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幾秒，白無常意識到剛纔說得太直接了，只好又解釋說：“呃……老大，你懂的，老闆的命令，我們這些打工仔，不敢不從啊。”
白無常有點委屈，他也想幫蕭卓，但是，上頭髮話了，誰都不許幫，否則，後果他們誰都承擔不起。
兩人好歹是多年的兄弟，白無常也不忍心放着自己的好兄弟不管不顧。
“老大，要不這樣吧……”
“哎，算了。”蕭卓從牀上坐了起來，他的心情過於煩躁，顧不上身上的傷，他只想點根菸來解解悶。
“啪嗒！”搖曳的火苗照亮了蕭卓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你回去吧。”蕭卓沉聲說。老爺子的命令，他們所有人都不能不從。白無常有難處，蕭卓能理解。從今天開始，他也不會再奢望能有人來幫他。
白無常抿了抿脣，他拂袖一揮，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緩緩落在了牀頭桌上。
“老大，喝了這瓶藥，你的身體會恢復得快一些。”
“謝了。”蕭卓吸了一口手裡的煙，煙的味道很苦澀，並沒有帶走他的一絲煩惱。
蕭卓把剛點燃的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裡。再拿起白色小瓷瓶，擰開瓶蓋，一口飲儘裡面的藥水。
白無常給的藥果然見效，剛喝下去，胸口就不疼了。
蕭卓擦了擦嘴，對白無常說：“好了，你回去吧。過段時間，我請你吃夜宵。”
白無常欲言又止，愣在原地，遲遲沒有離開。
蕭卓挑了挑眉，不解問：“咋了，讓你早一點下班，你還不願意啊？”
房間內驟然安靜了下來，白無常彷彿在醞釀某種情緒。蕭卓看得一頭霧水，白無常這副糾結的樣子，就好像……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害羞地想要給心上人表明愛意！
想到這裡，蕭卓頭皮一陣發麻，渾身惡寒。咦……好惡心……
過了幾秒，白無常才支支吾吾地說：“呃……老闆讓我給您託句話。他說……讓您要點臉，別在人間活得這麼賤。”
“我去他的！”蕭卓嘴裡罵罵咧咧，二話不說，直接抓起地上的一隻拖鞋往角落裡砸去。
白無常似乎預料到了蕭卓這一刻的動作，呲溜一下，瞬間沒了影。
牆角里只躺着一隻孤零零的拖鞋，彷彿剛纔根本沒有任何人來過。
“啪！”孟璃推門而入，順手打開了燈。她手上捧着一個果盤，走到了蕭卓的牀邊。
“呀，老白走了啊，我還想請他吃水果呢。”
孟璃放下果盤，走到陽臺，往窗戶外望了望，白無常早就沒了影。
她回頭一望，發現蕭卓臭着張臉，這不應該啊，他見到白無常，不是應該開心得跳起來嘛？
“咋了你？見到老白，你不開心啊？”
蕭卓板着個臉說：“我哪裡不開心？我開心死了！”
孟璃不信：“胡說，瞧你這臉色和吃了蒼蠅似的。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老白替老闆給你傳達了什麼話，所以才讓你的臉色這麼難看。”
蕭卓詫異：“你怎麼知道？你在門外偷聽了啊？”
孟璃擺了擺手指：“你覺得我是那種偷聽別人隱私的人嗎？我猜，老闆肯定讓老白和你說，讓你在人間要點臉，省得給他丟人。”
蕭卓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臥槽，孟璃，你是神算啊？這你都知道？”
孟璃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爸，我也會嫌你在人間丟人！”
蕭卓一臉不害臊地說：“有本事，讓我回去唄。”
孟璃輕笑道：“拉倒吧，你願意回去麼？在人間，你自由自在，何必回去受苦受累。”
蕭卓想了想，表示贊同：“那倒也是，在這裡，吃好喝好，有老婆養着，美滋滋的。”
孟璃癟了癟嘴，忍不住吐槽：“吃軟飯還給你吃出自豪感來了？真是有夠厚臉皮的。”
面對孟璃的嫌棄，蕭卓不以爲然，反而還很驕傲：“我吃軟飯我驕傲，有本事，你也吃唄，你還沒那福氣呢！”
“你！”孟璃杏眼圓瞪，她愣是想不明白，自家老闆怎麼就攤上了這種倒黴兒子。
“我就看看你還能吃多久的軟飯！”
蕭卓吹着口哨，捏起果盤裡的一塊蘋果往嘴裡一扔：“老爺子不是想讓我在蘇家一輩子麼？那我就吃一輩子唄。”
孟璃滿臉不屑：“拉倒吧，你整整三天夜不歸宿，你老婆恐怕明天就要來找你離婚了！”
“什麼？！”蕭卓一驚，滿臉難以置信：“我……我在這裡睡了三天三夜？”
孟璃點點頭：“對啊。我去蘇家別墅附近打探過了，蘇晴對你失蹤的事，完全漠不關心。她爺爺倒是去報了警，今晚我聯繫了蘇晴爺爺，把你在我家的事情，告訴了他。你就等着你老婆來領你回去吧。”
蕭卓心裡臥了個大槽，如果他在孟璃家裡的這件事被丈母孃知道了，那丈母孃不得按着蘇晴的頭來和他離婚？
孟璃雙手交叉胸前，明媚一笑：“這下還有恃無恐嗎？”
“嗐，反正打死我也不會和晴晴離婚的。”蕭卓斬釘截鐵。
孟璃不解：“蕭卓，你很愛蘇晴嗎？爲什麼非她不可？”
孟璃的鼻尖有些泛酸，她和蕭卓青梅竹馬幾十年，蘇晴和蕭卓才認識半年，難道，這半年的感情，能趕得上他們二十多年的情誼？
更何況，一年前，蕭卓還曾傷害過她。而她，也選擇了原諒。
孟璃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她爲蕭卓付出了很多很多。可在愛情上，她卻輸給了一個只與他相識不到一年的女人。
他愛蘇晴嗎？
一時間，孟璃的問題把蕭卓給難住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蕭卓才說：“孟璃，晴晴是我的妻子，我對她，有責任。”
“責任？”孟璃冷笑道：“蕭卓，你以爲蘇家很稀罕你嗎？你自己想想，你的丈母孃是怎麼對你的？說白了，蘇晴能容忍你，全都是因爲她的爺爺，她根本就不愛你。也許，她心裡還把你視爲累贅！”
“而你，也給不了她幸福。”孟璃不想在蕭卓面前表現出最脆弱的一面。她回過頭，對着房間門偷偷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