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召出劍意才知道,芝麻身上的內丹根本就沒有修復。法禹只是在芝麻的內丹上佈下了個礙眼法而已,實際並沒有多大的效用,再加上那陣法可以屏蔽芝麻的五感,才造成已經大好的跡象。她神識一探進去,那個陣法就自己破除了。
看到它那顆七零八落的內丹時,祝遙一瞬間爆躁得想殺人。法禹這盤棋下得大,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要不是她現在馬甲上線了,修行又突破了化神,怕是這個世上,根本沒人治得好芝麻。
祝遙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縫縫補補的才把芝麻的內丹修復好。勉強把它的修爲穩定在了十階,才走出了借住的洞府,還好沒有再掉一階。
本來想去謝謝房東獸獸,卻見它正一面慌亂的跑了過來。
“主人主人……”它跑得急,一時都忘記要變回獸形,手腳着地的就奔了過來,“主人,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祝遙問。
房東獸獸指了指遠處的方向,“東邊那個洞,突然變得好大,把鎮子都給吞沒了。”
“東邊?”她愣了一下,“無悔渡?”
獸獸點了點頭。
祝遙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御劍就往那邊而去,飛了不到半會,就感覺到一股巨大吸力傳來,拉着她整個人直往前方而去。擡頭一看,只見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比起她當初看到的無悔渡要大了十倍不止。
那洞橫跨在天地之間。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而周邊的樹木紛紛拔地而起,沒入那方黑暗之中,連着地上的土地也開始寸寸消失。
“這個?”芝麻也驚呆了,看着那方無盡的黑暗,“這不是……”
“絕斷之地。”祝遙接口道,當初芝麻所在的那方秘境“識雲啓”就有這樣的地方,是那個秘境的邊境,裡面只有一片漆黑的虛無,就連她在裡面也只有重生的份。
可是天際森林。卻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盡頭。理論上來說這裡不應該出現絕斷之地。就好比一張完整的紙一樣,它可以有邊緣,但這個邊緣不可能出現在紙的中間。現在斷絕之地出現在這裡,而且還開始向着四周吞噬擴大。那隻能證明。這個世間出現了裂痕。而且正在崩潰。
祝遙第一反應,就是靈天出了事。向着衆獸獸交代了一句,讓它們不要靠近這個地方。就轉身朝着靈天殿飛去。
當初她來這裡的時候整整飛了一天,現在出去也只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靈天殿。她原本還想着,要怎麼痛扁一頓法禹那個兩面派,出出心裡的一口惡氣。
但看到靈天殿上空出現同樣的黑色大洞時,整個人都驚呆了,這裡怎麼也有?
整個靈天殿已經被黑洞吞噬得差不多了,只餘半座浮峰飄在空中,而且正在不斷沒入黑洞之中。靈天殿已經沒有一個弟子了。
她隱藏修爲到附近的修士集鎮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個黑色大洞是四個月前出現的。誰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突然就出現在了空中,原本還只有井口大小,卻越長越大,七天之後,就長得比浮峰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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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天殿損失了不少的弟子,後來實在沒有辦法,才舉派遷移去了瓊宇派。
“我看定是這靈天殿觸怒了上界,所以纔會突然出現這麼個奇怪的東西。沒準是上界仙人所爲。”那修士神秘兮兮的道,“那洞裡無靈力波動,只有一片死氣。這世間哪有修士可以召出這種東西。而且它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靈天殿出現,必定是與靈天殿有關。”
祝遙皺了皺眉,四個月前,不就是她被法禹驅出靈天身體的時候?看來還得去一趟瓊宇派。
她一路又趕到了瓊宇派,卻發現到這裡的不止她一人,瓊宇派周圍居然匯聚了各門各派的弟子,而且個個一臉怒氣,手持兵器,一副要找人打羣架的樣子。
而瓊宇派護山大陣大開,把各派擋在了山外。
祝遙細一看,領頭的就是第一仙門流褚門,女主樊芷珊和僻世尊者站在最前,周圍還有七八個樣貌不凡的男子。這是女主後宮展示會嗎?看來那個叫呈御風的死,對女主完全沒有一點影響嘛!
“法掌門,請你交出那個禍害。”一名元嬰尊者大聲朝着護山大陣裡喊道,“只要你交出禍首,我們便會放過瓊宇派一干人等。不然……爲了世間,我等也不得不大動干戈了。”
這是怎麼回事?敢情各門各派這是來討伐瓊宇派的?而且看起來是由流褚門牽頭!之前各派還對他們避之不及,這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局勢怎麼又變了?
“只要你交出靈天那個魔女,平息了上界仙人的怒氣。我保證,各派一定對今日之事既往不究。”那元嬰修士繼續大聲傳音道,“正是因爲她冒認靈天殿掌門,纔會引來如此禍端。使得蒼生受難,我等修仙之人,自當替天行道!”
靈天什麼時候變魔女了,祝遙越聽就越糊塗了。別她一天沒上線,劇情就神展開了呀。
看來還是得見到靈天和法禹,才能弄清楚情況。細一想,她特意繞路到了瓊宇派的後面,她雖然隱藏了身形,別說是化神,就算是地仙也看不出來。但頂不住女主可以看到氣運啊,所以還是保險點好。
瓊宇派的護山大陣雖然擋不住她,她也沒有直接就破了,而是找到了一個陣眼,稍做了一下調整就輕鬆的進去了。
神識一掃,整個瓊宇的一切就出現在了腦海裡,靈天在主峰後院的一間房裡。
她身影一閃,片刻之間人已經到了房內。只是牀上的靈天卻是雙眼緊閉的躺在牀上。她並沒有特意隱藏身形,坐在牀邊的法禹一驚,立即就喚出了仙劍,一臉警惕的看着她,“你是何人?”
祝遙掃了他一眼,只見他早沒了初見時那意氣風發,鄙視全天下人的神色。似是好久沒有打理過自己,髮絲凌亂一臉疲憊,連着身上的靈氣都隱隱有潰散的趨勢,虛弱得不可意思。甚至連着境界都跌落到了金丹期。
知道他過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祝遙覺得憋了幾個月的氣。微微鬆了一些。轉頭看向牀上靈天,“她怎麼了?”
法禹一愣,猛的睜大了眼睛,認出了她。“是你!”
她直接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你……你怎麼會?”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那你現在的身體是?”
“當然是我自己的!”
“可你爲何……”他一臉的莫名,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舉着劍怒氣衝衝的道。“你到底對靈天做了什麼?爲什麼她到現在還沒有醒?”
“我幹了什麼?”祝遙冷笑了一聲,“我能幹什麼?當初不是你動手把我的魂魄逼出來的嗎?現在出問題了,怪我咯?”
他臉上閃過巨大的慌亂,“我只是不想她被你控制。你出來了她纔是靈天,怎麼反而會昏睡不醒,是你!一定是你做了什麼。”
對於這樣的腦殘,祝遙不想留情,一身的威示直接就朝着他放了過去,法禹頓時被壓制在地,張口吐出一大口血。
“你搞清楚!”祝遙上前一步,一把拎起他的領子,提了起來,“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是來幫她的。而靈天也跟你說過,我是在幫她。是你自作主張,趕我出來。她現在變成這樣,全是拜你所賜。”
“不……不是的。”他拼命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救她,我只是不想她有事,我沒有……”
祝遙冷笑一聲,“救?你充其量只是打着好人晃子的兇手罷了。”
她直接把他扔開,朝着牀上的靈天而去。近了一看,她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雖然靈天妹子還有着微不可聞的呼吸,但整個人卻飄浮着濃烈的死氣,像是下一刻就會斷氣。
祝遙緊了緊身側的手,又把法禹給提了回來,“發生了什麼事?”按理說不應該會這樣子,她雖然附在靈天身上,但她身體是十分健康的。根本不可能平白浮現這種將死之象。
法禹整個人都有些晃忽了,似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裡,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氣。聽到她的問話,只是搖頭,“我不知道……從天際森林回來後,她一直沒醒……無論我用盡了什麼方法,一直都沒有。”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臉上是深深的絕望。
祝遙皺了皺眉,伸手把住靈天妹子的脈門,還特意探了一絲神識進去,結果卻讓她都很意外。靈天妹子的身體……居然沒有任何問題!她身上無論是丹田也好,經脈也好沒有一絲的破損,靈氣也運行正常。好像身上的死氣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你可以救她是不是?”法禹突然擡起頭來,似是大海中好不容易抓住了浮木一樣,死死的盯着她道,“你現在的修爲這般厲害,一直可以救她的?求你救救她好不好?之前……都是我的錯,跟靈天無關。你怎麼對付我都行,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願意,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祝遙皺了皺眉,早知如此又何當初。
“你不信?”法禹愣了愣,臉上的慌亂更盛,“那你給我下生死咒,或是問心咒都可以!這樣我就逃不掉了。只要你救活她,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現在就可以施法。”說着他手心一轉,一個生死咒的法印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裡,他連看都不看,就往着自己的額心按去。
祝遙看不下去,揚手一揮就打斷了他術法,順勢也把他推倒在地,“不必了。”她轉頭看向他,沉聲道,“因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原諒你。”
“……”他整個人頓時一片死灰。
“法禹,你只知道靈天對你重要。但你利用我,算計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也會有重要的人。”祝遙沉聲道,“我可以理解你把我驅出靈天的身體,畢竟那本來就不屬於我。我早晚會離開,就算被提前驅離,也只能算我自己蠢,居然沒有看穿你。”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話風一轉,冷聲道,“但是……我無法原諒你對芝麻動手。你要是不想修復它的內丹,直說就是。可你偏偏落井下石,還在它內丹上設下重重陣法,讓我們都以爲它全愈。要不是我多心,查看了一下它的傷勢,它可能就會因爲這陣法之故,內丹再沒可以修復的希望,甚至可能命隕。你只知道靈天對你重要,你有沒想過芝麻對我也一樣重要。”
他臉上一片絕望。
祝遙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氣才繼續道,“至於靈天……我會盡力而爲。”他猛的擡起頭,祝遙道,“但這並不是因爲你的哀求,靈天是靈天,你是你。我救她,是因爲她與你不同,她並沒有背叛過我。我也不會把你的錯誤牽連到她身上。同樣我也不會因爲她的原因而原諒你。”
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表情,扶起了牀上的靈天妹子,盤腿坐在了她的身後。交待芝麻在旁邊護法,就深吸了一口氣,放出了全部的神識,傳入靈天的體內。
靈天妹子一直不醒,又死氣漫延,既然她的身體沒問題,那問題只有可能出在靈魂。其實在她附身幫她奪回掌門之位之後,靈天妹子已經很少開口跟她說話了。以前不覺得,現在細想起來,估計那時就已經出問題了吧。所以在她被趕出她的身體時,靈天妹子纔會完全沒有反應。
祝遙神識一入她體內,根本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連身體本能的阻擋都沒有。她越發覺得情況不妙,於是直接一路尋到了她的丹田之中。
在進入的那一刻,頓時只覺得眼前畫面一轉,出現了一方仙山福地。高高飄浮的浮峰,還有精緻威嚴的樓閣。居然是靈天殿!
突然左右兩個小小的身影御劍飛過來。是一男一女,都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女子笑得一臉開心的飛在前面,銀鈴般的笑聲響了一路。男子憂心忡忡的跟在後面,一邊追一邊擔心的喊着。
“天天,你剛學會御劍,別飛那麼快。”
祝遙愣了一下,這是小時候的靈天與法禹?
“你來了?”突然身後響起一聲輕喚,回頭一看,正是笑得一臉溫柔的靈天妹子。
她忍不住來回看了看那邊嘻鬧的小女孩,與眼前靈天。
這個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