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看似是在幫郭聆思和馮喬,可實則卻是在幫溫祿弦。
眼下除了壓下鄭家的事情,讓他們從此閉嘴之外,別無他路可走。
鄭國公一想到如今的局面都是因溫祿弦而起,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被女人衝昏了腦子的兒子,若不是他,怎會惹來這麼多麻煩?!
他溫正宏英明一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貨出來!
眼見着溫祿弦被罵的憋着股氣有氣不敢發的樣子,鄭國公怒哼一聲,就想跟柳老夫人商量等一下去了鄭家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就在這時,已經進了內城的馬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鄭國公滿心怒火的對着外面沉聲道:“怎麼回事?”
“國公爺,有人攔車。”
車中三人都是一愣,隨即臉色微變,難不成是鄭家得了消息居然來城內攔他們!?
鄭國公連忙走到車前一把掀開簾子,誰知道卻發現外面攔車的不是什麼鄭家的人,而是一箇中年男人,他騎着馬,身上穿着巡防營的制式官服,寬額肅容,倒像是巡城的守衛。
那人見到鄭國公後,連忙翻身下馬,朝着鄭國公躬身行禮道。
“見過國公爺。”
鄭國公見來人不是鄭家的人後,心中鬆了口氣,只要不與鄭家在此見面壞了計劃就行,眼見着來人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他隱約覺得蔣衝有些眼熟,這才緩和了幾分道:“你是…”
“小人乃是巡防營副尉,蔣衝。”
鄭國公一怔,巡防營副尉?
他記得前些時日陛下好像剛將巡防營交給了鎮遠侯世子,讓其兼任軍巡院使,接管了大半個京城的巡防之事,今日流民暴/動之時,也是巡防營和戍衛營同事出面鎮壓纔將此事平了下來。
鄭國公仔細看了蔣衝幾眼,這才恍然記起來爲何會對眼前這人有些熟悉,卻原來之前曾在鎮遠侯世子身旁見過這人。
溫祿弦對蔣衝頗爲熟悉,聽到外面的聲音,連忙抹了把臉,鑽出了馬車對着外面之人開口道:“蔣衝,你怎麼來了,可是你們家世子有事尋我?”
蔣衝見到溫祿弦後低聲道:“溫公子,今日城外暴動之時,我家世子帶人鎮壓流民後返城時,無意間遇到一對母子,那對母子聲稱是鄭家三公子的人。”
“鄭大人也是軍中之人,朝中擡頭不見低頭見,世子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對母子,得知國公爺和柳老夫人午後會與鄭家衆位一同歸京,便讓小人在此候着,說是把人交給鄭家,讓鄭家自行安置。”
溫祿弦聞言猛的瞪大了眼,而鄭國公聞則是瞬間擡頭:“你說那對母子是誰的人?”
“鄭家三公子,鄭覃。聽那位婦人說,她是鄭三公子的外室,那孩子也是鄭三公子的親生子。”
鄭國公頓時面露喜色,而馬車內的柳老夫人也是連忙掀開簾子。
她剛纔雖然未曾露面,可是卻也將馬車外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原本還在想,以鄭國公府的權勢相壓,鄭春生或許還不會服軟,畢竟鄭覃斷了子孫根,從此不能人道,鄭春生一房也斷了香火。
之前溫祿弦曾提起過,他曾見到過鄭覃養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但是柳老夫人昨日便捎了信,讓鄭國公照着溫祿弦說過的地方找過去時,誰知道那處是個鬧市,溫祿弦之前見到那女人孩子的地方早就沒了人影。
若是給他們三、五日時間,想要將那對母子找出不是難事,可是鄭家的事情根本拖不得。
他們就算再厲害,仗着鄭國公府身份也不可能真的將鄭家一行人,強行留在濟雲寺中,數日不遞消息回府,那鄭家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異常?更何況昨日濟雲寺中還有其他香客,鄭覃受傷的消息根本就瞞不了多久。
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找人,柳老夫人原先已經歇了找到這對母子的心思,卻沒想到回城之時,蔣衝居然會把人送到了面前。
柳老夫人連忙開口問道:“那對母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蔣衝也不遲疑,轉身朝着身後一示意,便立刻有人帶着一對年輕母子走了上來。
那女人看上去頗有幾分姿色,瓜子臉,櫻紅脣,眼尾上挑帶着幾分風塵之氣,她身上穿的是綾羅錦帛,銀絲鑲邊湘繡的紗衣,頭上插着的赤金鑲玉步搖一看就十分名貴。
在她懷中,則還抱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子,那孩子年齡雖小,可見到溫家的人時卻半點都不害怕,反而伸手摟着那女人,短小的脖子上帶着個十分精緻的項圈,掛着銀鎖和鑲嵌的寶石在光照下閃閃發亮,而他則是朝着溫家的人呲牙咧嘴。
柳老夫人一看見那女人的眼睛便覺得她是個不安分的,而那個孩子,如果當真是鄭覃的兒子,說明那鄭覃十五、六時便已經有了子嗣,卻還裝的純善憨厚,不近女色,難怪溫祿弦見了他和郭聆思在一起後,會那般動怒。
她心中對鄭覃又嫌棄了幾分,倒是對廖楚修十分感激。
廖楚修的人雖說是要將這對母子交給鄭家,可若真是要交給鄭家,大可直接送去鄭府,又何必讓人在此候着他們,將人送到他們跟前,廖楚修分明是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去鄭家,所以纔將人送了過來。
這何止是人情而已,簡直是幫了他們天大的忙!
柳老夫人能想到的事情,鄭國公自然也能想到,他對蔣衝神色更加和煦了幾分,對着他鄭重道:“這對母子能幫了我們大忙,替我多謝你家世子。”
“國公爺客氣了,既然人已經帶到,小人就不打擾國公爺和老夫人了,告辭。”
蔣衝朝着幾人行了禮後,便翻身上馬帶着身後的人離開。
鄭家的人跟在後面,中間有鄭國公府的侍衛攔着,兩家的人中間隔了一些距離,所以只知道前面有人攔車,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國公和溫祿弦在柳老夫人的吩咐下都下了馬車,騎馬而行,倒是那對母子被柳老夫人叫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