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淡淡一抿脣:“如果換成隋欣,她現在首先的反應,大抵應該是找莊荒年。”
而他能夠寄託希望在她的身上,她反而挺欣慰的,表示他信賴她。
唐顯揚聽言略微尷尬。
阮舒問他確認:“你希望我幫隋家的人順利離開江城?”
“隋家的人不參與不攪和進來,應該也是你所希望的。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唐顯揚從她的角度分析。
阮舒卻是搖搖頭:“要讓你失望了。雖然隋家的三姐弟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總整幺蛾子,挺煩的。但,我並沒有義務免費幫他們了斷麻煩,遠離紛爭。”
“免費”二字是重點,唐顯揚捕捉住:“你……有什麼條件?”
“不是我有什麼條件,而是,”阮舒刻意停頓一下,“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說的第二點:隋家和莊荒年之間關係緊密,甚至能夠猜測到,莊荒年有把柄落在隋家手中,所以才總適時地拉隋家一把。沒有搞清其中緣由,我是不可能放隋家輕鬆走人的。”
唐顯揚聽明白了,同時也沉默住。
阮舒還是比較有耐性的:“或許你需要回去和隋欣談一談之後再做決定。”
他的猶豫在意料之中,也確實不可能她一說他就滿口答應。最重要的,她相信,這件事他可能也瞭解不了多少,關鍵應該還是要看隋欣。
其實這個時候,她如果按照聞野的要求,提一提毛豆的安危問題,將是極大的一個助力。
可……拿四個月大的孩子爲要挾的話,她着實講不出口。
斟酌着,她只能隱晦道:“顯揚。如果僅僅只從我個人的角度和立場,我希望你們一家三口可以平平安安遠離是非。”
一家三口……唐顯揚的神情複雜難明。
頃刻,他開口:“舒,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阮舒不作聲。
唐顯揚嘆氣:“實話告訴你,莊荒年具體的把柄,我不清楚。我從未有心去探究,隋欣也不對我透露。很多時候,知道得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只從隋欣偶爾於我的隻言片語裡猜測。隋欣父親的死,莊荒年大概是需要承擔一定責任的。”
又是隋欣的父親……阮舒下意識便打算細問,很快又記起,他剛剛措辭中的“猜測”。
“另外,舒,你知道嗎?”唐顯揚皺眉,“我無法對你坦言、無法直接應承下你的要求的原因,不僅在於我無法全然不顧我作爲隋欣的丈夫的身份,最讓我顧慮的是,隋欣如果出賣莊荒年,雙方之間的牽制失去平衡,莊荒年恐怕不會放過我們。”
他的擔心,阮舒心中早有數,自然明白。
針對這個顧慮,她其實反倒存在困惑:“你可能會覺得因爲事情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太樂觀。但事實上,我一直懷疑,莊荒年不太可能這麼多年來都被隋家揪住小尾巴而毫無掙脫之法。我不認爲隋家的三姐弟有如此本領,能把莊荒年治得死死的。除非這個把柄非常大。”
“可,矛盾的是,假設這個把柄真的非常大,莊荒年應該更維護隋家,更盡全力地幫隋家解決問題,甚至於,在隋家希望隋潤東成爲我的未婚夫的情況下,隋家能以此爲要挾令莊荒年不得不妥協。而事實上。顯然不是這樣的。”
“那麼,隋家是否也有被莊荒年揪住的小尾巴?”
是真的,有點奇怪。以前不太清楚隋家的底,如今隋家三姐弟的段數清晰展現。而莊荒年這種老狐狸卻多年受制隋家三姐弟,阮舒怎麼都感覺古古怪怪的。
她前面的分析,唐顯揚聽得一愣一愣的,也半知半解,不過最後的問題他懂了,卻是面露狐疑,而非常確信地搖搖頭:“不太對,如果存在,我不可能毫無耳聞。”
嗯……?是這樣嗎?她判斷有誤?阮舒擰眉。
安靜片刻,她針對唐顯揚的擔憂,迴應:“顯揚,你既然選擇來找我見面談這件事,就說明,相較於隋欣以莊荒年爲靠山,你更相信我,對不對?”
唐顯揚自是點頭。
阮舒便繼續道:“從目前的情況看,莊荒年不會傷害隋家,你們離開江城是沒有問題的。他或許也巴不得隋家不要再給他添麻煩。”
她覺得自己能承諾的只有:“隋家所持有的莊荒年的把柄,我保證在把握十足的情況再使用。這樣並不會威脅到隋家。”
唐顯揚的表情間凝上一絲無可奈何和別無選擇:“我先回去說服隋欣。”
“好。”阮舒頷首,“等你的好消息。”
…………
海城,三鑫集團。
散會後,孟歡打了一聲招呼,先行走人。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外,陸少驄便重重將手裡的文件夾摔到桌面上。
傅令元折眉,表示了對他的些許苛責:“不是已經和你講過?項目負責人的位子塵埃落定,她的就是她的,你又和她在這個問題上較什麼勁兒?她如果把這事兒反映給舅舅,等於在說你對舅舅的決定不滿意不服氣。”
“那她就儘管去吹枕邊風啊!”陸少驄把話撂得頗爲任性,“反正我就是見不得她染指我的璨星!”
傅令元不偏不倚似的勸解:“我和你再三強調過,她這不算染指璨星,她只是照需求公事公辦。還有其他很多子公司,都和璨星一樣,被提前打了招呼。屆時在某些事務上配合‘新皇廷’計劃的落實。所以她沒有故意針對璨星。”
陸少驄忽然不說話了,定定看着傅令元,頃刻,冷不丁問:“阿元哥,你現在算是在幫她說話?”
傅令元先是一愣,仿若非常意外,緊接着,他肅沉下臉色自會議桌前起身:“少驄,你需要好好冷靜冷靜。”
陸少驄已然意識到他方纔那句話可能非常傷害傅令元。瞬間消散臉上的陰霾,而頗爲急慌慌地拽住傅令元的手臂:“阿元哥!你不要生氣!是我口不擇言了!”
傅令元不說話。
陸少驄也不說話,表情則呈現出像個吃味兒的孩子。
傅令元眉峰聳起:“少驄,你不要對自己沒有信心。是你的東西,別人再費盡心思也搶不走。璨星,你的阿元哥,還有三鑫集團繼承人的位子,都一樣。”
“說句難聽的,假若輕易被人搶走,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自己沒有實力保住。”
陸少驄神色微惻。
傅令元頗有些無奈地拍拍他的手臂,語重心長道:“我之前在會議上當着衆人的面對孟副總稍加針對,已經試探過舅舅的態度。舅舅有他的考慮,所以‘新皇廷’計劃交由孟副總。”
“你應該換給角度想,舅舅不是讓我們兩個去配合孟副總,而是去監督她、去掣肘她。所以,在諸如項目負責人這種已經明確表示出舅舅態度的事情上,不要再吃力不討好地硬碰硬。”
陸少驄從中理解出話外音,眸子陰鷙地一眯:“我明白了阿元哥。要讓她知道,項目負責人的位子不是那麼輕鬆就能坐的。”
傅令元謹慎提醒:“少驄,記住兩點:第一,老話重提,舅舅十分重視‘新皇廷’計劃;第二,一個人的能力和精力終歸是有限的,孟副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我們的工作就是‘協助’孟副總,幫她補缺補漏她在細節上的不妥之處。”
陸少驄笑開來,脣角的弧度陰陰的:“她沒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也會給她製造出不妥。”
“少驄——”
“我明白分寸的,阿元哥,”陸少驄截斷他,“我顧及大局的,在不影響整體計劃落實的前提下,給她找麻煩的。”
傅令元噙着放心的笑意看着他。
陸少驄的心情似乎恢復不少,擡腕看了看手錶:“時間不錯,正好可以去醫院探視我們親愛的黃叔叔。”
說着。他邀請傅令元:“阿元哥,走唄,一起去~耍耍樂子~你也應該都還沒抽空看過他吧?”
“一個將死之人,我就算有空,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的。”傅令元笑得閒散,睨他,“你這是要去他那兒試你昨晚新練的刀法?”
陸少驄與他偕同着朝外走,聳聳肩表示默認。
傅令元抓了抓他後頸的領子:“明天是新聞發佈會,先跟我回去把功課完成,閒暇時間你愛怎麼玩隨你高興。”
陸少驄有些掃興,不過並沒有反駁傅令元,只是把手底下的人換來,不知交待了什麼。
轉回頭來後,他衝傅令元別具意味地笑笑:“小爺我這會兒沒空去親自招待他,也得先給他送點禮物。”
傅令元閒散的笑意不改,不着痕跡地微縮一下瞳仁。
…………
阮舒和唐顯揚道別,從咖啡館回來莊宅時,莊爻和樑道森都在。
嗯。是樑道森,而非聞野。還真是自由切換。呵呵。
莊爻顯然已經知曉聞野利用毛豆加以威脅一事還有下文,眼神和她碰到時,有所閃爍。
阮舒則乾脆直接告知他她和唐顯揚目前爲止的談判結果。
旋即,她問起呂品的行蹤:“按約定,這兩天他該向我彙報榮叔在醫院裡的情況了。”
“他可能明天就會過來,你到時再問他。”莊爻一如既往對黃金榮的事有所迴避。
阮舒轉口換一種問法:“那你是否有聽說陸少驄的消息?之前不是說,可能再半個月他就會回國?現在差不多了吧?”
莊爻還是搖頭:“海城那邊的線報,現在全被聞野一手掌控。如果聞野和呂品不說,我無從得知。”
“好,我瞭解了。”阮舒沒有難爲他,垂了眼皮,心間在轉動着“孟歡”的名字。
自打確認孟歡和聞野、莊爻同屬一個小團體,她斷斷續續地記起不少事情。
最經常浮上心頭的,莫過於陸傢俬島上,與孟歡共進一頓早餐之後,得知自己是莊佩妤是大家都在尋找的知曉兩億去向的陳璽的女人,而她是陳璽的女兒。也由此得知傅令元接近她的不良目的,感情爆發危機。
曾經以爲單純地巧合,如今縱使尚未從聞野和莊爻口中得到確認,她也總不自覺往人爲上靠。
越靠,她便越認定自己那時已經入了人家的套——和後來的那些事情一樣,雖然無法否認,呈現給她的是事實,但明顯他們別有用心地在其中加以挑撥。
那會兒莊爻送她前往靖灃的路上,能夠知曉詳細的陸振華對陳青洲的圍剿計劃,她揣度過莊爻的眼線必然爲陸振華身邊親近的人。餘嵐、孟歡和海叔,三人,最終事實證明,果真是在其列的孟歡。
又一條線連起來就是,莊爻在佛堂裡裝了攝像頭,得知莊佩妤的身份,消息必然共享給孟歡,所以孟歡才能比陸振華要早得知她是陳璽的女兒。
所以,消息能捂住。不僅靠傅令元利用以前傅家的關係壓了她和莊佩妤在城中村的檔案,也有孟歡在其中幫忙隱瞞陸振華的作用。
陸振華身邊的人,真是臥虎藏龍。
陸振華如此器重孟歡,究竟對孟歡的真實身份瞭解多少?
另外,孟歡又是抱着怎樣的心態在陸振華身邊?她可是連兒子都爲陸振華生了……
捺着思緒,待回臥室前,只剩他們二人,阮舒把榮一叫到跟前:“之前你不是說過在想辦法聯繫張護士(第453章)?辦得怎樣了?”
“回大小姐,幾天前已經聯繫上了。只是榮叔在海城確實如先前呂品所彙報得那樣安然無事。所以我沒有特意和大小姐您提。”算是個小小的喜訊,榮一神色間挾裹着笑意。
阮舒聽言也稍舒心一些,忙不迭問:“張護士能每天都見到榮叔嗎?”
榮一搖搖頭:“張護士所在的科室和榮叔的病症科不一樣。而且陸家的保鏢盤查得特別嚴格。”
很快他又暗她的心:“不過有讓張護士申請調崗轉科。可能這一兩天會有結果,假如順利,或許能離榮叔更近些。”
阮舒凝着眉心緘默。
“如果有事,張護士會傳消息的。”榮一安撫,“大小姐要是實在擔心,我一會兒就去聯繫張護士。”
阮舒擺擺手:“算了,沒有消息纔是最好的消息。”
主要,陸少驄是顆不定時的炸彈。
希望傅令元能護得住……
…………
被傅令元扣着強行做完功課,離開別墅之前,陸少驄免不了又去後面的屠宰場泄憤。
連帶着白天開會時在孟歡處所受的氣一起發泄,生剝了昨晚那位傭人剩餘的另外一隻手的皮。
明顯剝得要比昨晚那塊要齊整,因爲陸少驄回去後又研究了一番。
手肘小臂關節處往下,直至指節,一整塊。
沒了皮的生肉上直往外滲血珠。
陸少驄欣賞得饒有趣味,一旦血黏連上變得模糊不清,就讓手底下的人把血擦掉。接着觀看血珠緩緩往外冒的過程。
最後,他又讓手底下的人往生肉上撒鹽。
他想看傭人不帶麻醉的真實反應,結果傭人的身體沒扛過去,很快就斷氣了。
“掃興!”陸少驄的心情霎時被破壞,乾脆將負責撒鹽的手下作爲下一個實驗品的備用。
因爲隔天一早就要去新聞發佈會現場,陸少驄便乾脆直接在別墅裡留宿。
他安頓完以後,傅令元得以回到二樓的書房。
慄青這纔將事情彙報:“黃金榮的飯菜裡被摻入碎玻璃渣。因爲特別地碎,黃金榮也沒有細咬,一開始以爲是沙子。到第二口的時候才察覺不對勁。”
“第一口就已經帶着碎玻璃進入腸道了,緊急去洗胃。一直弄到半個小時前,醫生也只是說暫時無礙,但不排除有碎玻璃黏連在腸道壁的可能。所以還得繼續觀察看後面的情況。”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眯着,菲薄的嘴脣抿着堅冷,緘默不語。
慄青覷着他的表情,接着彙報:“還有,老大,你不是讓我留意之前幫過阮姐來你的病房的那名護士?她近日動作頻繁。我估計是和阮姐那邊重新聯繫上了。她今天調科室了,還去查了黃金榮今天的就診記錄。”
傅令元心頭一緊,脫口便道:“先把她控制住!”
“老大放心,及時攔下了。”雖然不合時宜,但慄青實在沒怎麼能忍住,在他面前呈現了一副憋着笑意的臉。
傅令元:“……”
“抱歉,老大。”慄青乾乾地咳了咳,暫且撇開臉。
傅令元既尷尬又無奈地捏了捏眉骨——一方面,他是不想阮舒憂慮黃金榮的處境。
另外一方面……也就是慄青所笑話他的。他就是害怕自己沒辦好她囑託給他的差事……
雖然知道她肯定不止張護士這條消息渠道,但就是下意識想先瞞住她。否則豈不叫她質疑他的能力?甚至她以爲他得了她的便宜,卻過河拆橋不遵守承諾,下次還如何理直氣壯地見她?
慄青已調整好情緒轉回來一張肅正的臉色。
他自然明白自家老大所想,提醒道:“老大,就算今天的事瞞住了,也保不準下一次。而且,你拖得住小爺一天的腳步,拖不住他每一天。我們必須儘快做出安排才行。”
傅令元何嘗不知?
原本以爲,在他不停的思想灌輸下,陸少驄從美國治手回來,會暫且專心在與孟歡的明爭暗鬥之中。
現在,陸少驄一回來,首先跟他提的不是“新皇廷計劃”,而是整治黃金榮。
他非常懷疑陸少驄的手可能並沒有如他本人所言的完全治癒了,是故整個人的性格比他從美國和陸少驄暫且分開率先回國來相比,更加狂暴和陰狠。
他現在等於把陸少驄綁在他的身側,以防陸少驄去找黃金榮。但,陸少驄即便本人去不了,也會派手下去給黃金榮送“禮物”。
這種拖延之法,怎麼可能長久?
昨晚失眠了大半夜,全副心思琢磨這件事……
第一套方案,是最直接的:將黃金榮從醫院裡救出——但同時,是最難辦的。即便已經好幾個過去了,陸振華也不曾放鬆過警惕,不曾放鬆過對黃金榮的看守——黃金榮連在病房裡上洗手間,都有人跟隨在側。
因此,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實施起來的難度非常地大。畢竟還得考慮離開醫院後的具體去向和安排。
且不論能否克服重重嚴密的保鏢順利逃脫,首先得周詳地策劃一番才能實施,而眼下,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做救人的準備。
再從私心上考慮,他必須在保證他自己安然無事的前提下,再努力護黃金榮,不能真的色令智昏。
“讓我們的人,想辦法和黃金榮說上話。”傅令元心裡已有了主意,吩咐道,“告訴他,陸少驄回來了,鐵了心要殺他。他如果還想留着命見阮舒、見他兒子的話,找陸振華保命。”
慄青愣住:“找陸爺保命?”
“嗯。”傅令元眉目凜冽,“陳家如今還能夠分量讓陸振華覺得黃金榮有價值的,只有陳青洲十年在外的那份不明產業。怎麼哄、怎麼騙得陸振華信他,得以拖延時間,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
翌日清晨,約莫早餐結束時,莊荒年來了。
帶來的是昨天早上才提的她和樑道森的蜜月行程安排。
效率很高,也很用心,準備了多套方案。
當然,首站全是樑道森的老家。
而令阮舒意外的是,樑道森的老家就在榮城,她之前竟然沒有仔細關注過。
榮城……?
她怎麼可能忘記,傅家的祖宅就在榮城……
“……姑姑?姑姑?”莊荒年叫喚她。
阮舒晃回一瞬間失掉的心神。
莊荒年正笑着問她:“好玩的地方都幫姑姑挑出來了,旁邊仔細備註了特色,姑姑都瞧一瞧,哪些感興趣?荒年好幫姑姑整合方案,提前安排下去。”
他抓得如此之緊,阮舒能夠預料,自己這趟出行恐怕沒法完全糊弄瞎混,少不得得要她裝模作樣地真的去散兩把心。
拿起材料,瞥了兩眼,她發現不少求子的寺廟均在莊荒年列入的考慮範圍之內。
阮舒並不願意浪費太多的心思在這上面,把東西往樑道森手裡一塞:“你來選擇吧,我就不瀏覽了。這種事情本來就該男人去悉心安排,屆時才能給女人驚喜。讓我事先知道去哪兒玩,多沒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