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像刷洗過一般,一層層向空中抹着黑。
小院內,萬籟寂靜。
身爲天血海組織中的精英殺手,禿鷹習慣性的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角落之內,如一條毒蛇。
他的眼睛很亮。
就像是黑夜中貓兒的眼睛。
相比於夜行僞裝的他,紅竹兒卻顯得隨意多了,還是那身紅裙打扮。
她靠在牆壁上,微眯着美眸。
如水的月光沐浴在她苗條動人的身姿上,彷彿蒙上了一層仙輝,瑩瑩中充滿了媚魅。
“不知沉澱了多少的骯髒,才醞釀出如此純淨的黑色。”
女人望着夜空,喃喃自語。
禿鷹扭頭望着她,如貓兒般的明亮眼睛裡帶着幾分火熱。
並非是對漂亮女人的貪婪,而是一種崇拜。
當年還是少年的他無比希望自己能加入天庭殺手組織,因爲他很崇拜當時一位叫‘禿鷹’的殺手。
那人完全就是自己的偶像。
可惜因爲自身能力有限,努力拼搏了好久也未能成功進入,只得放棄。
於是後來他加入了天血海組織。
並且給自己的代號也取名爲‘禿鷹’,在不斷的磨礪中逐漸成長爲一名精英級別的殺手。
但是在內心中,他還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進入天庭組織。
成爲偶像那樣的頂級殺手。
今天運氣好,正好有機會與一位天庭組織大佬一同執行任務,禿鷹很高興。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幹淨利落的完成任務,在大佬面前留下好印象,興許以後進入天庭組織的機率高一些。
“紅竹兒前輩,你們天庭組織最近缺人嗎?”
禿鷹好奇問道。
紅竹兒擡望了一眼,嫵媚笑道:“缺啊,最近天庭組織也不安生,損失了好幾個。”
禿鷹漆黑的眼眸頓時綻出亮芒。
他舔了舔嘴脣,忍不住毛遂自薦:“紅竹兒前輩,我也想成爲天庭殺手,您看有希望嗎?”
“當然有希望。”
紅竹兒笑了笑,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你禿鷹的大名我也是在同行界聽說了不少,如雷貫耳。但具體能力如何,希望今晚能親眼見識見識,我相信禿鷹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禿鷹嘿嘿一笑:“放心吧紅竹兒前輩,我禿鷹極少有失手的時候,那丫頭遇到我算她倒黴。”
兩人正說話間,青蘿居住的房間燭光熄滅了。
“再等一會兒,我們就動手。”
禿鷹說道。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禿鷹腳尖一點,身形如鳥羽輕飄飄落在了院內。
他先從懷裡抓出一把沾有血液的蠶豆,扔向了四周。
確定沒有陣法或者機關後,他便和紅竹兒悄聲來到了青蘿的臥室門前。
房間內一片安靜。
看樣子青蘿已經睡下了。
禿鷹拿出一柄彎月似的小刀,緊緊握在手裡,目中寒芒浮動,帶着狠厲之色。
他對身後的紅竹兒小聲道:“紅竹兒前輩,你先守在外面,以防有護衛發現動靜,我進去摘了那丫頭的腦袋就出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
在來的之前,他大概瞭解過,這周圍只有冥衛。
“那你可要動作快些,畢竟那可是我侄女,這丫頭也是有些實力的。”
“放心吧前輩,我會——你說什麼?”
禿鷹愣住了,一時以爲自己聽錯了,錯愕的望着一臉笑盈盈、嬌媚無雙的紅竹兒。
“噓——”
紅竹兒擡起如蔥根的玉指,豎在自己的嘴脣上。
她輕輕搖着螓首,用極爲溫柔性感的口吻對禿鷹柔聲說道:“這可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不許給其他人說,知道嗎?說了——姐姐我會不高興得。”
女人的眼神和語氣並不像是說謊。
望着眼前媚到極致的蛇蠍美女殺手,禿鷹脊背卻爬上了一層寒芒,冷的徹骨。
下意識,他便要拔腿逃跑。
可伴隨着脖頸內的一陣劇痛,身子開始酥麻,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身子不斷的抽搐,骨頭似在扭曲。
在如潮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禿鷹脖頸間趴着一隻黑蜘蛛,正死死的咬住男人的脖頸,注射着毒素。
“可惜了……”
紅竹兒蹲下身子,柔亮的布料在大腿上繃出誘人的弧線,俏臉滿是悲憫之色,柔聲道:“你有機會進入天庭組織的,不過只能是下輩子了。”
禿鷹張了嘴嘴巴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眼神裡充滿了怨恨與不解。
漸漸的,他的臉色開始一點一點的青紫,額頭上根根凸起的筋條彷彿隨時從皮膚下裂出。
尤其是那一雙眼,變得通紅,就像是被火裡烤過似的。
蓬!
禿鷹雙眼直接爆開。
被毒素封住喉嚨的他發不出慘叫聲。
緊接着,整個頭顱也隨之炸開,如震碎了的西瓜,紅的白色流了一地。
模樣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紅竹兒低頭看着被飛濺到血液的豔紅裙襬,微微嘆了口氣,自嘲道:“又一次犯了殺手大忌,依照這麼下去,我這位殺手恐怕也要被除名了。”
一隻只小蜘蛛不知從哪兒爬了出來。
很快這些白色蜘蛛便將地上的血液和屍體全部清理完畢,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紅竹兒輕輕推開房門。
原本反鎖在裡面的門栓也在強力下震斷。
屋內靜悄悄的,唯有青蘿安詳的呼吸聲迴盪着,偶爾還有這丫頭髮出的夢吒聲,頗爲可愛。
紅竹兒剛要擡腳走去,目光卻陡然一轉。
落在牀榻旁邊的另一位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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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黑夜之中,但她還是能看清少女穿着一身黑裙,彷彿是融於夜色中的墨汁。
她和青蘿長相一模一樣。
相比於青蘿的可愛,她則多了幾分嬰兒般的純淨,讓人不忍去觸碰,生怕碰碎了藝術品。
此刻少女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如幽靈似的。
她的手裡拿着一塊香軟的糕點,小口小口的吃着,就像是半夜起來偷吃的小孩。
興許是害怕吵到牀榻上睡覺的姐姐,少女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也沒看向闖入屋子的紅竹兒。
若非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還以爲是布偶娃娃。
“我倒是忘了你這個小吃貨也在這裡。”
紅竹兒一愣過後,隨即笑了起來,喃喃道。“有你在,這世上能有幾個殺手可以碰她,我也是白操心了。”
她坐在黑裙少女的面前,看了眼牀榻上的青蘿。
“知道嗎?你不應該活着的。”
紅竹兒聲音悠遠飄忽不定。“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你真的不應該活着。”
這話她是對黑裙少女說的。
少女默默吃着糕點,對於眼前的女人並沒有任何戒備。
如嬰兒的她,似乎天生可以分辨出誰會對姐姐使壞,誰又會保護姐姐,所以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對紅竹兒出手。
“以我對雙魚玉佩的瞭解,一旦它複製出了活物,必須得死一個,否則兩人都會死。”
紅竹兒伸手輕輕掠過黑裙少女臉側的一縷秀髮,認真的說道。“所以現在你活着,有可能對青蘿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