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林肖愣了一下。
“是啊。”蘇紅葉端起紅酒淺淺的抿了一口,然後嘆息說道:“小澤的原生家庭問題很大,可以說……她現在這種扭曲的愛情觀和性取向就是她的親生父母造成的。”
“親生父母?”林肖非常敏銳的注意到蘇紅葉口中的“原生家庭”和“親生父母”這兩個詞語。
“對,她現在的爸媽是她的養父母。”蘇紅葉點了點頭說道。
“怎麼回事?”林肖頓時問道。
“小澤的親生父母年輕的時候是自由戀愛,當時小澤的母親家庭條件還不錯,屬於書香門第,大學剛剛畢業,前程似錦!”
“可她爸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而且遊手好閒、爲人輕浮……小澤的姥姥姥爺肯定不同意這門親事。”
林肖聞言點了點頭。
有時候其實婚姻並不像戀愛一樣,能靠虛無縹緲的愛情過一輩子。
人總要落在實際上,父母不可能看自己培養了半輩子的女兒,被一個小流氓騙走。
“雖然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但經常帶着小澤的母親出入娛樂場所,帶她出去玩……”
“當時小澤的母親誤以爲這就是她想要的灑脫生活,就無可避免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林肖笑了笑。
尤其是像這種書香門第,教育嚴格家庭出來的女孩,才更有可能喜歡上這種看似灑脫的小流氓。
因爲她沒有接觸過這種男人。
她感到新奇和刺激!
每一個大家閨秀都有一個當壓寨夫人的念頭,這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你可以去看現在的社會,有很多從小學到高中爲止都被嚴格管控的乖乖女,一到了大學更加廣闊自由的天地之後,都會迅速的和某些“瀟灑”的,只會嘴上喊着“雖然我沒房、沒車、但我卻有一個永遠愛你的心“的社會小青年發展成男女朋友關係。
或許很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不可思議。
但相比學校之中那些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的男同學,早早就步入社會的小流氓,確實更懂女孩子想要什麼,也更會毫無下限的討女孩子歡心。
“到了後來,他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一直得不到家裡的同意,那個男人當時就出了主意……”
蘇紅葉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懷孕……他讓小澤的母親懷孕了。“
林肖聞言皺了皺眉。
“二十多年前的時代可跟現在不一樣,當時的女孩未婚先孕可是要丟臉丟死的,而且一家人都會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一般的家庭都承受不了這種代價,更何況是小澤的父母本就是教了一輩子書的教授老師。
書香門第出了這種丟大臉的事,小澤外祖父一氣之下和自己女兒斷絕了父女關係,把女兒趕出了家門。”
“之後,那個男人和小澤的母親順利結了婚。”
“她本以爲自己走入了幸福的殿堂,但沒想到婚後的生活纔是地獄。”
“結婚之後,那個男人沒有工作,全家的開銷都壓在小澤母親身上,她一個女人,即便懷胎七個月,還依然要在一家超市打工。”
“但賺來的錢,大部分都被那個男人拿走和那羣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了……”
“等到臨產的那個月,她手裡只有八百塊的現金,連醫院都去不了……”
蘇紅葉輕輕放下酒杯,臉色沉重的說道:“小澤是在家裡被一個產婆接生的!”
林肖聽的目瞪口呆。
二十年前,已經是00年了,二十一世紀居然還有在家用產婆接生這種危險的醫療手段。
且不說家裡沒有分娩需要的無菌條件,大大增加了感染的可能性,而且萬一生育過程中出現難產或者臍帶繞頸,那可就是一屍兩命!
這他媽的……小澤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命大啊!
林肖很難想象,一個多渣的男人,纔會讓自己老婆承受這種危險!
“但好在她運氣還算不錯,母女平安。”
“但小澤的到來,非但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一絲溫暖,沒能讓那個男人轉性,反而讓他更加變本加厲了。”
“有了孩子之後,他們的家庭負擔更重了,小澤的母親需要打兩三份工才能支撐開銷,而那個男人卻沒有關心過她們母女,反而開始對她們非打即罵。”
林肖一愣:“打罵?”
“對。”蘇紅葉點了點頭說道:“他嫌小澤不是個男孩,而且小澤的母親懷孕的時候勞累過度,傷了身體,基本上不可能再有懷孕的可能了。”
林肖張了張嘴,同時心裡涌起了一股火。
小澤的母親有這個下場,或許是因爲傻,但那個男人才是真的渣,簡直不配當個男人!
“後來那個男人迷上了賭博,把家裡的家當全都掏空了。”
“債主追到家裡,男人躲了出去,債主就開始砸東西、打人!”
“後來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有人給他出了個歪主意,他想到了一個還債的方法。”
蘇紅葉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變得有點冷。
林肖似乎也預料到了什麼,眉毛深深的擰了起來。
“他讓自己老婆出去賣……賣那個……”蘇紅葉說到“賣”這個字的時候,表情很難看。
“艹!”林肖皺眉看着窗外罵了一句。
他感到一陣反胃。
“她不肯,那個男人就打她,那真的是玩命的打!”蘇紅葉說道。
林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賭徒有多麼瘋狂。
他對債主有多恐懼,對自己的妻女就有多暴戾。
“沒過多久,小澤的母親就自殺了。”蘇紅葉語氣沉重:“沒人能忍受這種折磨,而且是日復一日,看不到曙光,她從樓上跳了下去,救護車到達之前就嚥氣了。”
“後來,那個男人嫌養小澤麻煩,就把她賣給了別人家做了童養媳,用賣女兒的錢還了一部分賭債……”
蘇紅葉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極度嘲諷。
“然後,用剩下的錢又買了一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