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約見

馮喬心中一震。

儘可告知,無需隱瞞

廖楚修,你就這麼相信我,還是,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當真對你不利?

馮喬手心抓着袖口,一時間心中無比紛雜。

她明明該懷疑的,懷疑玲玥所言言過其實,懷疑廖楚修不可能這麼對她,可是想起上一世玲玥護着她數年,想起本是醫谷少主的百里軒幾乎長住在京城,她就無法說服自己。

玲玥護她忠她不假,百里軒救她數次更是摻不得半點水份,以往她總是覺得,廖楚修處處與她爲難,以戲耍她爲樂,可是如今想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傷過她半點,而他所謂的嘲諷只是逼迫她成長。

沒有那時候的廖楚修,就沒有今日的馮喬,如果不是他教會她那些陰詭謀算之策,哪怕她重活一遭,怕也走不出上一世的陰霾。

馮喬強壓着心中震顫,突然很想見一見廖楚修,而她也沒藏着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玲玥,告訴廖楚修,我想見他。”

玲玥聽着馮喬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面上一喜,知道馮喬既然這般吩咐她,便是已經同意了將她留下來了,她連忙應聲道:“奴婢這就去通知世子。”

馮喬見着玲玥起身朝外走去,卻又突然開口:“算了,你別去了。”

玲玥不解回頭:“xiǎo jiě?”

馮喬抿抿嘴,剛纔是一時衝動想要見見廖楚修,問他爲什麼要幫她,可是回過神來,她卻又突然想起來,此時的廖楚修並不是上一世的那個人。

她沒有斷腿huǐ róng,沒有困於暗中數年,廖楚修也還不是永定王,甚至連殺父之仇都還未報,此時讓他過來,她又能說什麼?

馮喬避開了玲玥疑惑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今日八皇子出宮,巡防營派人隨行,廖楚修事務繁忙,就不用去擾他了。”

玲玥雖然不明白馮喬爲何突然變了話,卻還是聽話的走了回來。

馮喬輕咳一聲說道:“你雖然留了下來,但是不要告訴別人你的來歷,如果有人問起來,你便說你是南城大醫世家之人,因家族落魄纔來的京中,而你之所以要來我們府中爲僕,是因爲我之前曾經無意間幫過你,你是前來報恩的,明白嗎?”

馮蘄州最是不喜廖楚修,如若讓他知道玲玥是廖楚修送來的人,怕是絕不會留她。

玲玥聽着馮喬給她安排下來的身世神情一怔,大醫世家,xiǎo jiě怎麼知道她會醫毒之術?

“怎麼了?”馮喬見她沒說話,奇怪道。

玲玥連忙回過神來,點點頭說道:“奴婢明白。”

馮喬讓玲玥去喚了趣兒和紅綾進來,又吩咐了管家那邊,就直接將玲玥留在了明鏡院裡。

趣兒知道馮喬將玲玥留作了貼身丫鬟之後,頗爲吃味了許久,可見到玲玥有些木納又不愛說話的樣子,而且馮喬待她也一如之前,趣兒這才收起了那點醋勁兒,跟忘性大的小孩兒一般,轉瞬又笑了臉,大大咧咧的把玲玥劃歸到了自己的圈子裡,言明以後在府中罩着她。

馮喬對此哭笑不得,隨着她鬧騰,而玲玥本就不是尋常人,不過兩三日時間,就順利的融入了明鏡院中,馮蘄州在得知馮喬新收了個丫鬟,在問過玲玥會武,甚至還懂些醫毒之術後,讓左越與玲玥切磋了一番,就同意了讓她留在府中。

三日時間轉瞬即過,這一日馮喬正在府中擺弄着廖宜歡送來的梅花時,紅綾拿着封信匆匆進來。

馮喬剪掉了一截花枝,將手中紅梅插進瓶中後,這才擡頭道:“怎麼了?”

紅綾低聲道:“xiǎo jiě,是大公子那邊送來的信。”

馮長淮?

馮喬放下小剪,拿過乾淨的帕子擦着手,一邊問道:“他人呢,這信是誰送來的?”

紅綾說道:“送信的是個不認識的,奴婢跟那人打聽了,聽那人說,劉氏的病越發重了,身邊離不得人。”

馮喬聞言伸手接過信封,拆開來看了一眼信中內容之後,臉上露出些笑容,紅綾見狀問道:“xiǎo jiě,他可有說些什麼?”

馮喬點點頭:“說了一些。”說完後馮喬將信紙折起,站起身說道:“備車,玲玥,你陪我出去一趟。”

馮喬帶着玲玥出了府直接去了那日的茶樓,茶樓中比起那日人多了許多,裡面有人唱着小曲兒,咿咿呀呀的十分熱鬧。

馮長淮坐在那日同樣的位置,依舊叫了那日的茶水,見到她來時,馮長淮替她倒了杯茶水開口道:“你來了。”

馮喬輕笑:“大哥相約,我怎能不來?”

馮長淮看着馮喬,她笑容燦爛,臉頰上兩個酒窩甜甜的,若不是知道她心性如何,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笑起來乾淨的女孩兒,那一日會說出那般絕情的話來。

馮長淮低聲道:“其實你不必勉強叫我大哥,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會告訴你,只是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馮喬聞言並沒有應聲,只是拿着杯蓋靠着杯沿輕擊,側着頭看着他。

馮長淮說道:“你能否饒馮妍一條性命?”

馮喬聽着馮長淮的話,就那麼看着他,她眼裡的笑意絲毫未變,輕笑道:“大哥真是兄妹情深,讓人動容。”

馮長淮聽出了她話中嘲諷,低聲道:“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她是我mèi mèi,我不求你原諒她,我只希望你能饒她一條性命,只要她活着就好。”

馮喬笑道:“活着就好?大哥可知道,有的時候在有些人眼裡,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強。”

馮長淮聽着馮喬拒絕,沉聲道:“我只是想留她一條命,其他我什麼都不求,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馮喬聞言將蓋子放在茶杯上,發出一聲輕響,而她笑得清淺:“大哥可知道,從你今日送信給我約我見面起,你說與不說,就已經沒有什麼分別。”

“你既然求我饒她一命,就說明她當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和爹爹的事情,既然如此,我自然會有辦法,從她嘴裡知道她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