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焰在房間內鋪開些許昏黃的亮度。
白纖羽伏在桌前,細細翻看着手裡的情報,細潤玉白的小巧額角上垂落一縷烏黑髮絲。
面上光暈瑩然,頗爲美麗。
因爲房間裡有些悶熱的緣故,她便只披了一件薄衫。
顯露的胸口嫩肌敷着些許香汗。
另一側桌前,青蘿正趴在小桌子上認認真真的捏着小麪人,而麪人的模樣自然就是姐夫了。
小丫頭的手很巧,捏出來的麪人偶與陳牧有幾分神似。
“姐夫真棒。”
青蘿嘟起紅潤潤的小嘴,在麪人偶上親了一口。
白纖羽娥眉微微皺起,冷聲道:“整天捏那些東西做什麼,我沒收了!”
一聽這話,青蘿連忙抱在懷裡,委屈巴巴道:“姐,這幾天你都已經沒收我三個了,全都泡壞了。”
白纖羽面無表情:“喝茶的時候不小心弄壞的。”
“不可能!”
青蘿哼哼道。“我這可是防水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壞了,除非長時間……”
“南風舵的慕容舵主死了!”
白纖羽臉蛋一紅,轉移了話題。“現在也不知道是仇殺還是別的原因,看來這天地會最近要變天了,正是一舉剿殺的好機會。”
青蘿哦了一聲,不再吭聲。
對於冥衛朱雀堂的事情,她摻和的很少,平日只是充當白纖羽身邊的小侍女。
做做飯啊,打掃屋子啊什麼的。
以後可能有了給姐姐捏麪人偶的工作。
“另外還有一個情報。”白纖羽愁眉不展,苦笑道。“太后讓夫君臥底到天地會去。”
“臥底?”
青蘿怔住了,美眸發亮。
剛要說什麼,腦袋忽有些犯暈。她拍了拍額頭,望着白纖羽一臉驚喜道:
“也就是說,姐夫要來東州城了?”
白纖羽站起身子,輕薄的紗衣難以掩飾如玉的肌膚,裙下光潔的小腿隱隱顯露:“你去找巧兒。”
“找巧兒妹妹做什麼?”青蘿不解。
白纖羽望了眼窗外素淡朦朧的月色,輕聲說道:“讓她告訴夫君,就說我們已經回京城了。”
“姐,要不見見姐夫?”
青蘿很是不捨,她現在好想跟姐夫搖一搖。
白纖羽捏了捏對方的小瓊鼻,順手將麪人偶拿在手裡:“趕緊去,總之不能讓你姐夫太擔心我們。”
“哦,那我這就去找巧兒妹妹。”
小姨子嘆了口氣。
目送着青蘿離去,白纖羽將麪人偶拿在眼前,輕輕撫着:“夫君,妾身不是有意要騙你,總之……”
她輕嘆了口氣,想了想,將房屋窗戶全部關緊。
然後朝着牀榻走去……
——
半痕新月如一隻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婭間。
從府院出來後,青蘿踏着月色直奔客棧。
剛開始蘇巧兒是和她們一起住的。
不過當得知自己的父親被天庭組織追殺後,爲了不連累白纖羽她們,她便搬了出去,順便暗中尋找父親。
對此白纖羽並未去勸,畢竟她的身份也不好與這丫頭在一起。
街道上很寂靜,帶着微涼的寒意。
小巷裡偶爾傳出兩聲犬吠、
一片片孤寂的殘葉在地上隨着風兒,在地上發出沙沙的刮擦之聲,環繞着青蘿打轉。
“壞姐姐,不讓姐夫跟我玩。”
青蘿撅着水潤的小嘴,低聲埋怨着,將腳下的石子踢出去,“還沒收我的小麪人偶,下次做個尺寸大一點的。”
正說着,一股眩暈又襲上腦袋,多了幾分昏沉。
怎麼了?
青蘿拍了拍腦門,心下詫異不已。
當無意間看到皓腕處多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她杏眸慢慢繃大,神情變得極爲難看,變得慌張起來。
不好!
把飲血的時間給忘了!
青蘿內心一陣懊惱,連忙朝着府院掠去。
自己的身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寒血癥狀發作,必須飲新鮮純淨的血液纔會壓制住症狀。
否則就會寒毒發作,五臟六腑凍成冰塊,活活凍死。
有時候受傷後,也會發作寒毒。
之前在青玉縣時,就因爲自己的冒失,差點寒毒發作而死,最後還是白纖羽找來兔子緩解了症狀。
“該死!剛纔在屋內就應該意識到的。”
青蘿心下焦急萬分。
寒毒發作只有前兆的,可惜自己一時疏忽沒有在意,一旦發作起來速度會蔓延很快。
果真就如她擔心的那樣,在跑了沒多少距離後,她的身子開始急速變冷。
青蘿感覺大腦也被寒冰凍住了似的,無法思考。
她的速度慢了下來。
眉毛、頭髮、脖頸、嘴脣……逐漸開始覆上薄薄冰霜,就連呼出的氣體都如冰天雪地裡呼氣一般。
“姐……姐……”
青蘿踉蹌着挪動嬌小的身子,想要叫喊,發出的聲音卻很微弱。
她扶住了牆壁,走了幾步後終於堅持不住癱坐在了牆邊,甚至衣裙上也蒙上了一層冰霜。
遠遠望去,就如一個凍美人。
一縷縷寒氣從她皮膚下滲出,其內的五臟六腑開始結凍。
青蘿的腦袋開始昏沉沉的。
就好像很重的秤砣壓在了大腦中,連視線也開始模糊,眼皮彷彿要粘合在一起。
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原本腳步聲漸漸走遠,但很快又折了回來,停在了青蘿面前。
這是一個女人。
一襲紅裙在黑夜中如燃燒的火焰。
她靜靜的望着癱坐在牆角被冰霜覆蓋的俏麗丫頭,眼神一片複雜,豔紅的脣角也掀起一道嘲意。
“這都能遇到,你我還真是有緣分啊。”
紅竹兒蹲下身子,溫潤的玉指輕撫着青蘿明明很滾燙卻寒意襲人的臉頰,冷笑道。“看來寒毒還是沒能解開。”
她擡手撫在青蘿修長的脖頸內。
然後掐住了她的喉嚨。
嫵媚的眼神裡滿是冰冷和恨意,卻又摻雜着複雜的情緒。
紅竹兒閉上眼眸,手指想要用力,可臉上的神情卻極爲糾結,腦海中浮現出曾經在洪家的一幕幕回憶。
砰!
她狠狠的擊打了一下牆壁。
紅竹兒暗罵一聲,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如果不是那個吃貨丫頭,我還真不知道洪知凡的女兒竟然在陳牧的身邊,呵呵……那傢伙真是蠢啊,現在還到處找自己的女兒。”
看着青蘿氣息開始減弱,紅竹兒嘆息一聲,右手指甲在左手腕上輕輕一劃。
鮮血涌出。
她將流血的手腕抵到青蘿的嘴脣上。
原本接近昏迷的青蘿彷彿是聞到了腥味的貓兒,張開嘴脣,兩顆鋒利的牙齒用力咬在女人的皓腕上。
隨着喉嚨滾動,吸吮着鮮血。
“說起來,當初若不是我找到那個人,你又怎麼能活到今天,我原以爲……那個吃貨丫頭活不了,沒想到她竟然活了下來。”
紅竹兒輕撫着青蘿冰霜逐漸消融的臉頰,目光陷入了追憶中。“爲什麼會這樣?不是說……一個生,一個死嗎?
爲什麼你們兩個都活了下來,難道那個人在騙我?”
紅竹兒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答案。
青蘿並沒有聽對方在說什麼,她只是瘋狂的吸吮着女人的血液。
因爲她感覺對方的血液很美味,很新鮮。
她好久沒喝過這麼美味的血了。
紅竹兒眼神又恢復了狠辣:“雖然我名義上是你的姑姑,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們洪家的人全部死絕!包括你爹也是。當初洪家被滅門,我以爲——”
女人話語說到一半,眼神陡然轉冷。
一道劍光襲來。
冰冷的劍光宛若破開黑暗中的一縷聖花。
紅竹兒纖手輕輕一揚,幾根細小的蛛絲飛掠而出纏在了劍身之上,然後猛地一扯。
白纖羽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出。
她心頭一驚,一掌拍了過去,卻看到紅竹兒將青蘿抱在懷中,掐住了對方的脖頸,只能停下身子。
“放開她!”
白纖羽美眸冰冷如霜。
剛纔在屋內,她正準備玩弄一下陳牧的麪人偶,結果剛脫了衣服,忽然發現麪人偶隱約帶着一絲寒意。
仔細探查之後,她意識到不對勁便急忙跑出查看。
於是看到青蘿被眼前紅衣女子挾持。
“白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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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竹兒饒有興致的盯着白纖羽,緩緩說道:“你可長得真漂亮啊,其實我之前見過你的,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不過你應該沒印象了。”
“放開她!”
一縷縷冰冷的殺意環繞於白纖羽周身。
“兩年前我殺了一個人。”
紅竹兒撫着青蘿恢復紅潤的臉頰說道。“無意間從那個人機關盒內發現了一個秘密,好像你們白家……全都死絕了吧。”
“你說什麼?”
白纖羽柳眉一皺。
“走了!”
忽然,紅竹兒一把將青蘿推了過去。
白纖羽連忙伸手接住,擡眼去看時,卻發現紅衣女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低頭查看青蘿的情況,見對方雖然昏迷,但體內的寒毒卻被壓抑住,內心放鬆之餘卻頗爲疑惑。
難道是那紅衣女人幫了青蘿?
可她爲什麼要幫青蘿?
白纖羽想不明白。
將青蘿帶回房間,白纖羽拿出製作好的純血又給對方餵了些,小丫頭這才恢復了正常。
她緩緩睜開清澈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纖羽,哭了起來:“姐姐,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了你,嗚嗚……”
“沒事,是姐姐差點害了你。”
白纖羽將小丫頭緊緊抱在懷中,內心無比歉意。
如果不是那個紅衣女人,很難想象青蘿這丫頭會被寒毒折磨成什麼樣子。
安慰了好一陣子,青蘿才止住了哭聲。
她雙手緊緊摟住白纖羽纖細的腰肢:“姐姐,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不跟你那妹妹睡了?”
白纖羽笑道。
青蘿用小腦袋在對方胸口蹭了蹭,小聲嘟囔:“她不跟我玩了。”
“行,今晚姐姐陪你。”
白纖羽柔聲道。
過了好一會兒,青蘿忽然擡起明亮亮的大眼睛說道:“姐,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
“跟姐夫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