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此樑道森非彼樑道森……
所以如果猜測無誤,應該是聞野……
約好了吃午飯?
阮舒:“……”
她好幾秒沒出聲,秘書在聽筒裡狐疑:“董事長?是不是騷擾者?我讓前臺把他趕走。”
“不用。我知道了。謝謝。”
結束通話,阮舒起身:“走吧。”
榮一去幫她拿來外套,言語間絲毫不遮掩對聞野的厭惡:“大小姐。不是假的嗎?爲什麼還要和他約會?”
“或許他覺得應該做做樣子。”阮舒滿臉無所謂。
樓下,“小年輕”規規矩矩地站在車旁。一副等人的模樣。
見她出現,他站直身體,隔着距離,目光落在她身上。
直至她來到他跟前。他微微頷首,然後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很是裝模作樣,倒難爲他了。呵呵。
阮舒盯住他?色的眼睛:“你應該稱呼我‘姑奶奶’,就更像了。”
聞野斜着眼角:“想佔我的便宜?”
他用回了他自己的聲音。
從“樑道森”的嘴裡傳出聞野的聲音,着實怪怪的。
“你不當配音演員,可惜了。”阮舒客觀評價。
聞野擡擡下巴,示意她上車。
阮舒沒動:“去哪兒?”
“好地方。”聞野一貫地賣關子。
阮舒抿脣,打開車子的後座。
聞野瞧出她的意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坐前面。”
“副駕是最危險的座位。”阮舒看他。
“你坐後面我像專職司機。”聞野也看她。
“……”阮舒淡漠。“我不坐後面,你也像專職司機。”
聞野的眼睛沒有溫度。
阮舒無懼無畏。
“呵。”聞野冷笑。扯過她便將她往副駕裡塞,“嘭”地重重甩上車門,然後看向榮一:“跟班的,你自行解決。”
…………
車子平穩地行駛。
阮舒側着頭,靠在車窗上。
江城的冬天比海城的冬天蕭條太多。
頃刻,她啓脣:“你可以直接給我電話。”
“作爲樑道森,並沒有你的號碼。”
“下次提前告訴我。”
“提前告訴就沒有驚喜。”
阮舒鈍鈍轉眸:“勞煩你了,還要顧慮我的‘驚’和‘喜’。”
聞野的腳輕輕踹了一下她的小腿:“不客氣。”
阮舒垂眸。瞥一眼褲子上的灰塵,復擡眸,望出去車窗,安靜。
目的地是家會館。
阮舒隨他往裡走。
門口的服務員詢問他們是否有預訂。
阮舒漫不經心地欣賞着低調但奢華的裝修。聽到聞野報:“聞先生的朋友。”
嗯?
阮舒不禁撇回臉看他。
正撞上聞野的好整以暇,顯然料到她會好奇。
“原來是聞先生的朋友。抱歉抱歉。”服務員的態度驟然比之前又恭敬好幾分,腰從四五度,躬成九十度。爲他們引路。
阮舒修長的眉梢應聲又一挑。
聞野率先邁開步子。
服務員推開包廂的門,檀木的香氣立時衝入鼻間。
裝飾和外面一脈相承,同爲古香韻味。
阮舒踱步,來到牆壁正中所掛的字畫前。
一幅眼熟的水墨畫。
豎幅的畫卷。只右上角畫有兩隻並行而飛的鳥雀,其餘全部留白。左下角是潦草的落款和名章蓋出的紅印。
和臥佛寺那一間禪房裡的一模一樣。
至少阮舒看不出有何細節上的差異。
販量複印?
她伸出手指。輕摸上面的墨漬。
細微的凹凸感和粗糙感。
應該不是複印的……
那麼就是他畫了兩幅一模一樣的畫?
會不會……太無聊了……?
最初在臥佛寺見到,她只當是他的閒來之筆。現在……難道畫的內容之於他而言,有什麼深刻的內容或者重要的意義?
而且,在這家會所的這間包廂裡也掛了一幅。是不是代表,這裡和那間禪房一樣。都是他的專屬?
聯想方纔服務員的態度,阮舒覺得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這是用畫作來到處標記他的所有權?
忖着。她不禁脣角微哂——搞得像狗撒尿佔地盤似的。
轉回身。
“你還有幾幅這樣的畫?”
聞野已落座在屏風前的桌子。
不得不說,此時他頂着樑道森的外形。頗有些風姿淡雅的味道。
當然,他一張口說話,立刻原形畢露。
“你認爲我有幾幅?”欠欠兒的反問。
ok~不問了。阮舒忽視餐具的擺放位置,坐到聞野的右手邊。
聞野眯眸:“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阮舒等着服務員幫她幫餐具從聞野的對坐裡挪到她面前後,纔回答:“不想一擡頭就看到你的臉。”
聞野聽言未怒,而刻意曲解她的意思:“嫌這張臉不好看?更喜歡我的那張?”
“……”
阮舒判定,他今天的心情可能還可以。
不予迴應。
她問服務員要菜單。
“已經點完了。”聞野說。
就是連吃什麼都不給她選擇?
阮舒抿抿脣,對服務員說:“加瓶紅酒。”
聞野側眸看她。
阮舒一聲不吭。
兩三秒後,聞野打了個響指:“把聞先生珍藏的挑一瓶送上來。”
服務員退了出去。
聞野玩味兒地瞅她:“大白天酗酒?”
阮舒不語——榮一在包廂外,難得有個看不住她的機會,她自然不願放過。
至此沉?,誰也沒說話。
很快服務員就把東西送上桌。
菜品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
阮舒直接取酒杯,倒滿一杯紅酒。
她正要喝,聞野在桌底下踹了她一腳。
然後,突然夾了一筷子的菜放進她的碗裡。
阮舒:“……”
這舉動,詭異得她脊背發涼。
聞野語出奚落:“怎麼?想空腹喝酒出個事故再栽到我頭上讓外面那個大個頭找我算賬?”
阮舒顰眉,暫且放下酒杯。
但並沒有碰他夾的菜,而要另外夾。
聞野一筷子伸過來擋住她的筷子:“嫌棄我?”
阮舒神色極靜:“我不吃辣。”
原本以爲她必然趁勢懟他的,結果沒有,而答案意外,聞野先一愣,爾後挑了挑眉:“爲什麼?”
“沒爲什麼。”阮舒掙開他筷子的束縛,淡靜地去夾了一小片豆腐。
聞野倒未繼續難爲她。
阮舒象徵性地吃了幾口菜之後,重新端起酒杯。
這一次,聞野沒有阻攔她。
阮舒得以暢快地一杯飲盡。
放下酒杯的時候,手邊多了一樣東西。
是那枚虯角扳指。
阮舒眨了一下眼睛,擡眸,不明白他的意思。
“收好。”聞野兀自欣然地夾着那幾道辣菜,津津有味似的,懶懶道,“省得你覺得我言而無信,把送出去的東西又要回去。”
“不用了。”阮舒把扳指推過去。
聞野扣住她的手,重複:“收好。”
阮舒迎視他:“不明不白,不想收。”
“那就當作訂婚戒指。”聞野眼底蘊着一抹興味。
皮膚相貼的地方,帶着彼此的體溫,阮舒有些不適地抽回手,記起他曾經開過一句玩笑,說這枚扳指是“我乾爹要我送給他未來兒媳婦的”(可回顧第372章)。
當時她的確也認爲是玩笑話。
一方面是因爲彼時的情境和他的態度。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最初給她這枚扳指,是在陸家的私島上。她不認爲他會把這種東西隨隨便便送給一個才見過兩面且只相處過幾個小時的頂多稍微引起他一丟丟興趣的女人。
眼下,他卻又蹦出什麼“訂婚戒指”的說法……?
阮舒眉心擰成一小團疙瘩,目光探詢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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