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榮作爲一個後人,來這個時空,他完全清楚人的權力慾有多麼的可怕!
所以,他對自己這點微末道行改變帝制,尤其真正意義上的皇帝集權帝制,信心很是不足!
王者榮只好千方百計做一些事情,企圖能夠有持續發力的改變勢力存在!
教育就是很好的方法,要把這種思想的種子,種到一代代學生的腦子裡去、血液中去、基因中去,那樣,自己就成功了!
所以,他教育孩子們,不遺餘力!
“因爲一個獨立思考的人,是很難接受專制思想統治的,整齊劃一,對你們來說是極大的考驗……
從大漢學院走出去的人,一定不會是一堆標準圓球,一個個被打磨的圓滑世故,善於拍馬逢迎,善於把天下所有人改變成一個個圓球,整齊劃一,便於皇帝統治……
從現在你們跟着我的這一批人身上,我就已經看出這些端倪了,你們一個個都是活生生的人,各有各的思想,各有各的行爲方式,你們做事情,和我的風格是一致的,講究的是實效,而不是迎合……
這事實上是對帝制的蔑視,對一切壓迫的自然抵抗力……
在這個時代,對於皇權思想者來說,我們這種思想是很危險的!
所以大漢學院,在我的強權結束的時候,我們面臨的就是皇權的圍攻……
現在我的手上抓着軍隊,在整個天下來說,威望還比較高,沒有人敢拿我們怎麼樣!
可這樣的狀態很難持續,因爲我會死,而後來軍權的掌控者,難免出現集權慾望……
等到天下安寧的時候,沒有外部的力量影響他們統治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我們手上的權力一點一點剝奪,然後把我們連皮帶骨的吃下去……
這樣的事情,爲師見多了,所以不得不警惕……”
衆人都不明白,爲什麼王者榮會說這樣的事情他見多了?他才三十多歲的人,這樣的事情見多了?
但是聽王者榮說的這麼嚴重,大家也都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恩師王者榮爲什麼提到蔑視皇權這個問題呢?
他難道沒有想過要當一下皇帝嗎?皇權真的這麼可恨嗎?
既然想到這個問題,他們就繼而想到,事實上,他們這羣人的行爲方式,已經和天下大部分人不一樣了!
因爲這天下,沒有誰會像他們一樣,在王者榮面前如此肆無忌憚……在王者榮面前如此肆無忌憚,可不就是對君君臣臣那一套一種蔑視嗎?
就連皇帝,現在王者榮面前都執禮甚恭,戰戰兢兢的!
然後他們就想到了這天下的各種傳言,其中一個比較隱晦、而且影響範圍比較大的傳言,那就是王者榮現在是天下第一權臣,把持着軍隊、把持着朝政,一切軍國大事,皇帝劉協都要看王者榮的眼色行事!
至於諸位皇子,大皇子是王者榮弟子……其餘皇子,王者榮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人人都覺得,劉協駕崩之後,新皇子登基,將會是一個更加無用的傀儡,會被像豬一樣養在皇宮裡。
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王者榮對皇權的蔑視,簡直就是一個頂峰。
可是他爲什麼不去做這個皇帝?現在他想去做這個皇帝,那簡直易如反掌……
想起這些問題來,這羣孩子才覺得,他們並沒有自視的那麼高明……
還有很多問題,他們着實是想不通的,或者說是猜不透的。
現在這個天下,最猜不透的就是王者榮……根本沒有人知道,王者榮下一步會去做什麼……
包括現在正在戰場上按照命令,誘導孫渺自大,誘導江東反賊靠近孫渺的魏延,他也猜不透王者榮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只知道恩師現在來了,正在路上,也知道恩師帶了五百個第三批得意弟子來了。
可是爲什麼要來呢?來幹什麼?帶這樣五百個毛頭小子,是來看熱鬧的嗎?
王者榮在船上給弟子們上了一課,一直以來,恩師上課,大家都是能懂的,尤其是現在王者榮近前的這些弟子,他們都是極其聰慧的,自小就學的紮實,只要是不跳躍去講,他們很多學問都是能懂,能學的來的!
可現在他們有些發愣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明白,王者榮竟然反對帝制如此徹底,政治經濟學裡面沒講這些,很多課程也沒有涉及……
這就牽扯到他站在什麼立場的問題了!
恩師是一個權臣,他到底是站在什麼什麼立場上來反對帝制的呢?
他當了權臣,卻反對帝制,爲什麼呢?權臣難道不專制嗎?恩師一直以來隨和是隨和,可以切不也是他一言而決的嗎?
這個問題,王者榮以前並沒有對他們講過,他們也不懂……現在王者榮提出來了,他們就蒙了!反對帝制目前本來就是個不合時宜的東西,王者榮沒想着推翻它,只想埋點種子,等待時機成熟……
王者榮也明白,最難上的課其實是政治課,這玩意一出口就能表現自己的立場,因爲政治首先要講的是你忠誠於誰、服務於誰、用什麼方式……
王者榮在這年代總不能給學生講叫他們不用忠誠於皇帝、不要服務於皇帝、去服務大衆,用民主決策方式去做事吧?這從根本上是否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的!
所以,現在船上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大家最終陷入的是沉默,孩子們都大了,耳濡目染的事情多了,畢竟現在周邊的人,但凡成熟一點的,他們腦子裡確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是愚忠愚孝,但他們卻十分推崇……所以,王者榮才能在後世聽到郭巨埋兒這樣駭人聽聞的孝子故事!
大家沉默一陣之後,王者榮突然道:“你們是我王者榮的弟子,以前我們所教授的學問,大都是基礎理論和技術方面的……今天,我們講一講老莊孔孟等百家之外的學說,關於忠於誰、如何孝的問題!”
衆人都精神一振,聰明一點的孩子,當然明白,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