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溪不敢看他,跪伏在地上哭道:“奴家逼不得已,瑾少爺勢大,還請原諒奴家,若不是張公子及時趕到,我爹已經身陷囫圇,求大人明察,救救杜家!”
陸瑾氣的想殺人,畢基卻一把按住了他,低聲在他耳邊說道:“稍安勿躁,仔細想想她說的話。”
見他仍舊不解,畢基只能解釋:“只是稟明經過,用得着繞這麼大一圈嗎?”
陸瑾不笨,只是被氣暈了,畢基一提醒,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奴家逼不得已,還請原諒奴家,我爹已經身陷囫圇,救救杜家!”
拋去那些廢話,就只剩下這麼幾句!
杜驍?
有人用杜驍威脅她!
陸瑾看向老對手,常新鋒一臉不屑。看的他手癢,鞋也癢。
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想讓本少低頭,做夢。
“大人,之前她不是這樣說的。反覆無常必有妖,我申請傳喚當時所有在場人證!審案不能只聽一面之詞,請大人傳子爵府護衛,以示公正。”
要玩,本少就奉陪到底!
陸瑾看着常新鋒冷笑,完全沒注意到章朗的苦瓜臉。
全部問完,那得到什麼時候?
只是畢少爺盯着自己幾個意思?哦,對了,他們是一夥的……
“準!傳子爵府護衛。”章朗舟車勞頓,已經有些意興闌珊。
他才發現,自己就是個擺設。
首輔,得罪不起,太子,也得罪不起,乾脆放手看大戲,樂得清閒。
很快,李爍便被帶了上來,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常新鋒那邊,依舊是之前的說辭,除了拿出婚約,老調重彈。
子爵府就不一樣了,多視角,全方位把事情經過捋的一清二楚。
甚至,有膽大的私兵,還進行了一系列的揣測和推論。
當然啦,衆口一詞,就是張小四強搶民女,之前還偷醉仙居的滷肉配方……
老底都給掀了出來,自然少不了一番批判。
這一審就是近兩個時辰,陸瑾都餓了,讓後面的人帶吃的進來,還腆着臉請打瞌睡的章朗同吃。
“杜小姐想必也是餓了,事實如何咱們另當別論,若是害小姐餓壞身子,倒是某家的不對了,還請過來同食。”
畢基見杜妍溪一直垂淚,於心不忍,拿了盒糕點讓她果腹。
“我吃不下……”杜妍溪哪有臉接,不了陸瑾卻直接塞她手裡:“給你就拿着,傳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們欺負弱女子呢。吃飽喝足,杜驍還等你照顧不是?”
聽到這話,杜妍溪猛地擡頭,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他已經知道自己傳遞的意思了!
難怪那些護衛東拉西扯,原來是在拖延時間。
這麼一想,杜妍溪頓時輕鬆不少:“多謝……”
“謝我大哥,我可沒心思猜來猜去。”陸瑾雖然喜歡美女,卻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杜妍溪恰好就是這一類,矯揉造作梨花帶雨,看着就喪氣……也就畢基吃這一套。
他也不想想,是誰把人家逼到這種地步……
“常少爺,咱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拖延下去吧?”張小四腹中打鼓,只能腆着臉討主意。
“廢物,還有臉來問我,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回去再收拾你。”
常新鋒說完起身:“大人……”
“還想回去?呵呵你一臉。”陸瑾見殷雨晴款款走來,知道杜驍已經得救,推開糕點抖掉碎屑。
“你什麼意思?”常新鋒怒目而視,心裡卻有些發虛。
難道他知道了?那些護衛……糟了!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大人,杜驍如今就在外面,是非曲直他最清楚,還請大人傳他上堂!”陸瑾說完露齒一笑:“白癡!”
“你!”
常新鋒氣急,被傻子罵白癡,智商得有多低?
一看門口,杜驍正被人扶進大堂!
完了!
別說火氣,連站着的力氣都沒了,常新鋒頹然坐倒,痛苦的閉上了眼。
又一次,栽在了這傻子手裡!
難道我常新鋒,真不如他?
耳邊傳來杜驍憤怒的指責聲,常新鋒一顆心,哇涼。
杜驍聲淚俱下,身體本就不好,這一激動,居然暈了過去。
“張小四強搶民女事實俱在,公然撒謊愚弄本官,特宣判婚約作廢,發配充軍終身不得假釋!”
章朗早就煩了,迅速宣佈判決,提着袍子衝回後院。
後院都要失火了,能不着急?
杜驍這一暈,陸瑾等人也無瑕他顧,讓私兵擡着人趕緊回府,又幫忙找了郎中,好一通忙活纔將人給救醒。
只是杜驍醒了,卻拉着陸瑾不放,還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女兒妍溪旁聽。
“陸瑾,老夫已經時日無多,死前,想拜託你一件事。只要你答應,錦華樓,就是你的了。”
杜驍說的很慢,眼裡含着淚光,人之將死,也不再避諱。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想來臨終託孤那一套,趁早死了這條心。”
“不過,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合適人選,我結拜大哥畢基,你看如何吧?”
陸瑾說完,原本氣若游絲的杜驍竟笑了起來。
而杜妍溪,也難得沒有眼淚,臉紅似霞。
“我去,你爹都快死了,有點兒良心行嗎?我去叫我大哥!”
陸瑾說完就想開溜,看着人家嚥氣,還是被自己氣死的,心虛啊!
“咳咳咳!等,別走。”杜驍不肯放手:“不是,這事兒。”
“你早說啊!”陸瑾拍着胸口怕怕:“都要死了就省點兒力氣,別交代半截掛了,那就真個死不瞑目了知道吧?”
杜驍氣的踹他,竟是迴光返照坐了起來:“知道老夫要死還敢不敬?你給我聽好了,我杜家世代經商……”
“打住!拜託您撿重要的說,我真的好餓!”陸瑾再次打斷,一臉苦澀的坐了下來。
杜驍嘆了口氣,卻反倒是有些欣慰:“本來老夫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交給你是最正確的。”
“你道那張小四爲何逼我?”杜驍從牀頭裡取出一個盒子,很是深情的細細拭去灰塵:“便是爲了此物。”
“難道是什麼寶藏密匙?”陸瑾眼中放光,要真是那樣,自己還做什麼生意?
金銀財寶,美女無數!
跐溜,陸瑾吸回口水。
“是,也不是。杜家祖籍海州,那裡,有着廣闊無疆的海域。只是後來戰亂,老夫的父親,便帶着家人來到這北地。
此乃祖上造船所用圖紙,相傳乃匠師之祖魯班所畫。只是,歷任帝王都懼海上兇險,加上老夫報國無門,只能藏於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