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林和羅大胖兩人剛笑眯眯的退出病房,蕭偉燁就臉色陡變。
“琳琳,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奇怪?他們是韋楓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啊?朋友間相互照顧,有什麼好奇怪的?”
蕭琳將小桌擱上病牀,又端保溫盒準備,準備和父親一起吃早飯。
蕭偉燁這會兒哪兒有什麼心思吃早飯,接過蕭琳遞來的勺子後,又放回小桌上,冷着臉問道:“我是說他們叫你‘嫂子’,你居然不生氣?”
蕭琳淺淺一笑,將半勺營養粥送入檀口,一邊迴應道:“這很好啊,我爲什麼要生氣?”
“你!!”蕭偉燁猛的站起身來,狠狠跺腳感慨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蕭琳撲哧一笑,掩嘴笑問道:“爸,那你還吃早飯嗎?”
“吃什麼吃?這是那兩個胖子送給他們嫂子的,又不是給我的!”
說完,蕭偉燁氣呼呼的疾步離去,雖說是一臉盛怒,其實蕭琳知道父親並不生氣。
果不然,蕭偉燁走出病房後,就衝羅大胖和盧克林豎起大拇指,可把這兩人給樂得合不攏嘴。
“伯父,我剛纔的表演可以吧?”盧克林笑嘻嘻的湊上前來炫耀道。
羅大胖用那更加肥碩的身子擠開盧克林,笑眯眯的問道:“伯父,您是不是覺得我的演技更好,瞧我剛剛從進門到放飯盒,表演得多自然多流暢?哼,不像某些大胖子,換束花都眼神飄忽,雙腳打顫!”
“好了好了,你倆都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行了吧?”
蕭偉燁扔下一句,大步流星的往電梯走去。
人剛走遠,盧克林就雙手叉腰,虎視眈眈的瞪着羅大胖,“喲嚯,小羅最近膽子見長,居然敢挑戰我的權威,信不信老子一個屁崩死你?”
羅大胖嘿嘿一笑,攬着盧克林的肩膀道:“開玩笑,純粹是開個玩笑,我怎麼敢和你搶風頭,我說那話的意思是,你肯定餓了,所以才表演稍微有點不到位。”
“媽蛋,你纔不到位呢!”
盧克林推搡了羅大胖一把,羅大胖正要還手,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鐵鉗子夾住似的。
“你們兩個,請保持安靜!!”
這話一出,盧克林立馬收斂笑容,而羅大胖似乎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扭過頭來,只見身高接近兩米,宛如一尊肉塔的湯姆森,正不懷好意的站在身後。
“呃……不,不好意思,求你別扔我,我自己會走,會走的!”
羅大胖纔不想像昨晚蕭庶那樣從消防樓梯口扔出去,被撞成嚴重腦震盪可不是鬧着玩的。
盧克林也沒心思開玩笑了,急忙搭腔道:“不好意思,我們都是韋楓先生的朋友,鐵哥們兒,我和他是開玩笑的,我們立刻、馬上消失!”
湯姆森沒有鬆手,而是看了一眼羅伊斯之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這才鬆手。
這下,羅大胖真是被嚇壞了,和盧克林遞了個眼神後,撒腿便往前跑。
兩人生怕被守在韋楓病房門口的超級保鏢逮住一頓暴打,或者是像扔垃圾一樣,從消防樓梯口被扔下去。
鬧哄哄的走廊終於恢復安靜,熬了一夜的羅伊斯坐在長椅上神情疲倦,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後,衝湯姆森勾了勾手。
“董事長的專機快到了,告訴你的人嚴防警惕,另外,不準回答和私下討論任何有關韋楓是董事長兒子的問題。”
湯姆森等人都曾是職業僱傭兵,當然懂得恪守條約,點點頭然後立刻交代下去。
醫院內一共有4組共計10名保鏢,雖然重症監護室門口只有4人,其實樓上樓下還有兩個雙人組不間斷巡邏,另有一組在停車場待命,做好了隨時緊急轉移或支援的準備。
羅伊斯當然明白董事長到來,這點安保力量還是有些欠缺,思忖片刻之後,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十五分鐘後,更多的臨聘保鏢趕到錦城第一人民醫院附近布控,活躍在醫院周圍和附近的便衣也陸續增多。
上午十點許,經過兩院專家團隊一致研討,韋楓身體狀況恢復好於預期,正式從重症監護室轉入比VIP還高一級的重點看護病房,即24小時皆有醫生護士實時看護。
而呆在急診科病房內的蕭庶,在渡過漫長的觀察期後,反反覆覆的噁心嘔吐讓他痛不欲生,跪求醫院組織最好的醫生爲他展開手術,儘快清除顱內淤血。
所以,當韋楓病情轉危爲安之時,蕭庶卻被送進了手術室。
燈牌亮起,“手術中”的三個嫣紅大字十分刺目。
蕭偉燁孤零零的坐在走廊塑料椅上,眉頭緊皺,陷入了反思之中,他想不通昨晚兒子爲什麼會說那些話。
所有人都很關心韋楓的病情,唯獨蕭庶像是瘋了一樣。
雖然他是富茂國際集團運營總監,韋楓只是掛名在保安部的受僱職員,但蕭偉燁大半夜叫上他到醫院,顯然出發點,就不是公事。
蕭偉燁早就把韋楓視作乘龍快婿,和蕭庶以後是一家人。
家人之間,難道不應該相互關懷嗎?
現在回想起來,蕭偉燁都一陣惡寒,兒子蕭庶不僅對韋楓毫無關懷之意,還口出狂言,聲稱與WS財團的合作,他纔是首功。
是這樣嗎?
蕭偉燁冷哼一聲,咬了咬牙恨恨的想到,蕭庶本是平庸之輩,卻視財如命,集團董事會都是看着蕭偉燁的面子,纔給了蕭庶一個運營總監的職位。
如若不然,以蕭庶那半吊子的工作能力,到私營小企業打工恐怕都呆不長久。
子憑父貴,蕭庶一步登天。
他本應該勤學苦幹,用勤奮、盡職和努力,向董事會證明他是可以稱職的。
只可惜,蕭偉燁沒有看到發憤圖強的兒子,卻看到了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蕭偉燁搖了搖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或許,當初就不應該去孤兒院接他回家,從貧寒疾苦到富足安逸,暴發戶式的享樂心理讓他對財富產生了空前的佔有慾。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蕭偉燁白手起家,更加能夠理解兒子的想法,過慣了苦日子,忽然變成了有錢的闊少爺,如果再讓蕭庶過回苦日子,的確很難。
年輕人犯錯難免,但知錯能改便是好事。
蕭庶剛坐上運用總監職位不久,就表露出勃勃雄心,起初蕭偉燁還很高興,證明兒子是有鬥志和決心的。
只可惜,蕭庶不是積極進取、昂揚向上,而是以權謀私、謀權篡位。
可憐天下父母心!
蕭偉燁不是沒給過蕭庶機會,之前數次都替蕭庶遮掩處理,甚至連女兒蕭琳都當面揭發了,蕭偉燁也力壓下來。
一次又一次,蕭偉燁不斷的給機會。
最近這次和WS財團的合作案,蕭偉燁是已經做足了功課,然後才讓兒子去做後續工作,相當於是讓他“白撿”功勞,能拉來5億美元的投資,屆時也能讓董事會對蕭庶印象改觀。
如今看來,蕭偉燁錯了,兒子已經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哀莫大於心死!
所以,昨晚蕭庶大放厥詞、目無尊長,羅伊斯命人將蕭庶扔下樓,蕭偉燁也沒有半點生氣,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
獨孤的坐在走廊上,蕭偉燁回憶了過去無數的點點滴滴,對兒子越發失望。
良久之後,蕭偉燁回望一眼手術室,“手術中”的燈牌依然亮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結束。
“唉,你自求多福吧!”
蕭偉燁嘆息一聲,起身離去。
空寂的走廊,佝僂的身影,蕭偉燁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心也越發悲涼。
與此同時,錦城國際機場。
經過將近16個小時的跨洲際漫長飛行,純白色的波音私人噴氣式公務機在塔臺的引導下平穩降落後,緩緩駛向商業停機坪。
舷梯車已經等候就緒,墨黑色的防彈版加長林肯轎車靜候一旁,兩輛漆黑色的悍馬越野車分列前後,另有四輛奔馳S600待命。
噴氣式公務機那四具大功率渦輪風扇發動機,發出刺耳的嗡鳴聲,颳起陣陣冷風。
羅伊斯撫了撫眼鏡鏡框,豎起風衣衣領,然後快步走到舷梯車前垂手等候。
在飛機上並沒熟睡的韋澤,在安德烈一行人的陪同下走下舷梯車,看了一眼頂着黑眼圈的羅伊斯後,當即欠身鞠躬致謝。
“辛苦你了,羅伊斯!”
羅伊斯臉色一凜,趕忙攙扶起韋澤,還什麼玩笑,超級大老闆行禮,他哪兒消受得起?
“我沒事的,車和酒店都已經安排好了,醫院最新消息,少爺身體恢復很好了……”
韋澤點了點頭,攀着羅伊斯瘦削的肩膀,“走,我們車上慢慢說!”
剎那間,佇立加長林肯轎車車門旁的黑西裝保鏢立刻拉開車門,並探出戴着潔白手套的右手,護在車門下沿,以防董事長碰頭。
眼瞅着羅伊斯坐上董事長的車,緊跟在後的其他人個個一臉羨慕。
安德烈惋惜嘆道:“*養的,這下羅伊斯可算揀着大便宜了,早知如此,我也該來亞太區工作的!”
幾分鐘後,車隊離開了錦城國際機場,直奔位於市中心的第一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