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合牌的歷史似乎也非常悠久,因爲瑪麗喬准將也認得這玩意兒。所以巴克在組牌的時候也讓她插了點手。因爲一千年前的組合牌和一千年後的組合牌已經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而對於她的所謂“指點”,巴克自然也沒有全信。
瑪麗喬這個女人似乎是就打算在他的夢裡住下來了。兩人在昨晚的夢裡除了吵架和組牌以外便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交流了。巴克記得,這個女人在他發出逐客令的時候還漫不經心地給他說了句:“我一個將軍,給你當保鏢還不好嗎?”
巴克還是很善良且紳士的,面對一位漂亮女士的請求,他最後還是沒有強行把她趕出自己的夢境。
准將算將軍嗎?巴克不知道,但她說是那就是吧,不反駁。
清晨的路燈之下,有一位少女正伏在路燈邊哭泣。
一個身穿灰色風衣,頭戴大檐帽的男子走了過去,將右手輕輕放在哭泣中的少女肩上。
淒厲的哭嚎聲順着風飄了很遠。
今天的鎮子被一片灰色濃霧罩住了。在街上,你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一道道從霧中穿射而出的光柱。那是街上巡邏着的治安官、探員,以及軍人們。
塔羅鎮的倖存者們鎮子上已經被安排了專門的住處。而巴克再過幾天就要去那裡值班了。
在巴克腳邊不遠處的地方,一團碎屑被風吹起,在距離地面幾釐米高的地方打着旋兒,快速地向前飄去。
地面變得有些滑,因爲地面已經結冰了。
一陣強勁的寒風呼嘯而過,捲走了鎮上籠罩着的所有迷霧。
濃霧散去,巴克低頭看向腳下。此時,他的靴子已經被一層厚厚的積雪給埋住了,但天上卻並沒有一片雪花落下。
將靴子從厚厚的積雪中拔出,就像拔蘿蔔那樣。巴克繼續向着前方走去。
現在倒是不需要用到手電筒了。
這個天氣其實很適合端一碗熱氣騰騰的油潑面放在手上慢慢吃。一邊走路一邊吃。油潑面裡得放香菜、蔥花、牛肉片、滷蛋、香乾,再加一大勺辣椒。
油潑面是一種很容易做的食物,巴克自己也會做。也許明天早上可以做一份?
現在沒有油潑面吃,但是巴克有其他的墊嘴的東西。他把手伸進懷裡摸了摸,摸出來一個油紙包,油紙包上還帶着溫度。
打開紙包,裡面裝着的是巴克自己燙的煎餅,雖然裡面沒有那種脆脆的名叫“薄脆”的玩意兒,裝的全都是肉。
食物的味道總是能吸引到不少人,就比如眼前的這位。
巴克並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知道這人是來鎮子裡的北軍軍人。
“幹嘛?”
巴克咬一口煎餅,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
他看起來很怪,特別怪。
過度彎曲下勾的鷹勾鼻,過度深陷的眼窩,乾癟向內凹陷的眼球。頭上沒有多少頭髮,皮膚蒼白粗糙且滿是皺紋,彎腰駝背,咧着嘴,臉上露出滲人的危險。
這簡直就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長相。
他身上的軍服也是皺巴巴的,和他的人一樣。
“給我。”
“什麼?”
巴克有點沒聽清,因爲他說話十分含糊不清,而且語速特別快。
“給我,給我!”
他的嘴皮子和牙齒開始快速地運動起來,上下兩排牙齒不斷互相敲擊碰撞。從他嘴裡傳來的怪異響聲在這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讓隔着他十多米的人也能聽得很清楚。
“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
他的嘴裡在不斷重複着這一個詞,乾癟凹陷的眼球極速晃動,而且還在進一步地萎縮和凹陷下去。
“真慘。”
巴克看着他,搖了搖頭。然後擡起另一隻空着的手,蓋在這名軍人的頭上。
“請等一下!”
身後傳來了另一道聲音,巴克回過頭去。而就在這時,他身前的那個佝僂着身體的軍人也突然爆發了,他的嘴突然張開,向着巴克舉在他頭上的手狠狠咬去——
腮幫處的臉皮被張開得太大的嘴瞬間撕裂,露出了裡面那兩排鋒利雜亂的尖牙。原本就已經很乾癟的眼球更是突然再次驟縮,變成了只有米粒般大小的白色顆粒。黑色的眼眶開始向外大量噴涌出殷紅的鮮血。
“他已經沒救了,先生,額,女士。”
巴克看着身後的那位軍人,答道。
寬大的手掌握住了一顆腦袋,然後五指開始緩緩收攏。
骨骼碎裂的聲音並不清脆,特別還是這種包着肉的。
很可惜,並不是所有女性軍人都是那麼的英氣美麗的。有時候,會搞錯對方的性別可能就只是單純的因爲對方長得實在是太像一個硬漢了。
高大、硬朗,強壯。符合一個硬派長相帥哥的所有五官和身材要求。
巴克把左手收回來,低頭看了眼,眉頭皺起。不過還好,這裡是鎮子內,洗手的話很方便。
硬漢女軍人看着地上那具屍體,陷入了沉默。
“謝,謝謝……”
過了有一會兒,她才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幾個詞。當然不會是責怪,因爲巴克做的是正確的事。即便巴克當時沒有殺她的隊友,她也是會出手的。
紅月期的工作當然不會是輕鬆愉快的,哪怕你是所謂的精銳。
巴克注意到了硬派女帥哥腰間掛着的水壺,所以他就開口了:
“能借你水壺裡的水用一下嗎?我想洗個手。”
他才懶得跟這個女人討論她隊員的故事,什麼“他曾經是個什麼什麼樣的人”這種。他就想快點洗完手然後把右手上的煎餅吃完。
默默地解下腰間水壺,給巴克洗了個手,然後巴克就一邊吃着他的煎餅一邊離開了。兩人並沒有說什麼話,除了她的“謝謝”和巴克借水壺。在巴克走遠了以後,那位硬派帥女仍舊還杵在那裡。
可能巴克捏死的是她的愛人罷?
“巴克長官!”
走到一處新的街道,旁邊房子的窗戶口傳來了巴克十分熟悉的聲音。他擡頭看去,那是歐萊,正在窗戶口朝着他揮手。
“上午好啊,歐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