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車上的人是傅清辭。”
傅令元的聲音拉回了阮舒的視線。
“傅警官她還好麼?”
上一次他只告訴她,傅清辭在醫院,不曉得後續情況如何。
傅令元重新啓動車子駛過保安亭,懶懶回答:“你不瞧見了她都能和陳青洲車、震,你說她好不好?”
阮舒:“……”
她問的又不是這個意思。
傅令元偏頭瞧一眼她:“很早之前答應過在這輛車做、愛的權力只給傅太太。不曉得傅太太什麼時候願意給我兌現這個諾言的機會?”
阮舒:“……”還是將話題繞回去,“傅警官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陳青洲。”
阮舒被他漫不經心的語氣弄得不想再和他交流了。
傅令元在這時伸過一隻手來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你一路都不吭氣,好不容易說兩句話,問的卻是和其他男人有關的問題,你覺得我會作何感想?”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言語間很顯然透露出他一直在留意她。阮舒甚至從他的口吻裡聽出一絲疑似醋意又疑似落寞的東西。
她注視他的側臉,在這一瞬間感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丈夫,在關心自己的妻子。
這樣的感覺,於她而言是陌生的,又是有點熟悉的。
陌生,是因爲,從來沒有人時時刻刻地在意她的情緒的變化,尤其還是出於關懷。
熟悉,是因爲。她恍恍惚惚地記起之前的某些點滴和細節,如果她能單純些,少考慮些,那麼他確實是一個對她體貼入微的男人。
可是……
她能單純些、少考慮些麼?
他又簡單麼?
阮舒揉了揉眉心——終歸只是一瞬間的感覺罷了,不能放大來當真。
斂起思緒,她稍打起精力,淡淡道:“我問的是傅警官。”
傅令元捏捏她的手心,回答:“她被停職了。”
阮舒想起上回慄青說過,帶人去關公廟是傅清辭的私人行爲,可能要受處分。現在還真的給停職了。
傅令元繼續道:“應該就是這個原因,陳青洲才能把她從靖灃強、行綁來。”
注意到他形容的是“強、行綁來”,阮舒微彎了下脣角。
回去後一打開門,迎接他們的依舊是科科滾輪軸的動靜。
傅令元走向科科的窩,阮舒則徑直去了書房。
當初書房的設計,她並未參與,除了那張大班桌,是傅令元交代她買的。然後她後知後覺發現,傅令元根本就不用書房。或者準確來講,書房本來就是爲她而準備的。
也難怪她從一開始用起來便十分順手,裡頭的風格幾乎是遵循她在公司的辦公室,比如電腦擺放的角度,桌面上筆筒的位置,以及書架的方位。
阮舒再出書房,是因爲聽到很大聲的摔碎東西的動靜。
她循着方向去了廚房,剛到門口,傅令元便有點命令地道:“別進、來,小心紮腳。”
她一瞅,原來是打了一摞的瓷碗,傅令元正在清理。
“你在幹什麼?”阮舒狐疑打量他身上穿着的雪白圍裙。
“看不出來?”傅令元眉峰輕挑。
流理臺上傳出“咕嚕咕嚕”響,他連忙過去將切好的肉絲和蔬菜丟進沸騰的鍋裡,隨後他走到冰箱前,仔細看了看上面的一張便籤,嘀咕着什麼兩分鐘,又重新走回去流理臺,掂量着麪條的份量,往鍋里加。
阮舒算是明白過來了:“你在做晚飯?”
語氣難掩吃驚。
傅令元自然也聽出,不悅地扭回頭來:“有那麼誇張麼?”
“難道不應該誇張?”阮舒眨眨眼。
在別墅的時候,有傭人。綠水豪庭這裡,傅令元貌似打定了主意不輕易讓第三個人插足,最頻繁的只有每週一次保潔公司的員工來做衛生。
兩人皆不是會動手的主兒。因此他們吃飯的問題從來用不上廚房。
回來的路上,他沒有帶她轉去餐廳,她以爲是他要叫外賣的,萬萬沒想到他會親自下廚。
流理臺再次傳出“咕嚕咕嚕”想,傅令元頓時顧不及和她多聊:“你先出去等,馬上就開飯。”
說着,他掀起鍋蓋,騰騰的白色煙氣一下子冒出來,攜着香氣。
阮舒沒走,就定在門口看着。
看着他輕輕攪動鍋裡的東西。一邊遠遠地瞟冰箱上的便利貼,一邊往鍋里加調味料,儘管動作儼然生疏,但眉宇間滿是認真專注。
這樣的畫面,還真是十分珍貴。
而更令阮舒意外的是,那面做出來,味道竟然也不差。
“三哥原來在廚藝這方面也很有天分。”她不禁揶揄。
傅令元斜斜揚起一邊的脣角:“爲了傅太太,我什麼都可以嘗試。”
湛黑的眸子仿若盪漾着水底碧波,就那樣幽靜地看着她。
阮舒眉目恬淡,稍後面容染一絲笑意:“那要不以後廚房就是三哥你的地盤?”
傅令元摸、摸下巴,別有意味道:“看傅太太願意給我怎樣誘人的獎勵,鼓勵我再接再厲。”
阮舒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話題,埋頭吃麪。
飯後,時間很尷尬,才晚上7點出頭,距離睡覺的時間着實太早,而他們難得同時都閒着,她突然不曉得該如何和他呆着了。
之前只有一次類似早早在家的情況,就是從陸家的家宴上回來。回來後很明確也很直接,做該做的事。
但今天的氣氛和那天的氣氛又不太一樣。
記得自己早上應允過他,等回家再給他折騰。略一忖,阮舒覺得自己還是及時兌現諾言比較好,正欲開口讓他先去洗澡。
傅令元驀然提議:“走吧,出去散個步,消消食。”
買房的時候,銷售小姐介紹過,小區內在洋房和高層房中間的空地上建有一個很大的花園。住進來有些日子,阮舒今天才得以見到。
花園裡是法國梧桐的種植區。冬天尚未完全過去,高大的枝幹光禿禿地整齊往上向天空舒展,綠草叢點綴着不知名的小名,一條條彎回曲折的碎石小道蜿蜒其中,寬度恰好夠兩個人並肩同行。
阮舒和傅令元一起在小道上慢慢地走,她的手始終被他包裹在手掌裡,熨燙的溫度,令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花園裡的人不多,夜幕越來越深。
彼此靜謐無言半晌,她找了個話頭閒聊式地問起:“我記得冰箱裡是沒有食材的,你的那些青菜、肉絲、麪條,都是打哪來的?”
“讓十三採購的。”
“你在冰箱上貼的便籤是菜譜?”
“嗯。”傅令元不疾不徐。“十三教的煮麪步驟。”
“十三教的?”
“十三以前在五星級酒店當過廚師。”
阮舒聞言詫異地挑眉,自發腦補出五大三粗的趙十三穿廚師服的模樣,怎麼都感覺極其違和。
“不相信?”傅令元拿斜眼瞧她,“以後總有機會能讓你嚐到他的手藝。”
旋即,他的視線下移,盯着她的腳:“痛不痛?”
小道是鵝卵石鋪成的,難免顛腳,走多了腳底板容易痛。阮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薄底單鞋,再看看他腳上的布洛克鞋,反問:“你痛不痛?”
傅令元捏了捏她的手:“我的鞋底比你的厚,你覺得呢?”
“多走走石子路,養生。”阮舒笑笑,“不是說,腳上分佈着很多穴位,如果感到腳痛,就代表穴位相對應的內臟器官出了問題,提醒人注意健康。”
她記得,自己最近一次走石子路,還是年前被擄去榮城傅家老宅,陪傅鬆魁的那一遭。想想傅鬆魁當時的穩健步履,正貼合常言所道的“老當益壯”。
便聽傅令元勾脣:“傅太太在說自己有病?”
“……”阮舒抿脣建議,“三哥要不要脫了鞋子踩着走走,也檢查檢查自己有沒有暗疾。”
傅令元眼裡頓時閃過一絲玩味兒:“我若是有暗疾,那也是被你給搞出來的。”
“……”
回去的時候,離開鵝卵石路,踩回平整的水泥地上,阮舒才發現,腳底板比自己以爲的還要疼。
她的步子明顯慢下來,傅令元看穿,一副“叫你逞強”的取笑表情,然後便屈腿彎腰,示意要揹她。
阮舒記得他手臂拉傷的事:“沒問題麼?”
“就你這點重量,能有什麼問題?”傅令元輕笑,“傅太太別把自己的丈夫當是紙糊的。”
阮舒不再不客氣,當即利落地爬上去。
他的肩很寬,背部挺拔,她幾天前剛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彼時便覺這樣的背,十分適合用來揹人。
天氣不同,情境也不同。
可他的背卻是同樣的寬闊與溫暖。令人無由地生出安全感。
阮舒摟着他的脖子伏趴着,和那天在他背上時一樣,很快有了睏意。
睏意在發現自己被抱進浴缸裡時,驟然消失。阮舒條件反射地撲騰了兩下水,頭頂即刻傳來傅令元的苛責:“你小心點手。”
阮舒在水裡縮了縮身體,蹙眉:“你在幹什麼?”
傅令元正拎開她那隻受傷的手臂擱浴缸外頭,聞言斜斜揚脣:“幫你洗澡。你以爲是在幹嘛?”
阮舒抿抿脣:“謝謝三哥。我自己可以。”
傅令元卻是對她的婉拒置若罔聞,也不知從哪弄來了個小馬紮,坐在浴缸旁,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有點懶,說:“傅太太別客氣,你也幫我洗過。”
她貌似只是幫他擦了個背而已……阮舒回憶着。
然而傅令元已經開始動手。
阮舒心裡滿是警惕——沒辦法,以他以往的表現來看,她怎麼都沒法相信,他只是純粹地幫她洗澡而已。
她的視線凝定在傅令元的臉上,他並沒有什麼特殊表情,她只再次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了專注。
她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一個小孩子,生活沒法自理,要由別人代勞。
阮舒不覺脣角微彎,身心放鬆下來,任由他愛怎樣怎樣。
她恍恍惚惚地意識到一件事,和他在一起之後,自己的惰性似乎漸長。以前但凡能親力親爲的,她並不習慣假他人之手。
阮舒凝回焦聚盯着他。
傅令元同樣在看她。
他的眼睛黑黑的。
她的瞳仁烏烏的。
阮舒看似面無波瀾,卻是無意識地舔舔脣,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欲圖接過浴球:“我、我自己來。”
出口後,她發現自己的舌頭竟是打了一下結。
傅令元沒有把浴球給她。洞若明火地眯眸,饒有趣味地笑:“傅太太在害羞。”
用的是肯定句。
阮舒莫名感覺臉頰有種陌生的發燙感。
她從來都不會有諸如羞澀、難爲情之類的感覺。
而且其實她知道,這也並非他第一次這麼做——之前每回做着做着她就暈過去,醒來時自己的身體永遠是乾淨的。
她也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害羞,只是……
或許因爲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她有點不適應,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比起他眼裡對她有欲、色的情況,眼下他平靜無波,反而令她不自在。
傅令元撥開她的手,低低地笑:“馬上就好了。傅太太只管享受我的服務。”
阮舒不自覺地別開了一下臉。擰起眉心,暗暗沉了沉幾口氣。
洗完後,明明可以叫她自己站起來,他卻偏偏將她從浴缸裡抱出來。
阮舒幽幽盯着他:“三哥這樣伺候一個女人,不覺得太屈尊降貴了麼?”
傅令元眉梢稍擡,睨她:“給自己的女人洗澡,怎麼就屈尊降貴了?”
阮舒淺淺牽牽脣角。
傅令元對她這樣的反應似乎並滿意,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傅太太專屬的待遇,你別不稀罕。”
“很多事情,是隻和自己的老婆做的。”他幽靜地看她。嘴角不經意地微勾着,“比如愛。”
她以爲他要說什麼,結果還是繞到做、愛這件事上。彷彿任何事情,經過他的腦回路,都能和肉、欲扯上關係。阮舒低垂眼簾,嘲弄勾脣。
而傅令元的話貼在她的耳邊繼續:“阮阮,在我眼裡,我們的每一次不是在上、牀,而是在做、愛。”
阮舒心間莫名一絞,擡眸凝他。
傅令元黑眸深深,熨燙的手掌摟過她的腦袋,避開她額頭上的紗布,輕輕地吻了一下。
旋即,他扳過她的肩,將她推出浴室,單手按在門上,散漫地笑:“該我自己洗澡了,別再在我面前晃。”
說罷,他關上門。
阮舒裹着浴巾,站着沒動。
愛……?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
多麼美好又陌生的字眼……
傅令元從浴室裡出來後,發現牀上的阮舒弓着身體蜷縮成一團,蒼白的臉色近乎透明,櫻色的脣發白,眉心緊蹙,額角有冷汗在流。
他臉色微變,幾乎是第一時間奔上前:“怎麼了?”
“沒事,剛發現來例假,躺一會兒就好了。”話雖如此,可她的聲音完全是虛的。
傅令元立馬要抱起她:“去醫院。”
阮舒拂開他的手:“不用。沒什麼好去醫院的。我只想躺會兒,你別吵我。”
她的語氣堅持,有點惱,最後四個字還有點煩他的意味。
全然不像她平日無論怎樣都會端着情緒。
傅令元稍一怔,轉瞬卻是笑開來:“好,不吵你。”
他給她蓋好被子,帶着離開臥室。
等他端着紅糖水重新回來房間,就見她還是捂着肚子。
平時明明怎麼都和嬌弱扯不上關係的女人,現在看起來可憐得像只被遺棄的動物。
傅令元勾勾脣,將碗放在牀頭的櫃子上,坐上、牀,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然後端過紅糖水,用調羹舀起一勺,遞到她嘴邊。
阮舒蹙眉看了一眼:“哪來的?”
這裡可不像是會事先備好紅糖的地方。
“讓十三去買的。”傅令元往她嘴裡餵了一口,“還有力氣問東問西?先喝了。”
其實阮舒遠沒有看上去那麼難受,例假剛來的時候痛上一把,每個月都在經歷,如她方纔所說的,躺躺就沒事。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口吻間的關懷,她感覺自己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像是整個晚上都在被他伺候,就突然給伺候得矯情了。
矯情地皺眉,矯情地別開臉,矯情地說:“太燙,不想喝。”
傅令元將調羹放回碗裡,掰過來她的臉,眉梢上揚:“傅太太,你這是在撒嬌麼?”
阮舒不吭氣。
傅令元又笑了,重新舀起一口紅糖水。吹了吹,送到她的嘴邊,語氣輕柔,像哄小孩兒:“乖,喝完給你獎勵。”
阮舒張了嘴,想起他上一回說給她獎勵,是帶她去遊樂場坐過山車。下來後,他吻她之前,跑去對座讓人家小男孩閉眼睛。
一碗紅糖水終是喝完。
傅令元不知從哪兒弄了顆奶糖,剝了糖紙塞進她的嘴裡。誇讚道:“表現很好,兌現獎勵。”
阮舒:“……”
“怎麼,失望了?”傅令元笑得盪漾,口吻揶揄。
阮舒閉了眼睛:“我要睡了。”
傅令元勾脣,熨燙的手掌捧住她的臉,吻上她的脣。
她的嘴裡含着那顆尚未完全融化的奶糖,奶香滿溢。
最後分開的時候,奶糖早就融化得沒了蹤影。
傅令元沒給她撈回睡衣,但把被子蓋到她蓋好。
阮舒將枕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上,閉着眼睛。感受着他強有力跳動的心臟,感受着他熨燙的掌心貼在她隱隱作痛的小腹上,感受着他的另一隻胳膊結實有力地攬着她。
真實而親密的陪伴。
“三哥。”她忽而輕輕喚他。
傅令元垂眸,凝注她微微顫動的睫毛,避開她額頭的傷口,用下巴蹭了蹭她:“我在。”
阮舒沒再說話,只是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睡過去之前的朦朧意識裡,她忽然希望這抹溫暖永遠不要消失。
平生第一次,她產生了模模糊糊的貪戀……
兩個相擁躺在一起,什麼也沒做,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纔不慌不忙地起牀。
週日,不用上班,加之例假剛來,吃過外賣叫來的午飯,阮舒懶懶地窩在沙發裡,靠在傅令元身上,看了一個下午的電視。
兩人第一次一起過週末,雖無聊,但出奇地和諧。
臨近傍晚的時候,傅令元帶她驅車前往最近的商圈。在一家粵菜館吃晚飯。飯後,卻是又去了超市。
阮舒推着推車,跟在傅令元慢悠悠地逛。
發現他挑了各種各樣的蔬菜、水果、肉類、果醬,她驚疑:“你買這麼多食材做什麼?”
“做飯。還能做什麼?”傅令元頭也沒回,尚在貨架上仔細選調味料,時不時低頭看裡的電子便條。
阮舒揚眉:“又找十三?”
傅令元將一瓶魚露放進推車裡,轉眸看向她,脣角微彎:“傅太太不是誇讚我在廚藝方面很有天分?我認爲值得發展開來,這樣你擁有的就是一個全能老公了。”
阮舒:“……”
傅令元繼續往下一個貨架走,找要買的東西。最終前往結賬前,他不忘翻看推車裡的東西,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了,他攬過她的肩,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走吧,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阮舒瞥他一眼,驀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脣。
超市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她卻不見一分的尷尬和羞澀。傅令元見狀眯眸輕笑,摟緊她的腰,加深這個吻。
旁若無人。
少頃。察覺他有了反應,阮舒鬆開他,舔了舔水光瀲灩的脣,狹長的鳳目裡透着狡黠:“走吧,三哥,不是說回家?”
傅令元黑着眸子,掐了一把她的腰,嗓音暗、啞地咬耳:“別以爲你例假在身,我就治不了你。”
阮舒眸底波光流轉,淺笑脣邊。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阮舒都沒再回林家,也沒再讓慶嫂跟她彙報林家的情況。
徹頭徹尾變成孤身一人似的。
而她和傅令元,則好像突然進入了正常的婚姻狀態。
她養傷,他也養傷。
她去上班,他也不再像先前動不動就消失無蹤,每天早上和她一塊起牀去公司。她若去開會,他跟去開會;她若在辦公室看文件,他就坐在她辦公室裡的沙發上看書。到了下班的時間,他必然提醒她。
路上,他帶她轉去超市買新鮮食材。然後回家,他在廚房煮飯,她進書房辦公。
吃完晚飯,他們像一對恩愛的夫妻,耳鬢廝磨,一起散步。
仗着例假,她總撩他一身火,最喜歡在外面的公共場合時加以挑、逗,叫他憋着沒法撒。這樣的結果是,每天早上醒來,她的睡衣都不翼而飛,而她被他摟在他懷裡。
起牀洗漱照鏡子的時候,便發現身上吻痕遍佈,主要集中在脖子、鎖骨和耳後三處,異常明顯,逼得她接連幾天只能穿高領。
當然,他是故意的。
她只覺他像一隻被她餓了許久的狼,掰着手、指、頭倒計時他的報仇之日。
因爲這個在劫難逃的認知,她便乾脆愈加肆無忌憚地撩他。
日子過得如同戰役。
在撩他和反被撩的過程中,她暗暗尋找突破她最後那層心理障礙的“感覺”。
轉眼周六,阮舒去醫院拆線並複查。
一切無恙。
離開醫院,傅令元驅車帶她去市郊的馬會——他的那羣紅圈裡的朋友約他。
以前他們一羣人就喜歡時不時聚在一起,像上回郊區牧場那般,少不得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傅令元被傅家驅逐的事,圈內的人早就傳開了。
他們找傅令元好幾次了,可以猜測是要親自詢問他詳情。
傅令元這次卻是年後首次赴約。
阮舒隨同他抵達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單明寒和張未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