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奔開着一臺破舊的桑塔納,來到了雞西範家屯,他與金貝貝性格有明顯的差異,奔子更低調一點,對於吃喝穿,要求也不是很高,衣服乾淨就行,飯吃的順口就行,性格算是很內斂吧。
金貝貝那天說雞西挖到礦的事兒,張奔也早都聽說了,並且注意了好久,今兒海洋有我在,大雁和韓老二,還有曦光也早都回來了,他就請了個假,當散心似的過來溜達一圈。
這幾天,地方電視臺天天播這個破事兒,張奔早都把老頭家的地點摸清楚了,進了村子,直接就趕了過來。
到了地方以後,張奔看見老頭正在搬家,一臺嶄新的東風貨車停在門口,那個明星老頭正興高采烈的跟家裡人往外搬東西。
張奔停了車,笑呵呵的走了下去,衝着老頭問道:“大爺,你是電視上那個張富貴吧。”
“啊,咋了。”張富貴已經六十三歲了,但身子骨硬朗,穿着一件白色跨欄體恤,中氣十足的回道。
“呵呵,您刨菜窖挖出煤來了。”張奔掏出煙盒,遞給張富貴一根,閒聊天似的問道。
“你是電視臺記者吧。”
張富貴站在陽光下,用舌尖舔了舔菸捲,唾液浸溼以後,他才用火柴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問了一句。
“不是,我是做投資的,對這事兒感興趣,就過來看看。”張奔如實回答。
“那你可來晚了,這幾天開小轎車的人,都快給我家門檻子趟平了,地早都賣了,,呵呵。”張富貴實在無比的說道。
“……這麼着急啊。”
“幸虧你不是記者,你要是記者,我非得給你打出去不可,我就讓他們坑了,電視臺一曝光,就有人過來要買我這塊地,我也不太懂,稀裡糊塗就賣了,我兒子在北京上學,因爲這事兒都跟我急眼了,說我虧大發了。”張富貴有些鬱悶的說了一句。
“……我能問問,多少錢賣的麼。”張奔繼續問道。
“那有啥不能問的,一百二十萬。”張富貴根本沒多想的回了一句。
“那是賣便宜了。”張奔也替張富貴有些惋惜。
“行了,可不跟你扯了,我得搬家了,人家今天就要房子。”
張富貴抽了半根菸,隨後用手掐滅菸頭,剩下的半根別在耳朵上,就回屋繼續搬東西,張奔試探着問了一句:“我能進那個菜窖看看麼。”
“看去吧,不過看了也沒啥意思,裡面就是煤,黑咕隆咚,死埋汰的。”張富貴扯着脖子喊道:“來,大家都利索點,就這點活,早幹完喝酒去。”
張奔蹲在菜窖旁邊,用棍子往下捅了捅,周邊的煤渣子,霹靂噗咚的往坑裡掉,足足捅了二十來分鐘,張奔愣是沒捅到土,掉下去的全是煤。
“大爺,你說這地裡能有多少煤啊。”張奔蹲在菜窖旁邊,回頭問道。
“那誰知道了,反正我挖出來一噸多,全是整塊整塊的,旁邊一點黃土沒見着,估計得有不少。”張富貴站在院子外,搬着破楊木箱子說道。
“要是裡面少,這一百二十萬的價錢,估計您還賺了呢,呵呵。”張奔齜牙喊了一句。
“你一看就不懂,不是俺們雞西人,煤礦基本是扎堆的,我在表層只打了六七米,就掏出來一噸多,這明顯就是個筒子型煤礦,只要往下開,我多了不敢說,一萬噸打底,俺們雞西這塊的礦,幾乎只要一挖出來,那都是連成片的,東北三省的煤,幾乎都是這裡出的,弄不好啊,我看這塊弄不好就得又整成開採區。”張富貴頭頭是道的說道。
“……大爺,我看你也不像不懂的樣啊,你知道這裡能開出來煤,咋還說賣就賣了呢。”張奔不解的問道。
“呵呵,,一種人,就適合幹一種活,我種了一輩子地,哪能幹了開礦的事兒,這臨老了,送我一百多萬,我也知足了,煤礦,,那都是有手腕的人弄的買賣,我可不敢碰,再說,我家地方也沒多大,攏共也整不出來多少礦,賣了省心,呵呵。”張富貴有着自己一套的做人智慧。
張奔聽到他的話,比較欽佩的點了點頭,隨即沒再說什麼,又在周圍轉了兩圈,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鐺朗朗。”
一輛破永久二八自行車,在地上畫着蛇形衝了過來,清脆的鈴聲響起,剛拽開車門的張奔,回頭一看,車上的青年喊道:“滾jb犢子,,車沒閘。”
“咣噹。”
張奔眼疾手快的躲到了一旁,青年車把上掛着啤酒和小菜,疾馳而過,行駛了三四米遠,回頭罵了一句:“瞎啊你,操.你.大.爺.的。”
“呵呵。”
張奔無語的一笑,隨即上車走了。
……
騎二八自行車的青年,五分鐘以後來到一處農房門口,車還沒等停穩,直接靈活的從上面崩了下來,沒人駕駛的自行車行駛了三四米以後,竟然準確無誤的幹進了兩個鐵管子的停車架裡,輪胎被別住,隨後穩穩停住。
青年拿了車把上面的酒肉,齜牙奔着院子走去,隨即喊道:“老大,我回來了。”
……
一個小時以後,院內桌子上擺着幹豆腐卷,豬頭肉,和芹菜一起嗆拌的花生豆,紅腸,魚罐頭等物品,這些全都是農村食雜店賣的廉價下酒菜,由於天熱,有不少豆製品,其實都已經餿了。
七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每人舉着一碗劣質的白酒,衝着大門外喊道:“我,賀城城。”
“我牛耿。”
“我……。”
衆人依次排序,先是喊了自己的名字,全部發完言以後,老大賀城城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們今日,叩拜天地,正式結爲異性兄弟,一起混社會,,如有背叛者,殺。”
喊到這裡,竟無人應答。
“你們都他媽傻b啊,倒是跟着喊殺啊,,會不會拜把子啊你們。”賀城城皺眉回頭罵了一句。
“殺,。”
衆人恍然大悟,立馬高喊了一句。
“如有勾引二.嫂者,殺,。”
賀城城再次喊道,他文化程度有限,沒看過啥桃園三結義的橋段,但爲了今天的儀式,他昨天晚上,熬夜用老式錄像帶,惡補了三遍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這才憋出了第二條家規。
“勾引二嫂者,殺,。”
“亂我手足者,殺。”賀城城再次喊道。
“殺。”
院內喊聲震天,足足喊了十來分鐘殺以後,隨後衆人起誓喝血酒,最後還把挺好幾個碗,摔在了地上,做法相當敗家了。
老大賀城城抓起了地上擺放的一隻破獵槍,意氣風發的說道:“以後咱們就是有組織的人了,得有規矩,知道麼。”
“知道。”
剩餘六人,表情萌萌的回了一句。
“大哥,咱們是不是應該起個幫會名啊。”牛耿提出了建議。
“我都想好了。”
賀城城扛着獵槍,傲然看向衆人,故意賣了三秒關子,隨後說道:“我們從今天起,就叫雞西惡狼幫,。”
“霸氣,。”牛耿頓時鼓掌叫好。
“霸氣個jb,,我就想着咱能不能把前面的雞西去掉,,我覺着,我們未來的版圖,不會侷限於一個小小的雞西,而且雞字不雅,聽着老有一種要脫褲子的趕腳。”團伙的狗頭軍師,評頭論足的提出了建議。
“好,那就叫野狼幫,,來,爲了野狼幫,咱幹了。”
說着,七個青年,相互比狠的把碗裡的酒乾了。
就這樣,建國以來,東北第一個幫會,野狼幫,正式在雞西開堂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