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本已讓恆毅迷惑又憤慨,但是,當恆毅看見人羣中許多雙腿間血肉模糊,一動不動的身體,而這些不僅有女暗影族,還有種子星的女人類時,恆毅的胸膛裡燃燒的已經是義憤的火焰!
種子星的人類們把他們視爲偉大的神靈,解救他們的神靈。
爲此,他們願意奉獻一切,包括這些女人們。
她們沒有死在暗影族的手上,卻被徐大公子的人害死!
恆毅難以置信的看着,目光一點點的移動,希望自己看的更清楚,更明白。
可是他沒有看錯。
黑月飛懸在他身旁,嘆着氣說“你看到了,這就是徐大公子。從徐大公子來了南雙島開始,每天至少有超過兩百個種子星的女人死亡,他根本不是人,他冷酷殘忍,把踐踏虐殺弱者視爲一種樂趣,暗影族如果是狼,徐大公子這樣的人類該算什麼?”
陳自在看見恆毅神情義憤的一直在看時就已經擔心,當恆毅飛起來的時候她也飛了起來,陪在恆毅身旁,恆毅的目光移到哪裡,她的目光也移到哪裡。
他看見的,她都看見了。
黑月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暗暗咬牙,她判斷出黑月的用心絕不單純!看起來是何等真摯的悲憤,但這番話分明是在加強恆毅的義憤。“恆毅你放心,徐大公子的作爲回去後我一定如是稟報掌門人,必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恆毅胸膛的怒火未曾熄滅,但這句話讓他記得門規。
殘殺種子星人類,這本是歷練所禁止的事情,是的,巔峰派的門規會讓徐大公子付出代價!
“門規?代價?”黑月曬然冷笑。“徐家的人當然爲徐家的人說話。什麼門規,什麼代價?代價是去水煉地獄反省兩個時辰呢?還是一通責罰一些日子不許徐大公子離開思過的舒適房間?種子星的人類說到底性命低賤,別說徐大公子,歷練者裡又有幾個人把他們當同類看?幾個人把他們的生命看的重要?巔峰派會爲了區區種子星人類低賤的命殺徐大公子以正法嗎?笑話!”
恆毅望着陳自在,而這時,正聽到徐大公子讓長腿女神爬過去的話,不由的暗暗咬牙。
‘惡人,我以爲城神公子已經很惡很該死,此刻才知道,原來徐大公子更惡更該死!’
陳自在勸阻的效應被黑月一番話粉碎,她又氣又怒,卻又必須忍着。“掌門人當然會處置。”
“陳公子一心爲恆毅好我明白,怕他衝動之下殺了徐大公子自取滅亡。可是也不該騙他,巔峰派絕對不會按歷練規矩處置徐大公子,這一點陳公子非常明白。”黑月幽幽輕嘆,慘然一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可是這神作孽呢?神門中人作孽誰能管?像徐大公子這種有巔峰派背景勢力的神門弟子作孽,我們都只能瞪眼看着,無可奈何,誰落到他手裡誰就自認倒黴。看——長腿女神也沒辦法,爲了風火派她只能屈服。”
恆毅震驚的望向長腿女神,她抓着許問峰的胳膊,極力要推開,但許問峰卻一動不動。
長腿女神幾番嘗試都推不開許問峰的胳膊,臉上不由流淌下來悲憤的眼淚。“許問峰,你做的夠了,真的夠了。我這輩子都沒後悔認識你……別攔着我了,我不能因爲自己給風火星帶來滅亡慘禍!我父母,親人都在啊!就爲了我自己讓他們遭受無妄之災嗎?我能這麼做嗎?我能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神作孽呢?’
恆毅心裡不斷迴響着許問峰和黑月說的那些話……
神作孽呢?
神作孽呢?
“神作孽!我來除!”恆毅原本對許問峰那番話的迷惑,在這一刻突然變的清晰。
“恆毅別衝動——”陳自在飛追突然消失的恆毅而去,瞬斬下,恆毅閃出一段距離,飛衝向人羣環繞中的徐大公子!
陳自在最怕的就是這種情形,所以開始就不願意讓恆毅過來。
徐大公子的作爲她早就知道,但如黑月所說,種子星人類的命在任何神門眼裡都不可能跟徐大公子的命相提並論,以徐大公子的地位一句話可以不需要什麼理由滅亡一個神派,時候最多被掌門人責罵或者禁足,思過,水煉地獄之類的處罰地去一趟就了不起了。
來到種子星的神門弟子又有幾個能把低中程度的人類真正視爲人類?每個人都帶着高高的優越感,種子星的人類在他們看來,進化程度低,愚昧,無知。猶如普通人看待野人一樣,野人是人類,但又有多少人會用真正看待同類的態度看待比他們進化程度更低,更愚昧無知的野人?
又有誰會爲種子星的人類又嚴處神門的年輕天才?
歷練的規則是規則,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必須嚴格遵守,這就是現實。
即使是同樣目睹了種子星人類慘狀的她,儘管覺得徐大公子不爭氣,不思正途,淨做這種天怒人怨讓人看不起的下作事情,但說因此要徐大公子的命,那也從沒有想過。
恆毅絕不能殺了徐大公子,那將會引發嚴重的後果,巔峰派徐家的人被殺,在巔峰星系任何時候都是極爲嚴重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恆毅的正義感是在謀殺自己!
陳自在的呼喊,恆毅怒氣衝衝急衝向徐大公子的情形,讓每一個人都出乎意料。
那些歷練隊伍的人都難以置信的看着飛衝的恆毅,誰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很多人的想法都是,難道狂天才橫溢連徐大公子都敢打?
“恆毅住手!”許問峰急衝追趕,不惜接連不斷的發動躍擊以提高飛衝的速度。
徐大公子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看着飛衝過來的恆毅。
別人想不到,他更想不到。
他想不到恆毅這是要做什麼,想不到恆毅能夠做什麼……
徐大公子周圍的人都看着飛衝過來的恆毅,看着在後面追趕的陳自在。
他們迷惑不解,他們好奇的等着看恆毅要做什麼。
除了小霞,人羣中只有小霞隱隱有不詳的念頭。
但她很快揮去這股情緒,因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紅色的能量劍飛出恆毅額頭亮放的印記,劍飛落在恆毅手掌中。
恆毅的身形在瞬斬發動下憑空消失,一身藍色的法袍伴隨身體的驟然停下,在氣流中拂動飄起。
一雙星眼流露的憤怒盡數傾斜在滿臉錯愕的徐大公子臉上,那把紅色的靈魂一體法器指在徐大公子額頭前。
無聲的寂靜,一時間瀰漫周圍。
劍前的徐大公子錯愕的望着眼前那把通體環繞着紅色電光的法器;環繞在他周圍的人羣的驚愕目光齊齊鎖定在恆毅劍指徐大公子的畫面上;一個個戰隊被派來的人都爲這情景目瞪口呆着……
長腿女神愣愣看着那把隨時都能夠刺進徐大公子額頭的劍,還有握着劍的那條身影,她從沒有想過這樣的情形,從沒想過這種事情!
‘他要做什麼……難道真要殺徐大公子?’
這樣的念頭讓長腿女神覺得如此不可思議,一個湖海派出身的人竟然敢做這種事情?
僅僅是眼前的舉動,就是一個足以讓湖海派滅派的不敬之罪啊!
他瘋了嗎?自己不想活,連湖海派的存亡也不考慮了?
恆毅額頭黑紅的龍形印記持續發亮,目光中流露的憤怒產生一股讓徐大公子莫名心慌的威壓。
他不明白那是什麼,如同恆毅不明白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傭兵的氣感是什麼。
是血的味道,經歷鮮血洗禮的氣感。
經歷過許多鮮血的人有往往擁有獨特的氣感,源自於經歷許多生死拼殺過程中自然建立的殺氣,那種揮劍奪命的果斷和堅定會透過眼神,氣感讓生物感受到。
相較於這種氣感穩定的傭兵而言,恆毅的氣感還很不穩定,但相較於徐大公子而言,恆毅殺死許多暗影族的形成的氣感已經讓他感到莫名心慌。
徐大公子強自穩定情緒,故作從容的緩緩放下酒杯,然後,儘量如往常般揚起一抹顯得滿不在乎和從容的不屑冷笑。
“你知不知道憑你的舉動就能滅你滿門?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牽連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誰!”
“歷練規章,爲阻止嚴重違反歷練禁忌的歷練者,任何歷練者有權動武。”恆毅壓抑着怒氣沉聲說出這番話,卻看見徐大公子嘴角揚起的一抹嘲諷冷笑,他視若不見的繼續道“他們敬畏神,神如果只讓人畏懼而不讓人敬重,那不是神,而是惡鬼,你是惡鬼,就該死!”
“該死?”徐大公子很想大笑,但面前那把紅色劍身上的黑色龍形紋路透出的氣息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他不敢,他儘管僞裝的鎮定卻不太敢刺激眼前的人。
陳自在飛落恆毅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卻無論如何拉不開他的手臂。“恆毅你冷靜,你不能殺他!”
這時許問峰也急急忙趕到,飛落下來的同時,大劍搭上恆毅的紅劍劍頭。“弟弟別衝動,你殺他自己也會死,這麼做就是把自己的命看的跟他一樣輕賤。”
徐大公子笑了起來,對,這纔是對的,殺他就等於自殺。
除了瘋子沒有人會這麼做,他本來就不相信有人敢這麼做,驕傲如許問峰也不敢這麼做,一個小派出身的恆毅憑什麼?
“不知死活——該死?本公子告訴你什麼叫該死——”徐大公子恢復高傲的神情,倨傲的注視着駐足不前的長腿女神。“爬過來!”緊接着目光又移落在湖白潔和海珊身上。“還有你們,一起爬到本公子面前!否則,滅湖海!”
看到這句話嚇的海珊臉色慘白時,徐大公子充滿了自信和得意,嘲諷的盯着恆毅。“低賤挑釁高貴,弱者不服從強者,那就叫該死!強者就代表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