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之國。
這裡有着很多已經滅絕的物種,這些已經消失在歲月的物種卻依舊被製造出來且用一股特殊的力量留存於這裡,一直追溯到幾億年前的三葉蟲。
據說,那個時候大地上連植物都沒有,但是智慧已經漸漸從海洋踏上陸地。
薩倫恩:“太古紀元,上古紀元,所以我們已經是第三次開啓的紀元了嗎?”
巴哈貝利:“在那之前呢,一切又是什麼樣子的?”
赫爾法斯說:“誰能知道呢,說不定是至高神從神國扔出了一塊破石頭,就成了我們的世界?”
三個人相視之後都笑了起來,只是笑容裡又有些難言的意味。
他們知道了很多東西。
神靈不一定是仁慈的,造物的神話說不定只是一場無聊的捏玩具遊戲,世界只是某個人的花園。
巴哈貝利:“或許有些事情是不容細想的,我們總喜歡將很多事情想象得太美好並且添加上一些沒有必要的光環,用我們的視角來塑造這個世界,其實這個世界沒有我們想象之中誕生的那般有意義。”
赫爾法斯卻說道:“世界只是按照它的規則來進行運轉,它沒有情感,不因你的看法而改變,只告訴你一個真相和結果。”
“巴哈貝利。”
“你曾經用你的視角和看法去塑造和美化這些事情,但是精準的事實和真相始終伴隨世界的運轉送到你的面前的時候,你的想法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的看法不斷在變,一會美化事實,一會醜化過去,但是這一切或許都不是事實和真相。”
巴哈貝利:“那什麼是事實和真相?”
赫爾法斯:“事實就是世界誕生了,我們存在於這裡,並且依舊往遠方前進。”
說完這句話,赫爾法斯也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說:“往前走吧!”
他眼中的世界比巴哈貝利更加充滿迷霧,他揹負着比對方多不知道多少的秘密,他經常會陷入各種迷茫,但是知道了以後除了將其記住,便只剩下前進這條路。
你怎麼看不重要,事實就是這個世界在隨着歲月前進,而你也在前進,這纔是不可抹去的真相。
跨過湖邊的石板路,盡頭處有着一座神廟。
神廟中供奉着艾妮莎的神像,還有着魯赫巨神的印記,這些人果然是信仰艾妮莎的存在。
神形者壯漢走入神廟之中,他對着艾妮莎的雕像祈禱了一番過後,扭頭看向了赫爾法斯三人。
過了這麼半天他似乎終於想起了要正式介紹自己的身份。
“我叫胡安是信仰魔女艾妮莎這個教派的領袖。”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不過他也補充了一句。
“你信仰的存在被其他魔女驅趕出了這個世界,你們的狀況看起來有些不太妙。”
雖然他們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赫爾法斯並不認爲其他魔女會允許一個這樣信仰叛逃者的羣體在世界內部自由地活動。
不過赫爾法斯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這傢伙怎麼沒有跟着艾妮莎一起逃到諸神國度?
不過這也可以解釋。
或許是情況倉促,或許是其他魔女的力量太強大,所以來不及吧!
胡安:“不是驅逐,是離開。”
而在這個時候,誕生了一個小插曲。
一個人走了進來,對着艾妮莎雕像下的胡安說道。
“今天的審判要開始了。”
赫爾法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聽到了剛剛的話,不過不知道審判是什麼,難道這個只有這麼一點“人”的國度還有法律和負責維持法律的人存在不成?
胡安注意到了三個人的表情,先一步開口說了:“是幾個離開了自己的環,甚至還想要逃出環形之國的人,這在我們的國度是不被允許的。”
薩倫恩笑了:“你們信仰的存在想要逃出這個世界被魔女所懲罰,結果你們也在玩這套?”
胡安說:“這怎麼能一樣。”
巴哈貝利也開口說道:“你們還真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
最後是赫爾法斯打了個圓場:“這是別人內部的事情,我們沒有資格干涉。”
胡安這才從暴怒的情況下恢復了過來,他冷哼了一聲,接着去處理自己的事務去了。
他也沒有驅逐赫爾法斯三人,三人也竟然就真的厚臉皮地留了下來。
或許能夠當王的,自然都有着一副鐵打的麪皮,就比如赫爾法斯,曾經就總是帶着一副鐵面,如今還換了一副更厚的頭盔套在頭上。
神廟外出現了動靜。
城內的居民一個個出現,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們終於離開了自己的環。
緊接着,一個滿身傷痕的身影被帶了進來,被一套超凡鎖鏈束縛着,身體裡還套着鉤子,別說超凡力量了甚至就連自己的本體形態都釋放不出來,一個生命權能的職業者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被強行束縛着。
神廟裡,由胡安主持審判。
整個過程十分粗糙,他對於這個想要逃離環形之國的罪犯上去就是一巴掌,將掙扎的對方拍在了地上,然後代表着神靈的威嚴宣佈道。
“艾妮莎大人創造了你們,你們竟然想要背叛了逃離祂的世界,你們就是祂的所有物,怎麼敢這樣做。”
“以艾妮莎大人的名義判處你死刑。”
一開口就是死刑,着實是有些驚人。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胡安還接着說道。
“外加一萬年刑期。”
“你下一輩子將會成爲環獸者,身體將會在城外被鑄造成一個環獸村,頭顱被鎮壓在地底石頭之下不允許動彈,一萬年不允許離開那裡,而且每年都必須爲環城提供一定數量的獸,還有……”
原來城外的那些村鎮就是這樣誕生的,整個環形之國就靠着這樣一套簡單,但是又十分粗暴的秩序維持着運轉。
赫爾法斯還是第一次看到了判處死刑之後,還要外加刑期的處罰,不過他大概能夠理解胡安是什麼意思。
但是他還是說道:“他似乎活不了這麼久。”
胡安說:“生命種是不會死的,別說是可以活到一萬年,就是更久也沒有問題。”
赫爾法斯:“你是說他犯的錯還要追溯到下一次輪迴。”
胡安:“你難道想說他輪迴之後就不是他了,所以不必再爲他曾經犯下的罪惡負責?”
他又說道:“這種藉口在這裡並不好用,還是說黑之王同時還想要成爲我們的王?”
赫爾法斯沒有再多說什麼,或許在他制定的秩序裡一次輪迴的罪惡一般都限定在那一次輪迴之中,一次死去忘掉記憶開始新生就可以重新開始。
不論是龍路徑、原人路徑還是天空路徑的職業者,都是這般,但是也同樣有着許多人並不認同他這一套的做法。
例如胡安的這套刑罰,估計在滿月之地會得到許多人的歡迎,再加上他又不是這裡的王,有什麼資格對於別人的行爲做出干涉呢!
因此他只是提了兩句,最後便陷入沉默。
接下來。
連續三個超凡職業者被帶了上來,不論他們怎麼辯解,他們都被判處了死刑,外加以萬年計算的刑期。
其中一個被判處的最長刑期,竟然達到了九萬六千年,而判處的主要原因是他擅自逃離的距離最遠,而另一個被判處了七萬兩千年,是因爲他是領頭的人。
原來有的時候跑得快,也並不完全是好事。
赫爾法斯看到他們被殺死,然後他們的身體被帶到了城外鑄造成了一個個環形,之後那裡會變成了一個村莊,亦或者一個小鎮。
除了刑罰之外,這個環形之國也有獎勵。
作爲抓捕逃跑者最得力的那一個,胡安在艾妮莎雕像注視下,聲音高昂地對着他宣佈。
“環蕨者。”
“神賦與你使命,我將延長你使命兩萬年的期限,你以後可以更長久地將一切獻給神明瞭。”
“你的蕨園可以保留更長的時間,讚頌艾妮莎大人吧!”
赫爾法斯三人還以爲獎賞是什麼,當胡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三個人更加錯愕了。
很抱歉,他們三人實在看不出這和之前那些被判處刑期的傢伙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不過那個名字叫做環蕨者的超凡職業者,聽到胡安的宣佈之後,卻高興得跳了起來,近乎激動得熱淚盈眶,連連高聲讚頌艾妮莎。
這一幕,更是令赫爾法斯三人不明所以。
赫爾法斯問環蕨者:“你和剛剛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嗎?”
環蕨者:“一個是懲罰,一個是獎勵。”
赫爾法斯:“所以,有什麼不同,就因爲一個被叫做懲罰,一個被叫做獎勵?”
環蕨者:“當然不同,一個是在城外被壓在土裡,一個是在城內,而且至少平時可以在自己的環內自由活動,這差別太大了。”
“他們是囚徒,而我們是自由的。”
說完,他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帶着他的兩萬年獎勵,還有其他人羨慕的目光。
赫爾法斯和薩倫恩、巴哈貝利三人感覺有些滑稽,大一些的城內的囚徒嘲笑着城外村鎮的囚徒,可以在圈裡自由活動的囚徒鄙夷着被埋葬在土裡的囚徒,他們稱呼自己是自由的。
如何讓一羣人感覺到自由,只要將一部分人囚禁起來,另一羣人就感覺到自由了。
我的自由,更在於你之上啊!自由從此就有了定義。
不過在三人眼中,這個所謂的環形之國裡除了胡安之外,全部都是囚徒。
不對。
就連胡安也是一個囚徒。
赫爾法斯他們三人對視了一眼,爲這滑稽的畫面想要發笑,爲那個環蕨者自稱自由的宣言而咧開了嘴角。
但是三人剛想要說,那個環蕨者竟然也敢高呼自由,很快他們又很快陷入了深思,因爲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行爲不就是另一個環蕨者嗎?
或許。
此時此刻或許也有着另外一羣存在,正在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們,嘲笑着他們這三個“環蕨者”。
而赫爾法斯則轉過身,看向了艾妮莎的雕像。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層面,他不認爲艾妮莎不會不知道這環形之國的鬧劇,那麼對方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這個環形之國,難道就是艾妮莎對於這個世界的詮釋嗎,她在通過這種方式表達着什麼嗎?
不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演給誰看呢,看到了又能怎麼樣?
他凝視着對方的石像,那張美豔卻又高傲的面孔也生動地出現在腦海。
他在心裡說道。
“你不會認爲我看到了,就能夠做到什麼吧。”
“我不過也是一個環蕨者,能夠比其他人更自由,能夠在圈裡面活着,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很安逸了。”
——
不論如何。
赫爾法斯總算是弄清楚了這個路徑的能力,他初步稱之爲蛇路徑,不過這個職業的各種本體形態卻不一定只是蛇,而是各種各樣的動物形態,最常見的便是獸類、蜥蜴、蛇的模樣。
這個路徑下,掌握第一種法則的職業被稱之爲環形者。
一階的時候,他們能夠適應各種各樣的環境,甚至能夠根據環境來擁有各種特殊的能力,例如在岩漿火山附近會生成不懼火焰的皮膚,寒冷極地裡擁有對抗極寒的能力,在高山峻嶺之中會漸漸長出擁有極強的攀爬能力的肢體,諸如此類。
二階的時候,他會將某個物種圈進自己的體內,將其豢養在自己的體內,成爲與自己共生的一部分,雙方一同發生着某種改變和適應性進化。
三階的時候,他會盤繞在某個特殊的生態環境之中,他的共生物種會漸漸地改造這個生態環境,並且從普通物種一點點蛻變開始擁有超凡力量,最後他本身也會和整個生態環境融爲一體。 www★Tтkд n★¢O
赫爾法斯將收集到的信息整理歸類了一下,大致可以確定了這些內容。
這個路徑給赫爾法斯的感覺怎麼說呢,有一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感覺,就像是那些被淘汰的物種,便是因爲適應不了新的環境才消失在了歲月裡。
而這個職業的存在,他們會隨着環境和生態的變化不斷地進化出各種能力,最後甚至是一步步融入物種的生態圈,甚至可能改造物種的生態圈。
大概。
這也是生命的進化之路的另一種詮釋。
此行的目的可以說初步完成了,不過雖然知道了這個路徑的職業能力,赫爾法斯卻依舊沒有找到答案,如果這樣說的話艾妮莎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至少他在上面的內容裡,沒有找到覺得類似的情況,難道對方將自己圈進了她的體內成爲了共生物種,但赫爾法斯覺得不是這樣的,至少環形者的能力還無法詮釋這個。
神廟裡。
他頭戴着惡畜戰盔。
卻依舊可以看到那種輻射力場在不斷地深入同化着他,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決定冒險一些,直接向胡安問出這個問題。
原本凝視着艾妮莎雕像的赫爾法斯低下頭,看向了一旁結束了審判的胡安,帶着誘導性力量地問道。
“所以,你們這條路徑之下掌握着其他法則的職業者呢?”
赫爾法斯甚至用了智慧種獨有的力量,想要悄無聲息地讀取對方散發出來的思維意識。
但是對方並不是之前那種對於赫爾法斯一無所知的存在,甚至可以說胡安非常瞭解赫爾法斯的能力,於是直接就被對方給發現了。
而且,對方還有手段反制赫爾法斯的讀心力量,讓赫爾法斯感受不到對方一絲一毫的思維波動。
胡安:“黑之王赫爾法斯,窺探別人的心靈可是一件極爲失禮的行爲,甚至可以視之爲對我的攻擊。”
赫爾法斯被拆穿之後也沒有退卻,他本就不是什麼來做客的,雙方更不是什麼朋友和賓客。
艾妮莎之前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暗手,他是過來找問題的,甚至一開始就做好了發生衝突的準備。
他說:“我想要知道一些秘密。”
胡安:“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
赫爾法斯還沒有開口,對方又接着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關於我知道的那部分。”
於是接下來,胡安又告訴了赫爾法斯第二種蛇路徑的職業者。
“第一種職業是環形者,也可以稱之爲生命的環形者,而第二種是纏繞者,也被稱之爲世界或者是星辰的纏繞者。”
“其可以纏繞在某個世界,甚至是某顆星辰之上,其最後究竟是什麼樣偉岸的形態,我想你應該已經清楚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胡安看向了神廟深處的那個印記。
赫爾法斯當然清楚,此刻他們所處於的位置,不就是一個纏繞在一顆偉岸星辰和不可思議世界上的存在化爲的山脈嗎?
赫爾法斯若有所思,而這個時候胡安又接着說道。
“聽說,還有第三種。”
赫爾法斯:“聽說?”
胡安:“是的,因爲還沒有見過。”
赫爾法斯:“你竟然也沒見過,應該不可能吧?”
胡安:“因爲這個職業還未曾誕生,我也只是聽艾妮莎大人提起過,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我也不清楚,不過關於它的設想和力量太過於不可思議,或許只是一個猜測和永遠不可能誕生的存在吧。”
赫爾法斯:“這個職業叫什麼?”
胡安看着赫爾法斯的眼睛,對着他說道。
“命運的銜尾者!”
第一種生命的環形者,赫爾法斯也能夠聽懂並且有了一定理解,第二種纏繞世界和羣星的存在他就算無法看到對方的全貌也不知道其究竟擁有怎樣偉岸的力量,但是至少也可以想象一部分。
不過最後一樣命運的銜尾者,聽上去就更像是一種概念上的東西了。
什麼是命運,這又不像是某個物種生命、某個星辰世界,那至少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命運這種看不到摸不見的東西,你要怎麼樣才能銜住它的尾巴,亦或者纏繞在對方的身上。
“命運?”
“真的有這種職業嗎?”
但是話音剛落,赫爾法斯聽到了身後發出了一聲響動。
他扭過頭,就看到了萬蛇魔女艾妮莎的石像裂開了一道道縫隙,一塊塊細小的石頭和散碎的砂礫逐漸從裂縫之中滑落。
最後,發出了一聲脆響。
“啪嗒!”
神廟其他地方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是艾妮莎的雕像卻完全碎裂掉了,似乎有着一股力量正在抹去艾妮莎在人間樹立起的神像和崇拜她的信仰。
赫爾法斯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巴哈貝利和薩倫恩兩人也立刻離開了石像所在的位置,這力量動靜很小,但是卻太過於詭異了。
他們三人什麼都沒有感應到,一股力量就抹去了這座屬於艾妮莎的塑像。
不過艾妮莎教派的領袖胡安似乎知道這是爲什麼,他開口說道。
“魔女議會的懲罰到了。”
“將艾妮莎大人驅逐到夢界的黑暗中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要抹去她在人間的痕跡,還有屬於她的信仰了。”
果然。
很快外面就出現了動靜,奇怪的孢子泡沫從四面八方延伸了過來,將整個環形之國包裹了起來。
細碎的聲音從周圍傳遞了過來,似乎有着很多個聲音在說話,但是說的都是一樣的話語。
“胡安!”
“你隨同萬蛇魔女艾妮莎一同違反魔女議會共同定下的秩序規則,以魔女的身份和便利強行捕捉神話位階生命種,未經魔女議會許可製造新的魔女,未經魔女議會許可修改生命模板,未經……”
“同時,因爲萬蛇魔女艾妮莎背叛魔女議會,拋棄魔女的職責,其不允許在人間擁有信仰和信徒。”
“現如今對你進行宣判。”
“你可以抹去記憶自行進入輪迴,或者由虛無之力進行強制執行。”
艾妮莎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囚籠,她想要離開。
但是在其他魔女看來,這就是背叛。
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在會議上提出來,但是決定下來之後就不允許私自去修改。
你有問題可以拿出來商討,但是直接掀翻桌子是絕對不可以的。
她們從上一個紀元歷經千辛萬苦,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終於開啓了這個紀元的曙光,她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來之不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