小阮子失聯好幾個小時了,我剛剛一直在忙,忘記了,現在打算先給她報個平安,反正我們幾個是一起的,就由你來打吧,她這一夜鐵定沒睡好。”
邊說着,她將shǒujī遞到傅令元跟前。
傅令元的心中竟生出一絲怯意。
褚翹挑眉,有點欠地笑話:“喲,傅三,你不會是在害怕吧?”
傅令元緘默依舊,用實際行動反駁了褚翹,手指快速地摁出一串號碼,撥出去。
每一聲嘟,都拉緊一分他腦袋裡的那根弦。
約莫四五聲,diànhuà接通。
那邊沒有人說話。
傅令元啞着嗓子先開口:“阮,是我。”
“三哥……?”阮舒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地恍惚,恍惚地重新喚,“三哥……”
明顯比第一聲多了哽咽,告知道:“傅警官……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