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林的夜,從來沒有安靜的時候。
各種嘶吼的嚎叫,在山野間不斷的震盪。
夜風,彷彿刀割,將山霧撕裂。
呼!
就在此刻,一股充滿殺意的勁風,瞬間呼嘯而出。
一躍十丈,瞬間搶至。
就在此刻,一道寒光,臨空展現。
噗!
低沉的聲響,在風中傳出。
一株人腰般粗細的大樹,猛然一顫,跌落幾片枯葉,然後,在風中,傾斜,栽倒。
轟!
沉悶的咆哮,在此間響起。
那大樹,兇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讓人心中有些許震驚。
而後,一個恍若瓶鏡般光滑的創口在風中出現。
一圈圈恍若雲紋的年輪,出現在了眼前,倒映着那無比光滑的截面,訴說着些許驚悚。
“極道神兵,果然名不虛傳,光着鋒利一項,便遠超了之前!”
丁春秋伸手撫摸着那大樹的橫截面,在看着手中有着些許暗黃顏色雲紋的湛盧寶劍,一時間心情大好。
在他不斷突破的這些時日你,湛盧寶劍經過那巨蟒殘留的精魄本源,再度被孕育了一次。
而後,丁春秋以自身極限的天人之橋爲基,牽引血霧林中最爲濃郁的天地元氣,輔以洗鋒石,讓展露寶劍完成了極盡昇華,突破了上等神兵的範疇,達到了極道神兵的行列之中。
可以說,此刻的湛盧寶劍,已經屹立在了當世的巔峰之上。
怕是唯有那幾個號稱半步天道境的碎神強者手中的兵刃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至於其他名震一方的至尊強者,乃至於至尊圓滿,都是不可能擁有這等兵刃的。
“湛盧也提升完畢了。我的實力更是翻了好幾倍,便是如今出去,也不懼那巫天行了,這次冒險進入血霧林,值了!”丁春秋將湛盧還歸鞘中:“也是時候去探那‘蒼龍墓冢’了。當年的第一人,你的墓中,希望能有驚喜!”
丁春秋帶着期待,將火堆熄滅。
巨蟒血肉骨骼,已經盡數消耗光了。
現在剩下的東西,只有那數量不小的鱗甲。一段蛇筋,兩枚堪比匕首般的毒牙和一身的蟒皮了。
那些東西被丁春秋用蟒皮包好,藏在了水潭邊的石崖下邊。
做完一切之後,湛盧寶劍被他用一截束縛在背上,然後,一個猛子。便扎進了這潭水之中。
潭水幽深,泛着徹骨的冰寒。
不過對於此刻的丁春秋來說,這些東西已經影響不到他了。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那蒼龍墓冢前。
一片漆黑的環境,並不能阻擋丁春秋的視線。
看着那佈滿青苔和水草的石壁,丁春秋當即運起一身蠻勁,伸手按在那石壁之上。吐氣出聲。
“開!”
然後,巨力爆發。
此刻的他,身軀已經達到了實境圓滿的狀態,光憑力量,已經足以壓倒此境界的絕大多數存在了。
此刻這一爆發,當真是猶如火山噴發一般,兇悍的可以。
“轟!”
一聲沉悶的爆鳴,霎時間在水中傳響。
原本平靜的水波,在這一刻,當即激盪了起來。
但是。那石壁,在猛震了一下之後,便是迴歸了原樣,任由丁春秋如何發力,也是不動分毫。
丁春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看着那是比,然後,體內的陰陽命丹,豁然綻放了。
“我就不信了,給我開!”
這一刻,肉身的力量和真氣的力量混雜在了一起,轟然綻放。
那石壁,在這等力量的衝撞之下,終於動了。
“咔!咔!咔!咔!”
一陣爆鳴聲中,湖水劇烈的噴涌了起來。
進階石,石壁從中央裂開,就像是門戶一般,猝不提防之下,丁春秋腳下一個不穩,連帶着那洶涌澎湃的湖水,豁然撞進了這門戶之中。
霎時間,天旋地轉。
噴涌的湖水,以無可抵擋的沛然大力,直接將丁春秋衝了進去。
“該死!”
就在此刻,丁春秋一聲咆哮,渾身的真氣瞬間激盪而出,渾身力量一陣,終於止住了不斷翻滾前行的姿態。
但即便如此,在這種恍若海嘯般的湖水激盪之下,他還是快速的朝前衝去。
不過至少,現在的他,不再需要翻滾前進了。
許久之後……
湖水的激盪終於停止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空間,停止的水流,乃是空間的最中心地帶。
停止下來的湖水,在此刻,就像是一個明鏡般存在的湖面,在這溶洞之中,給人一種驚奇的感覺。
“譁!”
就在這時,那剛剛停止的湖水頓時裂開,緊接着,丁春秋的身影便從中衝了出來。
“該死的設計,這純屬是坑人的設計!”
丁春秋落地的瞬間,身形無比狼狽的就罵了起來。
他氣急敗壞的將頭上的水草和臉上的泥沼擦去,然後環顧四周,打量着這巨大的溶洞。
這一看,不僅倒吸一口涼氣。
“好大的手筆!”
丁春秋有些許震驚的看着這巨大的溶洞頂上。
那裡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着七顆人頭大小的夜明珠。
珠體晶瑩剔透,恍若白玉。
在這溶洞之中,傾灑着柔和的光芒。
這等東西,放在外界,無論是神州還是天荒,都是無價之寶。
這等晶瑩剔透的夜明珠本就罕見,更何況還是如此大小的規格,最主要的是這七顆近乎大小完全相似。
若是放在一起的話,絕對是稀世珍寶的存在。
“這齊蒼龍,死了都要擺這麼大的譜!”
丁春秋看了片刻之後,便失去了興趣。
就在這時。他雙眼忽然一亮,藉着那柔和的光滑,定睛在了東首處的石壁之上。
那石壁之上,有着字跡,丁春秋擡步向前。只見那自己鐵筆銀鉤,深入石壁,刀削斧刻般,給人一抹觸目驚心的寒意,顯然是用神兵利刃刻下的字跡。
丁春秋擡眼望去,那壁上自己共有多行
“縱橫天荒。冠絕古今,劍敗四宗子弟,碾壓各路豪雄,一路腥風,半載血雨,殺的天地俯首。天下再無抗手……”
“然上蒼無眼,降厄於我齊蒼龍,阻我九天大道,當誅、可恨、該死……”
丁春秋定睛其上,翻來覆去的唸了幾遍,眼中帶着一抹異色。
“這齊蒼龍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點,這天下何其之大。不破天道,豈敢狂言天下在無敵手?”
丁春秋心中暗自感嘆着。
覺得齊蒼龍這話語有些太過狂妄了。
“如果你真有這樣的實力,又豈會被這血霧林困死!”丁春秋輕聲說着,明顯對這齊蒼龍的話非常不信。
但就在此刻,一個滄桑而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他真的有那種實力,並不是吹噓!”
聲音恍若鬼魅,響起的瞬間,丁春秋的身影猛的一震,湛盧寶劍瞬間入手,同時他的身影猛的往前突進。就在這突進的片刻間,腰身一轉,湛盧寶劍恍若游龍一般繚繞着他的周身,散發出一拳清冷的寒光,防禦着一切在他轉身的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攻擊。
那個聲音的主人。並沒有趁着這個時候攻擊,而是帶着一抹讚歎的口吻道:“反應、力量、劍法都不錯,雖然和當年的齊蒼龍比價還差了一點,但也夠強的了,有資格接受齊蒼龍的傳承!”
這一刻,藉着柔和的夜明珠光澤,丁春秋終於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漆黑的衣衫,遮掩着他的身軀,皺紋彌補的面頰和那稀疏的可憐的花白頭髮,無不證明着他已經步入了暮年,行將就木。
但即便如此,那人在丁春秋的眼中,已然有着不言而喻的雄壯氣勢。
在這溶洞之中,他彷彿就是唯一,隨便往那裡一站,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但在這種睥睨天下的感覺中,丁春秋卻是不能感受道對方半點生機和氣息。
若非他雙眼能夠看到對方真真實實的就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有種見鬼般的感覺。
這一刻,他的心神,急劇提升。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警惕的問着,湛盧寶劍當胸橫提,這是最好的出手姿勢,若是稍有不慎,他能在一瞬間將最狂猛的攻擊傾瀉出去。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最爲狂猛的攻擊能否給對面這表面上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製造多少威脅,但,這卻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
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
便是上次和巫天行交手的時候,他都沒有感覺過這種恐怖的危機。
但是這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對於丁春秋的不友善,那老頭沒有絲毫表情道:“我是什麼人?我也忘了,或許也算不上人吧。”他的口吻之中帶着一抹嘲諷,但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表情,相反,說的還非常認真,讓丁春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覺。
接着,他繼續道:“不過齊蒼龍給我取了一個名字,他叫我齊大。而我之所以在這裡,乃是跟齊蒼龍一起來的,他兩百九十二年前死在了這裡以後,我就一直在這裡了!”
那自稱齊大的老頭,一副鄭重其事的說着,但這樣的話,落在丁春秋的心中,卻是無比的震驚。
他見鬼般的看着這老頭,聲音都有些發顫了:“你、你說你是兩百多年前的人?這怎麼可能?”
他現在覺得自己真的見鬼了。
兩百多年前的人,這怎麼可能?
便是那獨孤老頭,也只活了一百多年吧。
他還沒見過兩百多年前的人呢。
更何況是和齊蒼龍這個已經死了將近三百年的人有關係的人。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