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人沒想到陳沙真的降服了騰紫京。
想到一位天下第七高手,以後要給人當腳力,還不是趕馬駕車的車伕,這等奇事,只怕是陳參玄當年都沒做過。
對於陳沙來講,卻好像不算什麼。
他隱隱已經預見了這天地神州很快要經歷一場大變,屆時恐怕大金剛級數的破碎飛昇者,都未必能成爲天地間的主流。
從那破碎大金剛的各種傳奇裡可以看出來。
什麼屍魅、過山蛇等等非人類存在的東西,都能破碎大金剛飛昇,可見南天門後的世界有多麼瑰麗和浩大。
因此。
若他以後真能夠站在天地頂尖的位置上,說不得還真要九條龍來拉車,纔夠排面呢。
騰紫京被雷擊傷,行動不能,陳沙直接讓天魔宗人先接手,將他關入了天魔宗的特製牢獄裡,等陳沙再出發的時候,料想他的傷勢也就應該好了,正好用得上。
此時。
陳沙已經來到了藏天谷的深處天命宮。
望着這座紅色的宮殿。
端木影道:“這裡曾是當年陳宗主來住過的地方,而後,宗主便讓人將之刷成紅色,而後她畢其一生也只穿紅色……”
紅色,是喜慶,是大婚時候才穿的顏色。
然而。
陳沙心中默然。
老爹一生也沒明媒正娶了誰,這一點,便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也覺得太過不負責任了。
而後注視着紅色的天命宮,不由道:
“也就是說,我娘她此番閉關,是死關,除非完成天魔策最後兩卷的修行,化爲魔仙,否則是不可能出關的。”
端木影默聲道:“宗主一生好強,敗在龍在田手上,定然不甘,若是能夠突破入魔仙,別說天下前五,便是天下前三,她也可一戰。”
“不過,龍在田的魔天劫也有最後一層‘天劫’沒能成就,這兩門魔門至高秘典,難分上下,若是先被龍在田踏入‘天劫’境,則……”
端木影心中也是哀嘆。
從現如今的形勢來看。
魔聖宗的《魔天劫》傳承沒有斷過,只是比之於天魔策入門難度高,所以這些年來才只有龍在田一人有成。
但也正是因爲魔天劫傳承沒有斷過,這讓龍在田也比之他們宗主多一些優勢。
龍在田在三年前就踏入了雷劫境。
如今三年已過。
他距離那至高的“天劫境”應該無比接近了,若是他先一步踏入了,也是天下前三的實力。
現在就看誰比誰最先踏入最後一境了。
陳沙望着緊閉的宮門,心中無奈。
他本是來看望雲守玄的,不料,卻無法與之見面。
而後聽着端木影的憂慮。
擔心龍在田先一步踏入天劫境,屆時……
陳沙看了其一眼,道:
“龍在田就放心交給我來解決,便是其踏入了天劫境,我也有自信殺了他,這只是時間問題。”
母親可能得一年半載才能出關,而在這期間,陳沙絕對已經先一步找上龍在田了。
端木影聯想到那騰紫京落敗於陳沙手裡的場景。
心中一動。
說不得,聖子真的可以於宗主出關之前,就能夠先滅了龍在田。
想到這裡。
端木影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助陳沙一助,認真說道:“本來,聖子的聖血覺醒儀式,應該是由宗主主持,但現在宗主閉關,假若聖子信任得過老嫗的話,或許……”
聖血,魔宗聖血覺醒……
陳沙早就知道自己體內有着這麼一股血脈,尤其是在當自己得到了北斗殺體之後,對於這體質二字的認知,也有了一部分了解。
當即看向了端木影,問道:
“我一直不知道,魔宗聖血若是覺醒,究竟有什麼好處和變化?”
端木影默然,好像難以形容一般:“聖血在魔宗歷史上,也就覺醒過九次,九人,每次覺醒聖血之人,莫不都成爲了一統魔門的一代聖雄,關於聖血的能力,記載於典籍之上的只有寥寥一些詞彙‘斷肢重生、不死不滅,三頭六臂、眉生天眼’……”
陳沙眉峰一挑,看向端木影:“你確定你說的是人能夠達到的地步?”
連三頭六臂,不死不滅都出來了?
端木影卻道:“魔門古來相傳的典籍之中記載就是如此,可能是覺醒程度的問題,不過至少有一位聖雄的生平記載中有過一筆,他在覺醒聖血之後,於大先天境被當時的一生大敵斷臂,而後不過半月,便生生再度長出了新的手臂!”
陳沙神色認真。
斷臂砍掉,半個月內就長出了新的手臂。
這恐怖的生命癒合力……
若這魔門聖血真有如此神奇,北斗殺體跟其比起來,都要遜色許多了。
陳沙沉吟片刻:“覺醒聖血,需要什麼儀式?”
端木影微喜,道:“覺醒最重要的就是祭壇和聖血,聖子身上流淌的就是聖血,而祭壇也在天命宮,只要聖子願意,老嫗即刻就可以爲您安排。”
…………
………………
也就在陳沙於天魔宗瞭解聖血覺醒儀式的時候。
在他前往天魔宗的這一段時間內。
玉京城內的那位皇帝,也終於被刑滿釋放了。
趙易這位皇帝到底又如何之倒黴,如何之狼狽,如何要淪爲趙國曆史上最不堪的皇帝,且不談。
卻說俞妙蓮、張梨亭、林青青、齊正一和常犀、古鈴靈、穆紅拂等人,早就於古鈴靈換髓後的第十五天,啓程前往來到了元國。
元國。
目前爲止,這可是說神州大地上歷史最爲古老的國家。
足有五千年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的矇昧時代。
對比趙國、金國這兩個偏小的國家,元國可以說是神州大地上的土地面積和人員最爲遼闊的國家。
元國都城。
於東方大地上看去,就好像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麒麟巨獸,四道城門,分東南西北,就好似巨獸的四根撐天之足。
穆紅拂身爲元國神策府的飛將軍,不僅官至極品,位極人臣,更因其乃是女子之輩,又與元國後宮皇室的妃嬪,公主們相處極好。
再加上其所撫養的古鈴靈,又是當年太后最喜歡的如素公主的唯一孩子。
因此,這母子幾人一回到元宮。
便得到了元朝太后的第一時間召見。
當得知古鈴靈的衰血癥已經被換髓醫治好了,只等慢慢療養康復,這個原本只是西北苦州的老王妃,如今的大元太后,渾濁淚水流淌而下,一個字的說着“好”“好”……
“多虧了她哥哥……”穆紅拂在一旁也感傷的說道。
最後,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古鈴靈身上的《中陰淨身神咒》,以及當年古如素公主乃是因此咒才難產而亡的事情,告訴了大元太后。
“你說……”
老太太聽說自己最喜愛的寶貝女兒,竟然……
她一直以爲古如素是自己難產而死,因不想玷污佛門水月庵的清名,才……以至於她此後十幾年來,每天都吃齋唸佛。
“你說,如素竟是當年被佛門某個人,被下咒才害死的!”
老太太不可置信,手裡的佛珠緩緩滑落:
“哀家的寶貝鈴靈,也是因爲這個勞什子咒,才長不大?”
衆人看着老太太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
“老佛爺,您千萬保重……”
“住口,別再叫哀家這三個字,哀家十幾年來吃齋唸佛,所爲的不就是讓佛祖保佑鈴靈,現如今……”
老太后喘息道:“哀家竟得知日夜祈禱參拜的佛,纔是害我寶貝孫女到如今的罪魁元兇!!”
她一把甩開太監,咳嗽道:
“讓皇帝來見我,哀家要讓他發兵,發兵踏平那水月庵,便是千萬僧尼,也要找出那個給如素母女下咒的人來,哀家要讓他……讓他…………”
說到一半,人便氣暈了過去。
一衆太監宮女當即驚叫着臉色大變。
抱着古鈴靈的穆紅拂也急忙上了前去。
不多時。
元皇便聞訊趕來。
號召所有太極御醫,連忙給老太太瞧診。
幸好結果沒有大礙。
御醫說:“太后只是怒極攻心,一時氣短昏厥過去,並不會有大礙。”
元皇這才放心。
而等問清楚何事讓太后如此氣怒攻心之後。
待一衆太監宮女如實稟報。
元皇聽到太后氣暈過去之前的那句話“讓他踏平水月庵……”
“水月庵……水月庵……”
穆紅拂看着元皇面沉如水的聽罷之後,負手離開。
也不知是因爲聽到自己親妹妹當年竟是被佛門中人害死而天子動怒,還是因爲忌憚水月庵的佛門勢力之龐大。
……
當元皇來到了南書房之後,立即召來了丞相陳無忌,君臣問對。
“元國境內,佛門勢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這次正是一個朕掃蕩佛門的機會。依你之見,朕是否要如太后所言,立即發兵,馬踏水月庵?”
這位自打元皇從西北起事時就一直跟着古軒農身邊做軍帳先生的老人,望着南書房內跳動的燈火,緩緩道:
“陛下,佛門根基在我元國,其內高手如雲吶。”
“嗯?”
“陛下須知,在陳參玄獨霸天下三十年來,佛門爲避其鋒芒,三十年來未有什麼人出來行走過江湖,這三十年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底蘊,便是十大強者榜單上也未能統算上去其中一個,可這絕不是說佛門沒有能夠名列天下十強的高手。”
古軒農眯起眼睛道:“你是說,佛門三十年養精蓄銳,其中早有了數位強者坐鎮?”
老人嘆息說道:“臣並非危言聳聽,陛下也知臣曾與那虯髯客燕赤眉有私交,他曾與臣說過,五年前於檀州與一老僧斗酒,輸了。”
古軒農神色一震。
燕赤眉斗酒輸給一老僧。
燕赤眉可是天下第四的絕代強者,竟會斗酒輸給一老僧,大先天級數本就談不上醉酒一說,斗酒輸給他人,其中所蘊含的種種細節,細思極恐。
老人嘆息道:“佛門最善藏拙,別看這些年來都不聲不響,可陛下不要忘了,佛門之強盛,曾在歷史上一度讓道魔百家合力,都難以抵抗……”
卻不料,古軒農沉吟之後,緩緩道出一句話:
“可若是……我們有那位道一宗主的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