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頓兩秒,緩緩地,繼續摸,摸出了它的形狀。
她狹長的鳳目不由眯起,心念電轉間,放開手,拉好行李箱的拉鍊,將行李箱放好在角落裡,然後從方纔整理出的衣物裡,拿了套休閒風格的換上,這纔出了門。
多數古鎮,往往一條河流穿鎮而過,沿河人家枕河而居;或是蜿蜒繞鎮而行,岸邊是市集和街弄。如靖灃這般,河網密佈整個鎮區,在古鎮隊伍中,是比較不多見的。
而靖灃的所有河網,最終都陸續在鎮外匯成一條。通向海域。
河運便利,勞動力充足,也因此,靖灃鎮集中了海城許多公司的生產工廠。比如他們林氏的生產線,就在靖灃鎮的洪寬村。
阮舒站在石拱橋上。河面一眼望去,河道兩邊的房子或重檐疊瓦,或騎樓高聳,層層石級通向河埠。她虛虛地盯着,任由思緒零零碎碎,飄到哪兒是哪兒。
兜裡的忽然“叮”地一聲,有消息通知。
掏出,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姐,微信上通過我的好友申請驗證唄。
一眼就能看出是林璞。
阮舒極輕地蹙一下眉,手指點開微信,果然看到有個好友申請,對方的暱稱是她看不懂的二次元符號和文字,驗證消息裡留了“姐,是我”三個字。
阮舒備註了“林璞”之後通過他的申請,不出兩秒,林璞發來一條消息:姐,這個時間點,你還能抽空回覆我,說明姐夫不在你身邊嘛。
阮舒沒搭理。
他很快便又發過來:你可能不知道,我昨兒晚上其實就睡在你的隔壁。
句尾還故意加了個“看我純潔的笑容”的表情。
阮舒:“……”
林宅是一房兩戶式。二樓雖然並不相通,但有一處是連在一起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房間,對稱和林承志那半的空間,有個只隔一堵牆的房間。
她沒想過,林璞這回歸國,住的原來就是那個屋。
而她的梳妝檯擺放的位置所靠的那面牆,確實……
阮舒深深地沉了好大一口氣。
他是想表達她和傅令元昨晚的動靜打擾到他休息?還是純粹地調侃她?抑或有其他什麼隱藏的目的?
她全都沒興趣探究,甩了個“噢”過去,就塞回到口袋裡。
信步走下石拱橋,她開始正兒八經地像個遊客,四處走走晃晃。
不知晃了多久,原本始終沉默地跟隨於身後的九思提醒她該回去了。
瞅瞅時間,好像確實差不多。阮舒便如言折回酒店。走進後院,要往他們所住的院落拐時,九思卻是再度出聲提醒:“或許可以去包廂看看傅先生。”
阮舒心思微頓,警惕地掃了眼二筒。
二筒沒什麼特殊表現。
九思儼然瞧出阮舒的懷疑,道:“我和二筒只爲傅先生效力。”
阮舒聞言沉凝,稍有遲疑,數秒後,終是選擇由九思引路前往包廂。
包廂在一座兩層的獨棟小閣樓,與另一棟閣樓相隔一叢花草灌木。在設計上就給予每個包廂很大的私密性。
阮舒抵達的時候,迎面碰上三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其中一個豐乳肥臀的女人正酸溜溜地抱怨:“早知道今天我也走純情少女路線。”
領頭的那位看起來像是媽媽桑,拍了拍她的屁、股:“打起精神來!沒挑上就沒挑上,客人的口味本來就是千奇百怪琢磨不透的。”
那女人嘀咕:“可那位傅先生,一看就是那種能在牀上讓你欲仙欲死的男人。反正都要被人操,當然希望能被操得舒服點。”
旁邊另一人咯咯笑着戲謔:“怪只怪你今天沒走純情少女的路線。”
“他明明就該更喜歡我這種身經百戰的纔對。”
阮舒正與她們擦身而過,聞言斜斜睨一眼講話的那個女人,看到她的手伸到內衣裡託了託她的胸,白花花的胸脯肉擠得愈發豐滿。
收回視線,阮舒舉步邁上樓梯,到二樓後,瞟了一眼身後的九思:“傅先生就是在這裡面是吧?”
九思點頭。
二樓一共就只有一個房間。便是那所謂的包廂。
再行幾步,來到包廂門口。
門口守着趙十三和榮一。
而從包廂裡傳出的屬於女人的欲罷不能的叫、牀聲聲聲入耳。
榮一立馬擋在門前,居高臨下地睨阮舒,明確地示意她不能進去。
趙十三冷笑着推開榮一:“我們嫂子的路還輪不到你來攔!能不能進去也得先問我們老大!”
阮舒鳳眸微眯,趁着兩人此時的爭執,她一把伸手推門。
她其實很看不起跑來捉姦的女人,因爲搞到捉姦這一步,只說明瞭女人對自己的男人管教無能。
可自己現在卻在做這件事。
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騎在一個男人的身上,腰肢聳、動得正厲害。然而那個被騎的男人卻是張陌生的面孔,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穿的還是酒店服務員的着裝,手腳則均被綁住,嘴也被用膠布封住,分明憋得難受,卻喊不出聲來。
阮舒愣怔,隨即目光一掃。
傅令元、陸少驄和陳青洲都在,身邊也各自都有一個女人。陳青洲身邊的那位在給他倒酒,陸少驄身邊的那位跨坐在他的腿上。
乍看之下,僅傅令元身邊沒人。
但下一瞬,桌底下鑽出來一張女人的臉來,滿面困惑地張望。
只一眼,阮舒連腳都沒跨進去,面無表情地扭頭就走。
趙十三低低地垂着頭:“老大,我也是一個沒留神。沒想到阮姐就……”
傅令元起身,看向陸少驄和陳青洲:“你們慢慢喝,我先去處理。”
“元嫂看起來勁兒很大。”陸少驄有點不爽,“阿元哥你有的哄了。”
傅令元沒多說,大步離開包廂。
陸少驄掃興地推開身上的女人,睨向依舊站在門邊的趙十三:“呵呵,十三啊十三,真想越俎代庖幫阿元哥把你給處置了。”
趙十三大氣不敢喘一下。
陸少驄隨即看向陳青洲:“青洲哥,你的榮一也該治一治了。是在外頭聽得按捺不住也想進來,像他一樣爽一把吧?明明都是自己人,他卻得在外面守門。”
“自己人?”陳青洲晃了晃酒杯,瞥了眼還在被騎的那個男人,表情很是不解的樣子:“我怎麼對他完全沒有印象?”
陸少驄笑笑:“你沒印象也是應該的。他以前在你爸手底下做事。未料想如今竟淪落到在酒店裡當服務員的地步。我這不實在忍不住,幫你好好招待他。”
陳青洲表情淡淡地盯着那人痛苦的表情:“少驄你都認得出,我卻認不出,真是太對不住我爸,也對不住他們了。”
“青洲哥你畢竟離開海城好多年了,認不出也情有可原。”陸少驄眯了一下眼睛,轉而朝先前伺候傅令元的那個女人招招手,命令道:“去吧,你也別閒着,我覺得兩個人一起招待,禮數更周全。”
陳青洲啜了口酒,神色依舊平靜無波。
離開包廂,阮舒一路走,到一個陌生的岔口時,她驀地頓住腳步,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
轉回身,身後卻不見九思和二筒,只一道人影恰好站在光與暗的交接處。
“傅太太步子真快,我險些沒跟上來。”
即便此刻看不見他的表情,阮舒也知道他肯定掛着似笑非笑。
她感覺心頭籠着一股子怪異的情緒,一點兒都不想和他說話。可還是笑吟吟地開了口:“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我先回房間,你們玩得盡興。”
話落,她要掠過他。回房間。
注意到他伸手過來似打算握住她的手臂,阮舒第一時間躲避開。
傅令元稍一怔,第二次伸過來手,不再像方纔那般漫不經心,而是用了速度和力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往他懷裡拉。
阮舒被迫撲向他,卻快速反應地支起手肘,對準他的心口砸。
傅令元皺眉將她的手臂擰至她的背後,摟住她的腰,按她在牆:“有力氣了也不是給你拿來這麼用的。”
他的口吻曖昧,說着就低下頭來要吻她。
阮舒別開臉:“你那桌底下不是還有人在等你?”
傅令元愉悅地笑開來,語氣篤定:“阮阮,你在吃醋。”
“我這不是吃醋。我在嫌你髒。”阮舒轉回臉來,瞳仁烏烏的,清冷之色灼然,“放開我。我說過,你碰完外面的女人,三天之內都必須和我保持距離。”
屬於他的那股子強勢氣息壓迫着她,他口腔裡的酒味兒更加清晰,隱隱的,她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聞到了女人的香水味,還是錯覺,反正她覺得反胃。
尤其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個女人從他桌底下鑽出來的畫面。她哧聲冷嘲:“勞三哥費心還特意跟上來。不知道你褲子提好沒有?要不要檢查一下拉鍊有沒有忘記?”
傅令元的臉恰好隱在陰影裡,阮舒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線在她的話說出之後繃得緊緊的。
“要保持怎樣的距離?”他的語氣微冷,身體故意再貼近她。愈發親密地將她擠壓在牆面上,“這樣的距離夠麼?”
旋即,他強硬地抓住她的手,迫使她的掌心覆在他的褲、襠處:“來檢查。給你機會幫我檢查。”
阮舒眯眸,手指使勁地捏住:“我如果繼續使勁,你說它會不會碎?”
“它不會碎,它只會想狠狠地進、去你的身體。”傅令元冷笑,用力地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檀口張開。?關合閉不得,而他的脣舌如剛說出的話那般,狠狠地撞、進她的口腔裡,肆意掃蕩。
沒多久阮舒就鬆開了手。因爲它硬得太厲害了。
可鬆了手之後,熱、燙反而直接戳在她的小腹,難受得很。
傅令元的脣舌暫且離開她,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胸膛處是她的兩團柔軟隨着她的劇烈喘息而不停地起伏。他湛黑地眸子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冷冰冰吐字:“要髒一起髒。我現在馬上可以讓你更髒。”
阮舒閉了閉眼。忽然感覺自己清醒了——她有什麼資格說嫌棄他髒……
她定了定思緒:“爲什麼要讓九思暗示我去包廂找你?就爲了讓我看見你們在包廂裡做的事情?”
甚至連趙十三當時都是故意放了水。否則她哪裡那麼容易能闖進去。
傅令元不答,反問:“你介意了對不對?你介意我碰其他女人。”
阮舒睜開眼,十分坦然:“我當然介意。我怕——”
“髒”字懸在嘴邊差一點就出口,她及時地收住,平平淡淡地說:“我當然介意,所以當初和你商量碰了其他女人之後三天內與我保持距離。你違約了。”
“我沒有違約。”傅令元勾起她的下巴。
阮舒冷呵呵一笑:“你想說她只是給你口,所以不算?”
“不是。”傅令元伸出拇指指腹在她略微紅腫的脣上摩挲,“傅太太來得很及時,那女人根本沒來得及。”
阮舒瞳仁微斂。
“你不僅來得及時,而且反應好得出乎我的意料。”傅令元勾脣笑。
“你到底想幹什麼?”
傅令元忽略她的問題,兀自道:“既然你介意,最初就不應該在合同裡給我另外找女人的機會。不是隻有你怕髒。”
阮舒蹙眉,揣度他最後一句話的外延含義。
傅令元在她的脣上輕啄一口:“把給我的那個權力收回。”
阮舒抿脣不語。
他緊貼在她腹、部的熱、燙故意蹭了蹭:“它只爲你硬。”
他的手掌捧住她的臉,凝注她:“你也只能爲我溼。”
“傅太太現在消氣了麼?”傅令元低低地笑,眼波盪漾,幾分鐘前的不愉快蕩然無存。他附在她耳畔:“是不是該換你給我消火了?”
阮舒別開臉——說了這麼多,他的目的還是要她乖乖跟他回去和他滾牀單而已。
她沒吭氣,也並不妨礙傅令元行動,幫她理了理衣服,又細心地幫她撩好鬆散的髮絲,然後握住她的手,牽着她慢悠悠地穿行在抄手遊廊間。
卻並非如阮舒所想的回他們的客房,而是帶她出了酒店。
十點多的古鎮,已經不如先前八九點鐘時候熱鬧,不少攤位都已收起,遊客也少了大半。但這種趨於靜謐的狀態,反而更令人舒心。
傅令元似乎很有興致,走到哪兒是哪兒,如果遇到尚未關門的店鋪,他必然會帶她進去轉悠兩圈,期間不顧她的意願,給她買了豆腐乾和狀元糕。
阮舒晚飯沒怎麼吃,倒是剛好填了肚子。
遊了許久之後,她漸漸察覺,他看似走得隨意,可所指之處。全避開了她先前一個人時逛過的地方。她不禁暗暗狐疑,九思和二筒究竟是哪來的間隙向他彙報她的行蹤?
約莫十一點出頭,傅令元攜她在河邊上了條沒有棚頂的遊船。不大不小,恰好夠擺一張桌案和一把八仙椅。桌案上擺了些許糕點吃食。
傅令元自然而然地便在那唯一的一把八仙椅上落座,旋即對她示意他的膝蓋。
好像男人都喜歡這樣,永遠希望女人以小鳥依人的姿態在他身邊。阮舒倒不怕被他摟着坐,怕就怕他一會兒動手動腳。
在他身邊呆久了,她已經條件反射地將他每一次的特殊安排當做是上牀的前奏。她並不認爲,他費勁地選在這種人少的時間段只是單純地想和她遊船。
阮舒心裡有點緊張——她沒有帶藥。
她許久不動彈。傅令元乾脆伸手將她攬入他的懷裡,而且明顯察覺了她方纔的神色:“你又在擔心什麼?”
阮舒淺淺地笑:“擔心三哥莫不是要拿什麼泡小姑娘的招數來套我。”
傅令元低眸看她:“在我眼裡,你本來就是小姑娘。”
“十多年前第一眼就讓我喜歡上的小姑娘。”
他的眼神寫滿認真和清深,讓人在這一瞬間無法質疑他言語的真假。
阮舒盯了兩秒,垂下眼簾,放鬆地靠進他的懷裡,抿脣笑:“那我就在三哥面前裝個嫩。只是可能沒法補償你在包廂裡的損失,畢竟人家那是真的嫩。想來口、活也是調、教得特別好。原來三哥喜歡的是這款。”
“你還在吃醋?”傅令元輕輕地笑,用下巴的胡茬蹭她的額頭。“我哪款都不喜歡。我只喜歡傅太太這樣的。”
阮舒眯眸盯着河面:“我曉得,三哥需要一個會吃醋的傅太太。”
傅令元驀地沉默。
顯然,是她直白的戳穿又破壞了兩人和諧的氣氛。
抿抿脣,阮舒笑盈盈地自己接自己的話頭:“不過你需要我什麼時候吃醋,發揮多大的醋勁,最好告訴我,我適時調整。”
傅令元輕輕掐了掐她的腰:“今晚這樣真情流露,很好。”
真情流露麼……阮舒彎出一抹嘲弄的弧,不做反駁。轉而問:“包廂裡的那個助興節目,是誰的主意?”
指的是那個被騎的男人。當然,問是這麼問,但她並不認爲那只是單純的助興節目。那男人手腳都被綁住,明顯是在處置人。
傅令元又掐了掐她的腰:“以後眼睛別亂瞟,小心長針眼。”
“嘁,你們倒是把那個女人看了個乾淨。怎麼不把那男人也扒光?”
“別看到他光身體你很遺憾?”
“是挺遺憾的。都現場活、春、宮了,還遮遮掩掩個什麼勁?”
傅令元輕笑,然後沒了下文。
阮舒以爲他並不願意就此事多聊。隔了數秒。但聽他開口:“那是陳家的舊部。陸少驄特意抓來陳青洲面前,殺雞儆猴。”
“也虧陸少驄玩得出這麼有創意的殺雞儆猴。”阮舒調笑,“真可惜,三哥追着我出來了。若是繼續呆在,豈不是能欣賞到更精彩的節目?”
傅令元睨她一眼,不作迴應。
阮舒掂了掂心思,正忖着要問明白他們三兒聚首在靖灃的目的。忽然的,她留意到,他們的船遊進了一段河燈的區域。
整片河面,各式各樣不同造型的河燈遍佈,每一盞都小巧精緻,環繞在遊船周圍。暖金色的燈光映照着河面,像燃了一條河的火苗。
“這是……”
剛一詫異,倏地又聽接二連三的“砰”“砰”聲。
阮舒應聲擡頭。
小鎮上方的幽藍天幕,無數煙火綻放,璀璨奪目,絢爛華美。
天空,河面。瞬間像連在一起,全是燈火。
阮舒偏頭看傅令元。
煙火乍現的光亮打在他輪廓沉篤的面龐上,他脣角微微抿起,眼神專注地盯着她,很深邃:“喜歡麼?”
他摟緊她的腰,眸底跳動着煙火與河燈交織的光亮:“阮阮,生日快樂。”
阮舒頗爲錯愕地怔住。
是她的生日麼……?
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的生日……?
是這樣麼……
多少年沒有慶祝了……
阮舒擡起手臂環上他的脖頸,微翹的嘴角旋出少有的甜美的笑意:“泡小姑娘的招數,小姑娘自然喜歡。”
傅令元斜斜揚脣:“以後每年都給小姑娘過。”
阮舒眸光微閃,沒作迴應,只送上自己的溫香軟玉。
遊船的尾聲,是彼此長久的靜默無言。
她偎依在他的懷裡,兩人像極了一對普通的恩愛夫妻,任由小船緩緩在河面上行駛,一路看盡兩岸人間燈火。
最終還是得上岸。
阮舒回頭望了一眼。
河燈已滅。煙火不再。
終歸只是曇花一現的存在吧……
“明天早上讓酒店廚房給你準備長壽麪。”
傅令元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好啊。”阮舒笑笑,“謝謝三哥。”
兩人都不着急回去,依舊慢悠悠地散着步。
回到酒店時,凌晨一點都過了。卻也能在半路碰到陳青洲。
他只有一個人。
至少在看得見的視野範圍內,只有他一個人。
見到他們,他顯然也意外。意外稍縱即逝,轉瞬便是問候:“剛回來?”
傅令元點頭,隨即反問:“你這又是在幹嘛?”
陳青洲淡淡笑笑:“散個酒意。”
傅令元挑眉:“這就是打光棍的悲哀。晚上睡覺都沒有個貼心窩的。”
陳青洲掃了眼阮舒,懟回他:“既然結婚了,就該好好收收心。”
“多謝關心。”傅令元握緊阮舒的手,牽着她徑直掠過他:“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忙。”
陳青洲沒說什麼。只是向阮舒點頭致意。
阮舒亦回之以笑容:“陳先生晚安。”
走遠了些之後,傅令元冷不丁道:“傅太太果真對他有好感,嗯?”
阮舒並不否認,揶揄:“至少在男女關係這件事上,陳青洲比簡單得多。”
傅令元睇她一眼,不予置評。
所住的小樓底下,趙十三的身影在徘徊,一看就是在等傅令元。
未及傅令元發話,阮舒率先道:“三哥自便。”
傅令元淡淡點頭。
阮舒兀自回房間。收拾了乾淨衣服,進浴室洗澡。
待她出來,傅令元也剛回來。
見他走去行李箱像是要拿衣服,阮舒記起來提醒:“東西我都幫你放衣櫃裡了。”
傅令元腳步略一頓。
阮舒並未留意,坐在鏡子前擦乳液。
少頃,傅令元卻是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透過鏡面盯着她,手指摸了摸她的臉。
阮舒正想問他幹什麼。
黑洞洞的槍口驀然抵上她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