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機場。
孟部親自過來接了一下,剛從蘇州療養回來的父親,二人在車裡發生瞭如下對話。
“爸,老何的處境有點艱難,他來北京,想讓您在中間說一句話。”
孟部替父親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領,隨即輕聲說道。
“小何,逢年過節也沒忘了我這老師,如果他沒犯什麼大錯,你在關鍵的時候,就幫他說一句話。”
孟老思緒良久,輕聲回道。
“我試試吧。”
孟部眉頭略微一皺,緩緩點了點頭
重慶。
婦產醫院主樓的病房裡,一個男子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胸口上掛着證件,手裡端着鐵製托盤,隨即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哎,站一下。”
走了能有七八米遠,男子突然開口,衝着一個護士問道:“今天是汪桃的產期吧。”
護士一愣,隨後扭頭看向了戴口罩的男子,見他是醫生以後,張嘴說道:“剛進產房。”
男子聽完這話一愣,隨即沒有吭聲,直接低頭往前走去。
此刻,在他心裡,已經知道自己被騙了,因爲汪桃今天才剛剛進的產房,那顯然之前醫院的電話,就是假的,。
現在最正確的選擇,就是馬上掉頭離開。
因爲汪桃已經沒有了危險。
但男子的雙腿,卻不自覺的往產房門口邁去,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喊,。
就看一眼。
站在門外,看一眼就走。
思維掙扎中,男子邁步來到了產房門外,隨即擡頭,透過兩扇玻璃,向屋內看去。
“踏踏。”
就在這時,走廊兩側輕微的腳步聲,不停響起。
專注投入的男子,根本沒有聽見雜音,而是踮着腳向產房內掃着,但他的目光被屋內的牆壁所阻擋。
四個男人拔出配槍,封鎖了走廊兩側。
尹海峰額頭有些冒汗的向口罩男子這邊靠攏。
雙方離的很近。
“你們這幫警察怎麼這麼沒規矩,我都跟你們說了,這是產房,,誰讓你們進來的。”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聲怒吼。
“唰。”
張君回頭第一眼就看見了尹海峰,隨即他愣了一下,在扭頭一看,走廊口處有兩人掏槍往這邊摸來。
“別動,,。”
尹海峰喊了一句。
“嘩啦。”
男子幾乎在尹海峰話音剛落之時,直接將托盤掀飛,藏在托盤下面的左手上,拿着一顆已經拉開保險的軍綠色手雷。
“踏。”
尹海峰往後退了一步。
“咕咚。”
男子後背靠在牆上,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的掃向了走廊內的五人。
“張君,,你跑不了了。”
尹海峰喘息一聲,隨後擺手示意另外四人別動,張嘴繼續說道:“爲了抓你,我三天就睡了六個小時,,醫院,我們投入了三十人的警力,現在沒有任何死角了,明白嗎。”
“我就看見你們五個。”
張君咬着牙回道。
“我承認,,你很謹慎,你弄了三個人戴着口罩僞裝你,來醫院把警力吸引走了。”
尹海峰連連點頭。
“滋啦啦。”
尹海峰說完,他胸口的對講機,泛起一陣雜音後,裡面傳出聲音:“人都抓住了,但不是張君,是他花了一千塊錢僱的三個流浪漢。”
“你的人不在,。”
張君皺着眉頭,撇嘴說道。
尹海峰皺眉無語,腿肚子不自覺的哆嗦了起來。
“爲什麼在醫院堵我。”
張君聽着產房內的動靜,咬牙問道。
“。”
尹海峰盯着他沒有說話。
雙方一陣沉默。
張君手掌顫抖,幾次要鬆開手雷,但又突然停止。
“哇。”
數秒後,產房內泛起一陣嬰兒啼哭之聲。
張君戴着口罩,雙眼通紅,隨即咬着牙說道:“退出去,,等一下,我給你個交代,行嗎,。”
“。”
尹海峰看着張君,面容明顯非常猶豫。
“退出去,,行嗎,。”
張君瞪着眼睛,再次問了一句。
“好,我等着你。”
尹海峰這次乾脆的回了一句。
“尹隊,。”
後面的一個警員,低聲吼道。
“唰。”
尹海峰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隨後衝着張君說道:“我等着你。”
張君看着他沒有說話。
“退出去。”
尹海峰在走廊裡聲音不大的說了一句,隨後身體對着張君退出了走廊
走廊拐角處。
尹海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隨後手掌顫抖的點了根菸。
“尹隊,,產房裡有醫生,,他要挾持人質怎麼辦,即使不挾持人質,他要自殺,咱也攤事兒了。”
之前喊話的那個刑警,激動的說道。
“他要想這麼幹,剛纔就拉手雷了,,媳婦剛生孩子,他能讓自己家人,看見自己被擊斃嗎。”
尹海峰迴頭喝問道。
衆人無言
五分鐘以後,產房內。
張君跪在牀前,看着臉色蒼白的媳婦,嘴角抽動,眼淚佈滿滄桑的臉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君警察說你肯定會回來,我當時不信就跟他們說你都扔下老婆孩子,回去幫你那幫兄弟了所以,我在你眼裡,其實什麼都不是你肯定不會回來。”
媳婦流着眼淚,撫摸着張君的臉頰說道。
張君攥着媳婦的手,趴在牀上劇烈顫抖着。
“你怎麼那麼傻啊你把孩子都丟給了我我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危險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好他們。”
媳婦臉色無比蒼白,深情凝望着張君,聲音沙啞的說道。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張君咬牙回道。
“你錯了君我沒後悔過真的你不在,那就我養孩子。”
汪桃抿着嘴脣說道。
“我愛你桃子,,別等我了再找個人吧。”
張君趴在牀上,強迫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十分鐘以後,張君不捨的鬆開剛剛出生的兒子,隨即投案,放棄抵抗。
從h市崛起,又騰飛與重慶,張君一生剛硬,留下傳奇故事無數,他被捕時,孩子剛剛出生。
而被抓之前,他手裡有一顆手雷,兩把仿六四和三十發子彈,但最後卻沒能響徹在醫院內。
是的,他不想讓兒子剛出生看見自己的第一眼,就被警察擊斃,更不想深愛着自己的姑娘,親眼看見他流着血,躺在走廊裡。
“我也曾把光陰浪費,甚至魯莽到視死如歸,而今遇到你,我才懂得生命的可貴。”
張君走出產房,木然凝望着室內,眼中泛起無限不捨,卻只能輕聲呢喃一句。
前輩子,張君沒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後半輩子,他開始變得膽小和懼怕以後,卻又無法脫身與江湖之中
手銬戴在腕子上,張君被押送上了警車,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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