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洪剛,大皇子,小土三個人,衝進來的是建築工地,四周都是藍鐵皮圍着的地基坑,而且光線很暗,所以,走在這裡面,深一腳淺一腳的根本快跑不起來。
三人往前摸黑小跑了大概不到四百米,路又沒了,前面還是一人多高的藍鐵皮圍牆。
“啪!”
武洪剛撇着嘴,用袖口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和鼻涕,隨後一聲沒吭的直接開始掰縫隙!
大皇子站在他後面,看見他的動作,突然感覺自己心都快碎了!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說白了,他與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甚至以前就是見過幾面,說過幾次話而已。而此刻他卻站在自己前面,拋去剛失去朋友的痛苦,滿手是血的掰着縫隙。
“你他媽的幹啥呢??!幫忙啊!”
武洪剛一腳踹在呆愣的小土腰上,隨後含淚吼了一句。
“利維!!我操!”
小土吭哧着喊了一句,隨後伸手就開始幫忙。
“吱嘎嘎!”
二人合力將鐵皮捲開,隨後掰彎弄出了一個縫隙。
“踏踏踏!”
後面傳來腳步聲,受傷的劉浪捂着自己的胸部,剃着個光頭,咬牙切齒的衝了上來。
“草泥馬!”
“噗咚!”
大皇子從後面摟住武洪剛,一頭扎去了窟窿外面。
“亢亢!!”
兩聲槍響!
“撲棱!”
武洪剛和大皇子瞬間蹦起,毫不猶豫的就跑。小土鑽出來,對着縮卷的鐵皮縫隙,咣咣猛踹了兩腳,鐵皮堪堪的擋住了窟窿,隨後他邁步追上了武洪剛和大皇子。
狹窄而又亂遭的小路上,三人在路燈下相互攙扶着,大皇子額頭冒汗,死死捂着右腿的大腿根。
“我倆架着你!”
武洪剛胳膊冒血,回頭衝着大皇子說了一句。
“叔,你先走吧!!”
大皇子被折騰了好幾天,身體早都虛了,劇烈的跑動之下,他一停頓,直接衝着地面上哇哇吐了兩口。
“別扯沒用的!”
武洪剛看不清表情,動作迅速的低頭回道。
“你他媽有病啊!!?讓你走,你就走!”
大皇子咬牙吼道:“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扯這個?!”
“草泥馬,我武洪剛,一輩子只重承諾!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釘!!沒有向南,我和邱三在重慶就折了!!我答應過他,帶你回去,就一定帶你回去!!”
武洪剛撇着嘴,鏗鏘有力的說了一句,隨後扯着大皇子的脖子就往前帶。
“利維已經死了!!叔,我他媽求求你了!你走吧,行麼?你這麼做,我還不起,真還不起!”大皇子扯脖子吼道。
“那是他該死!因爲他混的就是這個圈子,拿的就是帶血的錢!!武洪剛不是超人,也沒法保證的他的安全!死了我也沒招!我他媽沒招!!”
武洪剛緊咬着牙關,瞪着眼珠子,嘩嘩流着淚水,他心中無數種負面情緒,只能靠憤怒的嘶吼來發泄。
“你他媽有病!!你就是個瘋子,我去你媽的!”
大皇子一腳踹開武洪剛,隨後捂着大腿根就跑。
“你他媽回來!”
武洪剛在後面追去。
“滾!!”
大皇子頭都沒回的喊了一句,瘋了一樣的順着街道跑了起來。武洪剛和小土在後面追了兩步,卻發現劉浪從正門口,滿身泥土的竄了出來。
“嗡嗡!”
與此同時,警車在周圍響起,因爲此刻,距離剛纔打槍的聲音,起碼過去了四五分鐘!
武洪剛和小土瞬間一愣。
“唰!”
大皇子站在兩幫人中間,捂着腿噗通一聲坐在地上,隨後咬牙喊道:“叔,大皇子的命,是你救的!!我要還有出來那天,咱倆好好喝點!”
武洪剛站在原地,沒再動彈。
“警察,我在這兒呢!!”
大皇子扯脖子喊了起來。
剛跑出來的劉浪,站在原地停頓一秒,聽見警車越來越近,隨後扭頭吐了口血沫子,轉身就消失了。
“嗡嗡!”
警鈴的聲音越來越近,武洪剛掃了一眼大皇子,隨後喊道:“走!”
大皇子跪在地上眼睜睜看着武洪剛跑遠,對其方向,輕聲呢喃:“謝謝謝謝!”
沒超過兩分鐘,警察趕到,四五個人將大皇子按在地上,隨後問道:“開槍怎麼回事兒?”
“有人要殺我!”
“人呢?!”
“跑了!”
“你叫什麼?”
“海洋,大皇子!”
“啊!你就是大皇子啊?!外地來的,你他媽還不安分!”
民警咣咣兩腳撅在大皇子臉上,隨後扯脖子薅上了車。
另一頭。
當我們趕到城郊老五四化肥廠的時候,就發現那邊有警燈閃爍了。出警的是郊區附近的派出所,他們接到周圍工廠工人報案,說是有槍聲,纔來到的現場。
看見警察以後,我們就沒有再進去,直接開車走了。
而我在車上,一遍接一遍的給武洪剛打電話,但卻一直沒人接。
直到我們在城郊國道上,漫無目的的轉了四十分鐘,武洪剛纔回了電話。
半個小時候以後,城郊朱家屯入口處。
武洪剛和小土開着霸道,已經在原地等待了,因爲當時警鈴一響,對夥也開車撤了。
“不好意思,我沒兌現諾言!他沒回來,讓警察按住了!”
武洪剛站在車外面,低頭衝我說道。
“你的人!”我沉默半天,同樣低頭問道。
“咣噹!”
武洪剛掀起後備箱,什麼都沒說。
我掃了一眼,看不清面容的利維,就躺在裡面,而我無言以對。
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武洪剛扔掉菸頭說道:“行,你先回去吧!我去我去把他送走!”
“一起吧!”我沉默半天,突然說道。
“張明礬?!有他死的那天!”
武洪剛頭都沒回的說道。
“我的意思,不是弄一個張明礬,而是說,咱們一起往下走!”我聲音沙啞的說道。
武洪剛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一旦合夥,你是太和的老闆向南,而我是要爭取利益的武洪剛!可不合夥,你永遠是我侄子!”
我滿眼淚痕,看着他,喉嚨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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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爺倆,十萬塊錢結下的緣分,今天沒有你爸的這層關係,我也會來!因爲在重慶,你也沒跑!”
武洪剛扔下一句,隨後上車就走了。
“他是中國最後一個混子!”
老仙看着遠去霸道,嘆息一聲,十分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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