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楓這次重傷是否因蕭琳而起,龍勝濤和蕭偉燁一時半會兒也不敢篤定。
在龍勝濤看來,韋楓身手不錯,尋常三五個人是很難近身佔得便宜,若是七八個甚至更多,還有刀有槍,那就勝算難料,畢竟赤手空拳難敵刀槍無眼。
從醫生團隊得出的結論來看,韋楓是在激烈打鬥中被劈傷後背、割傷左臂,其槍傷是因子彈從背後射入,估計韋楓當時是處於背對兇手快速奔跑狀態。
如此一來,龍勝濤大概可以推測出當時的情景。
一羣早有預謀的持刀兇徒攔路攻殺韋楓和蕭琳,韋楓一人鏖戰擊退兇徒之時已經受傷,奈何兇徒援兵趕來還帶有槍械,所以他只能帶着蕭琳逃跑,在奔跑過程中不幸中槍……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安排兇徒截殺韋楓和蕭琳呢?
從蕭偉燁嘴裡,龍勝濤得知韋楓兩人是去自駕遊的,具體去哪兒連蕭偉燁本人都不清楚。
可偏偏有人能準確掌控韋楓和蕭琳的行蹤?這人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呢?
各種疑問縈繞腦海,龍勝濤擡手看了一下勞力士手錶,估摸韋楓醒來的時間尚早。
“老夥計,在這人乾耗着也不是辦法,我得去找人查清楚!”
“那就先謝謝你了,有我在這兒,你放心!”
說罷,龍勝濤匆匆離去,蕭偉燁甚是懊惱的遊走在走廊上,不由回想蕭琳剛回國就險遭綁架一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讓兒子蕭庶調查,卻始終沒有個結果。
“這小子死哪兒去了,親妹妹都住院了,還不見人影!”
蕭偉燁心裡氣急,再一次掏出手機撥打過去,嘟嘟聲之後,總算電話通了。
“你個混小子,你現在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蕭庶聽到父親暴戾的口氣,不悲反喜,猜測難道真是蕭琳出事了?
“爸,我正陪客戶呢,WS財團亞太區投資總監羅伊斯,你是知道的呀!”
聽到這話,蕭偉燁口氣稍好了一點,沉聲道:“你儘快把他搞定,然後來錦城第一人民醫院,你妹出事了……”
話沒說完,蕭偉燁的手機就電量耗光自動關機了。
一大早出門手機電量本是滿格,只是後來韋楓和蕭琳一出事,無數個人打無數個電話,每一次都是響鈴加震動,手機再好也自然被折騰得電量瀕零。
而這通沒說完的電話,卻是讓電話那頭的蕭庶喜出望外。
“我妹出事了?哈哈,我妹出事了??”
蕭庶拿着手機高興得有些得意忘形,就差張牙舞爪的原地跳舞了,幸好同在高爾夫球場上的羅伊斯聽不懂華語,否則肯定會認爲蕭庶發瘋了,親妹妹出事還興高采烈。
“羅伊斯先生,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一步,您慢慢玩,賬單我已經買了,會有專人送您回酒店休息的,再會!!”
隨意哈拉兩句,蕭庶便興沖沖的帶上球童離開了球場。
而錦城第一人民醫院內,蕭琳撇開衆人,獨自守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穿着病號服的她本是一臉蒼白,身體還很虛弱,但此刻卻充滿希冀,踮起腳尖透過門口的玻璃窗看向病房內。
韋楓頭戴呼吸面罩躺在病牀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各種尖端儀器分列病牀左右,主治醫生和專職護士就坐在不遠的沙發上實時待命。
“你不要有事,一定要醒過來,加油,我相信你!”
蕭琳泛紅的眼眶中淚花翻涌,目光楚楚的看着一動不動的韋楓。
盧克林緊繃着臉站在一旁,受不了這種壓抑而又略顯哀傷的氛圍,深吸一口氣拉着羅大胖轉身便走。
到了消防樓梯口,見四下沒人,盧克林這才一臉兇狠的沉聲問道:“你查出來沒有,是不是陳彪和葉坤那兩個王八蛋?”
羅大胖徑直搖頭道:“不是他們,這倆狗日的正變着法討好慕語嫣,整天都呆在電影拍攝現場,壓根就沒回過錦城。”
“媽蛋,那還能有誰?”
盧克林雙手叉腰氣得夠嗆,聽說韋楓出事,他第一時間就取消了旅遊行程,求父親讓他坐私人飛機趕回來的。
羅大胖也正頭疼,便把先前韋楓讓他派小弟去領功邀賞的事情說了出來。
“麻痹的,五個通緝犯?靠,那你是幹什麼吃的?明知楓哥可能有危險,怎麼不派人嚴加保護呢?”
“我……”羅大胖一臉憋屈,“楓哥也沒說要派人保護啊!”
“我勒個去,枉我覺得你聰明絕頂,原來你只有絕頂,沒有聰明,你就不會暗中派人保護嗎?”
盧克林盛怒之下,噴了羅大胖一臉的唾沫星子,但也讓羅大胖幡然醒悟起來。
“咦,我想起來了,楓哥曾讓我調查江澄這個人!”
盧克林氣得嘴都歪了,白了一眼冷哼道:“江澄是什麼狗東西?”
羅大胖咧嘴一笑,探頭附在盧克林耳邊輕聲耳語一番,原本盛怒的盧克林立馬詭笑起來。
“好好,就這麼辦,你特麼早說不就沒這頓臭罵了嗎?還不趕緊去辦?”
“嗯嗯,我親自去找龍爺,保證妥妥的!”
說完,羅大胖就急急忙忙的往電梯跑,不偏不倚,正好和走出電梯的蕭庶撞了個滿懷。
“我勒個擦,你特麼走路沒長眼睛啊?”
羅大胖厲聲怒斥,擡頭瞄了一眼,是個頭戴眼睛斯斯文文的西裝男,也懶得慪氣,鑽進電梯便急忙離去。
蕭庶當然沒認出被撞的胖子是誰,但他卻認識從消防樓梯走出來的盧克林。
“喲,這不是盧少爺嗎?您怎麼在這兒?”
“你是……”
盧克林見過無數的富家闊少,當然認不得不常出現在錦城公子圈的蕭庶。
“我是蕭庶,家父蕭偉燁說舍妹蕭琳在這裡住院,我問過護士說是在VIP一號病房……”
蕭庶言之鑿鑿的自我介紹,還腆着笑容伸出雙手想要和盧克林握手,像盧克林這樣的超級敗家子,哪個搞投資的不想認識?分分鐘就能砸幾個億。
只是盧克林並不領情,鼻孔冷哼一聲暗諷道:“你還是留着這副熱心腸,趕緊去關心家人吧?”
蕭庶尷尬的笑了笑,縮回雙手頷首點頭道:“那我先去了,回頭咱們約一下,吃飯打球都可以的。”
盧克林看在嫂子和楓哥的面子上,只好勉強的點了點頭。
蕭庶大喜過望,回身便腳步匆忙的往VIP病房走去,只是走着走着,步伐就慢了下來。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單薄倩影,穿着病號服更顯柔弱惹人憐愛。
“她不是蕭琳嗎?怎麼她沒死?那重症監護室裡的是……”
蕭庶腳步緩慢,腦子不停的在思忖各種方案對策。
而在重症監護室門口,滿頭銀髮的老醫生和蕭琳閒聊了幾句,蕭琳忽然想起了什麼。
“醫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蕭琳緊張的絞着指頭,微微紅着臉低聲問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老醫生雖然醫術高超,但畢竟已經拿了盧克林一百萬的保底出診費,所以對蕭琳的要求當然是滿口答應。
“你身子還很虛弱,我們到隔壁詳談!”老醫生做出恭請的手勢,讓蕭琳跟着他到了監護辦公室單獨詳談。
沒有了旁人,蕭琳終於是拿出了女強人的風範,銀牙緊咬下定了決心。
“我想問問,我愛人醒來的概率有多大?”
老醫生似乎知道蕭琳會問這個,也不敢有所隱瞞,實事求是的說道:“以我二十年的行醫經驗來看,病人失血過多且負槍傷,能堅持到送入手術室已經是意志頑強了,但恕我直言,他醒來的概率不超過六成!”
“這麼低?”
蕭琳痛苦的握緊粉拳,銀牙緊咬的掙扎一番後,下意識的看了房門一眼,然後低聲道:“那我希望您能幫我做最壞的打算,我不想韋家就此絕後!”
老醫生試探的問道:“你們是否婚配?”
蕭琳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但只要能懷上他的孩子,我不在乎名聲如何,哪怕遭世人不恥家人拋棄,我也會堅持撫養孩子長大。”
老醫生活了幾十年當然見慣了人情世故,也很能理解蕭琳的心情。
如果韋楓及時醒來病情逐漸轉好,最後恢復健康自然最好不過,但就怕遲遲陷入昏迷狀態未能醒來,將來植物人,或者很快轉爲腦壞死……
讓一個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下如此決心,老醫生當然知道蕭琳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好閨女,別哭好嗎?我先會替你想個辦法!”
老醫生緊握拳頭,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窗掃了一眼那些醫學儀器,然後沉聲問道:“你確定病人和你沒有親屬關係?”
蕭琳擦掉眼淚,抽噎道:“我,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他是個棄嬰,是他已經過世的養父見頸脖上繫着的玉佩刻有‘韋’字,所以才取韋姓。”
老醫生深吸了一口氣,誠懇道:“單憑一枚玉佩是不能斷定你們毫無血緣關係,雖然血緣相近的概率很低很低,但就怕萬一,況且DNA鑑定費對你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蕭琳點點頭道:“做個鑑定也好,國內公民DNA數據庫已經逐漸完善,或許通過比對,還能替韋楓找到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