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對果子狸這個人並無惡感,雖然腦子有點不夠用,但他敢說敢做,仗義,更像是武俠小說裡的人物,但是就整個社會層面而言,我覺得他已經是最底層了。
現在,就是這麼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做出了“好鞋不踩臭狗屎”的評價,那我就不能不正視戴文老狗了——一個連臭狗屎都不敢惹的臭狗屎,狗屎精啊!
我問戴文輝:“你想怎麼樣?”
戴文輝見報出自己名號終於有了效果,得意洋洋道:“現在知道怕啦?告訴你們,我媳婦不能白睡,想平事可以,給錢!”
我咳嗽了一聲道:“你先把那個‘們’字去掉,另外這裡也沒人睡你媳婦……”
戴文輝叫道:“那是狗睡了?”
小慧見苗頭不對,先把梅蘭領出去了。
我笑道:“以前是狗睡了。”
戴文輝乜斜着三角眼道:“少廢話,拿錢!”
我知道跟這種人也講不了理,問他:“你想要多少錢?”
“20萬!”
我失笑道:“怎麼算的?”
戴文輝晃盪着腦袋道:“老子不在兩年,一年10萬,算下來一個月連1萬都不到,你就算出去找小姐一炮不得三五百?一個月多少錢?再說我媳婦奶子又白又圓……”
我一伸手:“STOP!”聽這小子說話你得時刻準備有被灌大糞的覺悟,而且在場的人裡還有一位高貴的公主。
戈什用結巴的漢語道:“原來,你會英語?”
我問戴文輝:“我們要是不給呢?”
戴文輝嘿嘿冷笑:“那你們一個也好不了,我讓你們雞犬不寧信嗎?”
阿破上前一步道:“我現在就弄死你信嗎?”
高大全急忙攔住他,轉頭對戴文輝狼狽道:“錢我給你!”
戴文輝嘿嘿道:“還是做了虧心事了吧?拿錢!”
高大全結巴道:“你總得容我一段時間吧?”
“那好,你說個日子。”
“一年。”
戴文輝頓時叫道:“不行!一年以後老子還不知道活不活的了。”敢情他倒挺有自知之明。
高大全訥訥道:“那你說呢?”
“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來拿錢,你別想賴更別想溜,我戴文老狗幹別的不行,找人絕不含糊。”
高大全道:“……好。”
戴文輝獰笑了幾聲,又掃了我們一眼,分開衆人走出門外,他看看梅蘭,似乎還想說幾句難聽的話,但見我們都神色不善地盯着他,終於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阿破扯了發愣的高大全一把怒道:“你怎麼那麼窩囊啊?你是怕打不過他啊還是怕打死了沒人幫你收屍?”
孫滿樓也指着滿屋的各種狗訓斥道:“還有你們,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打也不說幫忙。”羣狗包括蝦仁都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高大全舉起雙手唉聲嘆氣道:“是我不讓它們動的,這事也不用你們插手。”
我說:“那你準備怎麼在一個月內籌20萬?”
高大全鬱郁道:“我想辦法吧。”
阿破欺近他小聲問:“你真和那個梅蘭有關係了?”
高大全毫不遲疑道:“沒有!”
孫滿樓道:“這點我可以作證,他從來沒夜不歸宿過。”
阿破叫道:“那你答應給他錢幹什麼?”
小慧從外面進來道:“這還看不出來?因爲他也喜歡梅蘭。”
高大全臉一紅,偷偷和梅蘭對視一眼,兩人在此刻倒頗有幾分默契。
葉卡捷琳娜託着下巴道:“可是我覺得這種天生的惡棍你把錢給他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就算給也得談好條件,包括他必須和妻子離婚什麼的。”
我啼笑皆非道:“行了,這事還輪得上你操心,不遠萬里的。”
梅蘭給我們鞠了一躬帶着哭腔道:“謝謝你們。”
我把她送到門口說:“你什麼也別管,大全是我們朋友,這事我們包了,你回家小心點,最好把門鎖都換了。”我又拍拍蝦仁的頭道,“好好保護你的主人。”
蝦仁難得地對外人點了點頭。
我回頭對高大全說:“你也甭愁,肯定不能讓他訛你,聽說我們幹壞事的時候他祖宗還是液體呢。”
高大全抽着鼻子道:“有你們這樣的敵人真好。”
無雙哼了一聲道:“神族全白眼狼,咱們這麼幫他落了個‘敵人’。”
孫滿樓鄙夷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唄,要是我碰着這事那小子早就失血過多死球了。”
阿破不信道:“你身手很牛嗎?”
孫滿樓道:“一萬隻蚊子趴你身上叮你,看你死不死?”
阿破小寒了一個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回頭我告訴林子文去。”
……
下午,我幫戈什他們幾個找了住處,就在林子文屋子旁邊,林子文英語不錯,本來應該成爲敵人的兩撥人就這麼住在了一起,鄰里間相處倒是很和睦。
晚上葉卡捷琳娜把我和戈什找在一起,分別用漢語和英語說明了明天的計劃和行程,中午,她將和愛心慈善基金的代表見面,晚上還有一個宴請。
我問她:“你要赴誰的宴請?”
葉卡捷琳娜道:“不知道,誰給的錢多赴誰的,這些都是戈什老爹安排的。”
我詫異道:“什麼叫誰給的錢多赴誰的?”
葉卡捷琳娜嫣然道:“看來你沒有關於我的太詳細的資料,我每到一個國家,除了第一天會宴請名流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等着被請,簡單講就是誰肯出錢我就陪誰吃飯。”
我好奇道:“請你吃飯還得付你錢?”
葉卡捷琳娜道:“對。”
“有這麼傻的人嗎?”
葉卡捷琳娜咯咯一笑:“我可是公主。”
我有點明白了,花錢請小姐出臺這沒什麼希奇,可是花錢能請出公主賞光吃飯那就不是一般人所能體驗的了,這大概也是有錢人們的一種虛榮心理和攀比使然。
我說:“明天那位請你吃飯要付你多少錢?”
“500萬。”
我撇嘴道:“這可比衛魚王少多了。”
葉卡捷琳娜低頭看着手指甲道:“不少了,事實上中國人是最慷慨的,我去過的一些歐美國家那些有錢人最多隻肯出10萬美金。”
我說:“那你去嗎?”
“爲什麼不去?其實要不是有人把價錢擡到10萬,1萬我就去。”
我哭笑不得道:“這話要傳出去你得身敗名裂吧?”
葉卡捷琳娜嗤的笑了一聲道:“其實我不但早就身敗名裂了,而且還聲名狼藉,他們說我放蕩不堪人盡可夫。”說到這她衝我拋個媚眼過來道,“你覺得呢?”
“呃……我覺得你中國成語掌握得太好了。”
葉卡捷琳娜哈哈一笑,拍了我一把道:“走,陪我吃飯去,說實話小排擋的菜真不錯。”
我往後閃身道:“不去!”
“怎麼了?”她奇怪地看着我問。
“……吃不起。”
……
晚上睡覺的時候,倔老頭又和我們起了一點小爭執:他非要站在我們樓道里給他的公主站崗不可。
戈什今年大概有六十好幾歲了,從年紀上講,可以給除了王水生以外所有屋裡的人當爺爺,讓這麼一個老頭站門口守夜,我們心理很有壓力,萬一要是碰上哪個無聊的記者,來一篇從贍養老人角度談開去的文章我們以後還活不活人……呃妖了?
最後還是葉卡捷琳娜拼着做出發脾氣的樣子才讓他進了屋,老頭就站在客廳裡,給椅子也不坐,電線杆子一樣杵着,我們都沒法,只能各自回房睡覺,王水生又把自己穿戴得撲克牌裡的小丑一樣,臨睡前不忘禮貌地衝戈什揮揮手道:“晚安。”
葉卡捷琳娜和小慧在房間裡聊到很晚,不時傳出咯咯的笑聲,我一個人躺在牀上,聞着葉卡捷琳娜白天睡過因而留下的香味。昨天晚上我們疲於奔命的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們和公主之間會發生如此深刻的交集,到現在,我越發地看不透葉卡捷琳娜了。小慧很不容易喜歡一個人,除了我們三個,任何人只要稍稍有歪心思都逃不過小慧的眼睛,從而讓她對那人敬而遠之。可是她似乎很喜歡葉卡捷琳娜,這個在八卦雜誌上兼備了男人世界第一夢幻性伴侶、第一野性、又臭名遠揚的公主。
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我發現戈什已經坐進了椅子裡,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打盹,我給他披了條毯子他都渾然不覺,葉卡捷琳娜這幾位保鏢的素質真是不敢恭維,她能活到今天實屬奇蹟。
我從廁所出來,迎面就見一個人影躡手躡腳地從外面溜進來,擡頭見了我,還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正是林子文。
我無奈地小聲說:“你怎麼老半夜來啊?”
林子文也小聲道:“夜裡安靜好乾活。”
我說:“今天又有什麼花樣?”
林子文似乎也很樂意跟別人說說他的研究成果,他把背上的小口袋放到地上,興奮道:“我抓來不少帶劇毒的昆蟲,還有蠍子蜘蛛蜈蚣什麼的,你要不要看看?”
我見那袋子不停蠕動,有點發麻道:“不用了,你打算怎麼用啊——小心跑了!”
“我都給他喂到肚子裡去,不說了,我繼續幹活去了啊。”
“別走錯門。”我特地又指了指阿破的房門,林子文揹着口袋輕輕鑽進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以後,阿破甩着胳膊從房裡出來,喃喃道:“奇怪,平時早上一睜眼就覺得餓了,今天怎麼感覺飽飽的?”
我笑道:“昨兒半夜有人給你加餐了,而且全是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