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事出總有因

“有阿森你在姑姑身邊,我確實可以放心。”莊荒年輕輕拍拍“樑道森”的肩,“吃完早飯,我就回自己的家了,不再打擾你和姑姑的二人世界。記得好好照顧姑姑。”

“樑道森”恭謙着:“莊二叔你千萬不要說得好像要出遠門。你只是不住這裡而已。還是要經常一起吃飯的。”

走在前面的阮舒忍不住在心底爲聞野的精湛演技而讚歎。

當然,同時也決定,如果聞野不嫌棄莊宅打算繼續住,她就多找莊荒年回來吃飯以膈應聞野。

行至桌前,榮一幫她挪開大家長位置的椅子。

後面的人跟上來,亦紛紛落座。

她的左手邊是莊荒年,右手邊是“樑道森”,“樑道森”的旁側是莊爻。

照例,僕人首先爲阮舒送上她的每日一補。

同時莊荒年也開口徵詢她的意見:“今天週末在家,姑姑應該有空吧?荒年幫姑姑約家庭醫生可好?及時瞭解姑姑如今的身體狀況。”

是想及時檢查她是否成功受孕吧?阮舒攪着盅裡的補品,無情地打破他的希望:“之前還沒確定下來他是否能滿足我,所以一直都用着避、孕、套。昨晚他剛真槍上陣的,二侄子別太心急。”

簡單粗暴又直接。

莊荒年不禁咳了咳,咳得頗爲乾巴巴。

莊爻也朝她瞟了一記難明的眼神。

至於“樑道森”……莊荒年就在他的對面坐着,他根本無法展露任何他的真實情緒。

“不是的,姑姑誤解我的意思了。”莊荒年笑笑,解釋道,“是身體的常規檢查,以方便及時爲姑姑調理。”

“二侄子有心了。”阮舒隨口應着,“那就讓醫生來吧。我們今天沒有出門的計劃。”

聞野好不容易入住。她自然要留他在莊宅,好好“享受”。

莊荒年即刻吩咐管家去給家庭醫生打電話,預約下午的時間。

回過頭來,他與阮舒談及下一件事:“昨天族裡的幾位老人提醒,雖然阿森是入贅,但從禮數上講,我們莊家其實都應該去見一見阿森的父母。”

“他的父母不是已經過世?”阮舒挑眉。

“對,是過世了。”莊荒年說。“荒年的意思是,讓阿森帶姑姑去給阿森的父母上個墳。”

“正好,姑姑和阿森正處新婚,姑姑可以藉此機會出門散散心,全當和阿森度蜜月。姑姑接手莊家以來,還沒有好好休息過。身心都需要放鬆。醫生也說了,這樣有助於受孕。”

嗯,最後一句纔是重點。一切皆爲早點生出莊家繼承人而服務。阮舒嚥下嘴裡的東西,琢磨着他最開始說的“族裡的幾位老人提醒”,擡眸睨“樑道森”:“二侄子和你說過這件事了?”

“樑道森”點點頭。

莊荒年幫腔:“昨天在婚宴上,我順便問過阿森的意見,阿森說都可以,看我們莊家的安排。”

阮舒瞳仁微微一斂,忽地恍然,聞野早知有蜜月這一出,或許沒幾天就要出發。所以他昨晚才願意屈尊降貴暫且來住莊宅?

就說,他怎麼可能勉強他自己。

兜轉着心思,她牽扯着嘴角,輕飄飄地挑刺:“所以現在是你們兩個自行商量好做了決定,纔來通知我,是嗎?”

“不是的,姑姑誤會了。”莊荒年面對她時最頻繁掛在嘴上的恐怕就是這一句了,他雙手作揖。“我和阿森肯定是尊重姑姑的意思。如果姑姑不願意,可以不去的。”

“我說了我不願意去麼?”阮舒將吃剩的補品推到一旁,接過榮一遞上來的溼毛巾,擦了擦脣邊,道,“我也覺得自己確實該度個假。這可能是我們倆最後的二人世界。”

暗示的是孩子的問題。莊荒年聽着也高興,笑言:“好的姑姑,那荒年馬上就幫姑姑安排下去。去給阿森的父母上完墳,就近有不少的旅遊勝地。”

“姑姑喜歡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這會兒人也少,玩個十來天,正好能在過年前回來。”

阮舒不甚在意地頷首:“都可以。”

能有機會暫時離開這個沉悶的莊家,上哪兒她都沒有意見。稍微讓她有所糾結的是,這又與她想速戰速決了結莊家事務的意願相違背。

最重要的是,她費解聞野此舉的用意?

不動聲色地向他投去目光,他在專注地扮演樑道森,沒有理會她。

早餐結束,送走在莊宅小住了大半個月的莊荒年,頓時感覺,這下子莊宅是真的被自己人佔據了。

阮舒揪聞野和莊爻到跟前,探究:“度蜜月是什麼鬼?你們在謀劃什麼?”

“這件事我也剛知道。”莊爻皺眉,和她一同看向聞野。

聞野雙手抱胸:“給你休假的機會,你還擺着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阮舒顰眉。休假的機會她自然想要,可他給的,她哪敢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疑慮:“你要清楚一件事,現在莊荒年在逼我生孩子。要是繼續拖下去一直生不出來,肯定會出問題的。難道不應該抓緊時間,在出問題之前把莊荒年解決掉?把莊家徹底掌控?”

“要你來教我怎麼做事?”聞野嗤聲。

阮舒:“……”

她只覺得自己當初同意和他們進行利益交換時,沒有寫個明文的合同並約定好受限的時間着實太失策!

不過其實,就算她那時真的有所要求,聞野多半也不會籤。

捺了捺情緒,她迅速恢復平靜,平靜地問:“是真的要去外地。還是假借‘蜜月’的名義,繼續留在江城?”

“你想繼續留江城?”聞野反問,仍舊不好好說話。

阮舒已習慣,所以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真的要去外地。

“你和莊爻也一起?”她又問。

“你希望我們一起麼?”聞野也又反問。

“樑道森肯定是要和我一起的。”阮舒語調平平。是樑道森,而不是聞野。

“姐,等先看看具體行程安排。”莊爻插話,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聞野。

阮舒讀懂,也看出來。莊爻是打算私下先和聞野聊清楚。

抿脣,她收了腔,正要走開。

管家在這時來報:“姑奶奶,大奶奶家的那位外甥女來了。”

“隋欣?”阮舒意外,“一大早的,她來幹什麼?找莊荒年?”

“不是,”管家搖搖頭,說,“她就是來找姑奶奶的。情緒有點不大對勁。非得進來。”

難道隋潤芝又出什麼狀況,所以隋欣找來她的頭上?阮舒目前能猜到的就是這樣。

管家則又追加補充道:“僕人在外面強行攔着他們夫妻倆。唐先生也請求見姑奶奶。”

阮舒修長的眉尾挑起:“讓他們進來。”

轉身她走向客廳的沙發,瞥見“樑道森”也跟了來,表情間挾有一抹好整以暇的輕蔑的冷笑。

嗯……?阮舒不禁多瞧了他一眼,心下存疑。

“隋欣!”唐顯揚的叫喚聲不瞬傳來。

伴隨的是隋欣的身影飛快地跑入廳堂,直奔阮舒的面前,張嘴便道:“把我的毛豆還給我。”

毛豆……?阮舒懵住。

隋欣滿面風塵,身上所穿的還是昨晚在訂婚宴上看見她時的那套衣服,眼眶紅紅的,強行隱忍着某種情緒,聲音則壓抑不住顫抖。

“隋欣!”唐顯揚總算追進來她的身邊,圈起雙臂抱住她。

和隋欣一樣,他也滿面風塵,穿着昨晚的衣服沒換,鬍子有點拉渣,眼睛裡充斥着熬夜的紅血絲,神情疲憊。

抱住隋欣後,他看向阮舒:“莊小姐,抱歉,冒昧打擾。”

“你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阮舒關切問唐顯揚。

“你還裝?!”隋欣哽聲,明顯想朝阮舒傾身,卻是渾身無力地靠在唐顯揚的懷裡。

阮舒極輕地蹙一下眉。

唐顯揚打着精神回答她道:“莊小姐,我兒子毛豆昨晚不見了,我們找了一夜都沒有下落。所以隋欣的情緒不在狀態,請莊小姐諒解。”

阮舒怔忡:“怎麼不見的?”

“保姆哄他在搖牀裡睡覺後,出了趟房間,兩三分鐘的功夫,再回來就不見了。懷疑被人抱走了。”

唐顯揚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隋欣便又絮絮唸叨:“毛豆一定在你這裡!一定是你抓了毛豆!把毛豆交出來!把毛豆還給我!”

她張望着四周,掙脫開唐顯揚的懷抱打算衝進房間去找。

唐顯揚攬住她的腰再一次將她撈回他的懷裡,不停地安撫:“隋欣隋欣!你別激動!警察已經在幫我們調查了!會找到的!毛豆會沒事的!”

隋欣搖頭:“不是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她擡起手臂,直指阮舒:“一定是她做的!”

“隋欣。”唐顯揚按下隋欣的手,溫聲勸慰,“不會是莊小姐的。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是她!就是她!”隋欣的口吻極其確信,猛地推開唐顯揚,怒聲,“你現在究竟是在袒護誰?!丟的是你兒子!你不幫着着急還在這裡爲那個女人說話!你是不是還對她餘情未了?!”

“隋欣!”唐顯揚因她的口不擇言忍不住光火,強行拉過她。

眼看小兩口有要爆發爭吵的跡象,阮舒蹙眉出聲了:“隋小姐。你們的兒子不見了,先表示一下我的關懷。只是,你口口聲聲那麼堅定地指控是我做的,是不是得有個理由?”

隋欣定在那兒,眼神頗有些閃爍地和阮舒對視,兩秒後,卻是道:“之前我大姑姑就是被你帶來這裡。”

“所以這次你兒子丟了,你就直接認定也是我的做的?”阮舒脣角一哂,“隋小姐,我覺得你的邏輯應該不至於如此可笑。”

“好,就算上一次大侄子媳婦確實是被我帶來莊宅的,那也是事出有因,‘因’在花園裡的那副陳年屍骸。可現在,我抓你的兒子能夠幹什麼用?”

隋欣似被她問住,沒有說話。

阮舒兀自揣度:“難道是要威脅你,逼問你什麼事?”

她黑若點漆的鳳眸筆直地盯着隋欣。目光明銳:“那麼看隋小姐你的反應,確實是認爲有什麼事,值得我抓你兒子來加以要挾的。要不要直接道明究竟是何事?”

隋欣的眼神應聲狠狠一閃,表情微微有恙。

阮舒雙眸一狹,心裡浮出的是關於昨晚誤食辣椒之後的某番言論推測。

一旁的唐顯揚稍稍聽出點味兒,皺着眉,看了看阮舒,又看回隋欣,低聲詢:“莊小姐問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隋欣用力甩開他,既憤怒,又失望,“你現在是幫着外人來質問我?!”

“不是。”唐顯揚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我只是單純想弄明白緣由。”

說着,他轉向阮舒:“莊小姐,恕我無禮。能否問你確認,我們家毛豆的失蹤,和你沒有關係。對嗎?”

阮舒倒沒有從中聽出他對她的懷疑,他明顯只是想給隋欣一個定論,好帶隋欣走而已。

阮舒本身自然是坦坦蕩蕩的,但一瞬間她是猶豫的,因爲她記起方纔管家通報隋欣上門時,聞野的那抹異樣神色。

然。實際上,不等阮舒給予回覆,隋欣接起了一個電話,整個人驟然失控地哭喊:“毛豆!”

唐顯揚抓着隋欣的一瞧,臉色一白,表情亦是大變。

“你太惡毒了!他只是個四個月的孩子!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啊!你抓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隋欣撲向阮舒這邊。

榮一身手敏捷地攔住。

隋欣被他的彪悍的身體撞倒在地。

掉落在地。

阮舒投去目光,得以看到,屏幕上是個視頻電話,視頻那頭的畫面令人觸目驚心——

小嬰孩躺在一張搖牀裡,搖牀的正上方垂吊有一把鋒刃的匕首。匕首的把柄上繫了條線,線的那頭延伸而去,綁着的是一冰塊,而冰塊正在緩緩地融化。

可想而知,待冰塊融到一定程度,承受不住匕首的重量時,匕首便會掉落。對準嬰孩……

如此殘忍的手段,阮舒的第一反應更加是去看聞野,發現莊爻的目光也落向聞野。

聞野勾着抹輕嗤,神情姿態足以說明,這件事確實爲他所爲。

那邊隋欣從地上爬起,在榮一的阻擋之下,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阮舒,跪坐着。潸然淚下地斥責:“你不能這樣!你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長的?!你害了我大姑姑害了我叔叔,連我兒子的命都想要!你是莊家家主就了不起麼?!”

唐顯揚在看完視頻後亦雙腿發軟站不太住,嘴裡叫喚着“隋欣”,想走到隋欣身邊拉她起來,結果他自己反而也坐到地上。

“警察……警察……讓警察看看……”他轉口又唸叨,已顧及不上安慰隋欣,從口袋裡掏他自己的,卻是怎麼都拿不穩。

夫妻倆全都丟了魂魄。

阮舒對罪魁禍首聞野冷着臉。拳頭緊攥——聞野揹着她做了這件事,承擔者卻是她,可她現在沒有辦法當着唐顯揚的面處理,否則等於承認這事與她確實有關。

她只能……暫時請唐顯揚和隋欣離開,她再讓聞野趕緊把毛豆送回去!

她心內決定剛下,莊爻在這時站了出來,向阮舒稍躬了躬身:“姐,抱歉。這件事其實是我瞞着你做的。”

阮舒眉心深深一擰。

地上的隋欣腰背挺直:“果然是你們……果然是你們……我就說一定是你們做的!”

唐顯揚愣怔在那兒,滿面不可思議地望向阮舒。

隋欣抹着眼淚:“把我兒子還給我!”

莊爻轉過身來,看着隋欣,眼神陡峭:“剛剛我姐說得沒錯,事出總是有因的。隋小姐自己丟了孩子,無憑無證的情況下便來莊家討孩子,想必心裡非常清楚,是自己做了對不起我姐的虧心事。隋小姐不覺得自己應該先好好反省反省?”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隋欣否認,眼睛只盯着阮舒,重複,“把我兒子還給我。”

莊爻挪過身體,擋住隋欣的視線,表情冷冰冰:“隋小姐,如果想要保住你兒子的命,現在就請解釋清楚,昨晚的訂婚宴席上,是不是你在我姐的飲食裡放了辣椒?”

“辣椒……”最先有反應的是唐顯揚,因爲他記起的是昨天的宴會桌上,隋欣突然給他夾辣菜,又突然說的那兩句話。

莊爻的目光轉而落向他:“唐大哥有什麼想法?”

唐顯揚沒有回答他,而怔怔地看隋欣:“隋欣……”

隋欣脊背一僵,卻依舊重複着否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莊爻指了指地面屏幕上的畫面:“隋小姐,你兒子的時間不多了。你既然不要他的命,那也沒有辦法。”

隋欣的表情慘白兮兮,身體分明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唐顯揚當即上前,搭住隋欣的兩肩:“你是不是放辣椒了?是不是?你做了是不是?”

隋欣沒有反應,雙眸不離上呈現的毛豆此時此刻的狀況,鏡頭特意在緩慢融化的冰塊和垂吊着的那把匕首上兩邊切換。

“或者隋小姐現在心裡在想的是要去找莊二叔求助?爲你們隋家主持公道?”莊爻哂笑。

“莊小姐……”唐顯揚在這時向阮舒投去複雜的目光,“你能不能先讓林璞把毛豆放了?其他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追究好不好?他還只是個孩子!不管怎樣他都是無辜的!算我求你!”

說着,他竟是跪起,就要磕頭。

阮舒正要出聲。

隋欣率先拉住唐顯揚,制止了他,看着阮舒:“是,是我。是我趁着昨天訂婚宴人多手雜,比較混亂,買通了人,在送往莊小姐的那桌子菜裡動了手腳。”

雖然承認了,但她的表情並無絲毫悔意,相反,全是憤懣:“可只是一點辣椒而已!最多就算惡作劇!又不是動刀動槍地要你的命!你們卻把我的毛豆——”

“隋欣!”唐顯揚厲聲,遽然對她高高揚起巴掌——他曾經見過一次阮舒辣椒過敏後那副痛苦的樣子,好像是會引發她的呼吸道堵塞,沒有及時救治的話,是會窒息的,不小心也會要人命的,哪裡是隋欣口中輕巧的“一點辣椒”而已?!

認識他這麼久,頭一回見他如此動怒,如此生她的氣,甚至看起來要打她,隋欣呆呆的,一時無法反應。

唐顯揚目光閃爍,最終巴掌還是沒有落向隋欣,轉而打到他自己的臉上。

兩個耳光之後,唐顯揚將方纔那一記被攔下的磕頭重重還出來,由衷致歉:“對不起!全是我的錯!隋欣她其實只是以前聽我提過一嘴你不習慣吃辣椒,所以她真的以爲只是惡作劇!”

“她不是真的心懷歹念要傷害你的!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請莊小姐原諒她!更請莊小姐讓林璞放了我的兒子!”

“她不是心懷歹念?”榮一氣咻咻,“她做這件事本身就是要故意害我們大小姐的!果然是一家人!就和隋大奶奶一般惡毒!虧我們大小姐昨晚還堅持要先調查不讓我們動手,怕我們冤枉了人,結果真是你做的!剛剛還死不承認!”

“我告訴你,這事就算你把莊荒年找來,也幫不了你!你對我們大小姐所做的,就是企圖殘害莊家家主!就是謀殺未遂!”

隋欣唯一的反應就是抱起地上的,似什麼都顧及不得了,人趴到地上,也給阮舒磕頭,哭得快岔氣:“毛、毛豆!我的毛豆!你們想對我怎樣都可以!只請你們放過毛豆!毛豆……”

唐顯揚抱住隋欣,懇切甚至乞求地望向阮舒:“舒!”

把場面搞到這種地步,本就不是阮舒的本意,她噌地站起:“起來吧!”

旋即她扭頭:“林璞,孩子在哪兒?!快還回來!”

叫的是莊爻,實際上的講話對象是聞野。

不到三秒鐘的功夫,視頻電話的畫面上,有隻手將垂吊在嬰孩上方的匕首拿走了。

“毛豆……”隋欣渾身的力氣像是隨着這隻匕首卻抽走了一般,軟綿綿地靠在唐顯揚的懷裡,揪住唐顯揚的衣服催促,“快回去接毛豆!我們快點回去!”

唐顯揚點着頭,沒忘記向阮舒表達感激:“謝謝!謝謝莊小姐!”

之前始終保持沉默的“樑道森”搖頭嘆息地出了聲:“顯揚……回去好好和你老婆溝通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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