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家奴嗎?”
另一名身穿白袍,手持摺扇的青年,滿臉譏笑道:“贅婿嘛,的確稱得上是家奴。除了每晚要辛辛苦苦播種種地以外,平時還要做各種雜活粗活,聽說還要給丈母孃端茶倒水,捏背洗腳,甚至還要暖被子呢。”
此言一出,另外兩名青年,皆哈哈大笑起來。
“只怕不是暖被子那麼簡單吧?”
“那府裡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需要,估計都會……哈哈哈……”
幾人身上都散發着濃烈的酒氣。
看其衣着,非富即貴。
而且看其身材氣質,和咄咄逼人的氣勢,似乎都是武者。
洛青舟並未理會,準備帶着夏嬋從旁邊進去。
那名孟姓藍袍青年,突然張開雙臂攔住了他,目光火熱地盯着他,滿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另外三名青年,也立刻一字排開,笑着攔在旁邊的門口。
孟姓青年突然笑道:“小兄弟,別急。聽洛玉說,你入贅到了秦家,爲了巴結秦家,背叛了成國府,還與秦家一起誣告他們,甚至還想弒父弒母弒兄,是有這麼一回事嘛?”
頓了下,又笑道:“別怕,我孟先行最佩服的就是你這樣有膽有識,六情不認,心狠手辣的人。以後跟着我,怎麼樣?保證比你當那贅婿有前途。”
那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立刻笑道:“小子,這位可是城主府的公子,跟着他,以後你根本就不用去考什麼科舉了。好好伺候孟公子,到時候……想要什麼,還不是孟公子一句話的事情?”
孟先行立刻擺手道:“哎,白兄,別亂說。什麼伺候不伺候的,我與這位小兄弟那是一見如故,只是想要引爲知己而已。”
“哈哈,是在下胡說了,在下道歉。”
白袍青年哈哈笑道,身子歪歪斜斜,似乎有些站立不穩。
另外兩名青年,也滿臉曖昧地笑着附和:“對對對,知己,知己!”
“小心!”
一直在旁邊凝神注意着那冰冷少女的洛玉,突然臉色一變,後退一步,身上衣袍鼓盪,全身皮肉緊繃,嚴陣以待。
孟先行和另外三名青年,也立刻驚醒過來。
幾人幾乎同時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
同時,街道兩邊,突然躥出來幾名護衛,“哐”地拔出了腰間的刀劍,護在了幾人的身前,虎視眈眈地看着面前的這對年輕男女。
洛玉的身前,站着的是那名身材魁梧,據說是從京都來的女子護衛。
酒樓前,頓時劍拔弩張!
酒樓裡的人,和街道上的行人,都在好奇圍觀。
夏嬋手裡的劍,並未出鞘。
洛青舟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她那持劍的冰涼小手,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如初。
“嬋嬋,我們走。”
對峙數息,他牽着身旁的少女,準備離開。
洛玉突然冷聲開口道:“洛青舟!那晚你對我母親不敬,口出穢言,又勾結秦家誣衊我成國府。這個賬,我洛玉會記在心裡的。你真以爲你跟了秦家,做了秦家的家奴,就能肆無忌憚,爲所欲爲?告訴你,秦家保不了你!我洛玉,到時候會讓你知道,背叛的代價!”
洛青舟頓了頓,轉過頭看着他,依舊一臉平靜:“人在做,天在看。洛玉,你和你母親做的那些骯髒事情,遲早有一天,也一定會付出代價。”
說完,不再逗留,直接牽着夏嬋離去。
現在打嘴炮沒有用,真正的報復,絕不是口舌之爭。
洛玉盯着他遠去的背景,眼中寒芒閃爍,握緊了拳頭。
“嬋嬋,抱歉,今晚不能請你去酒樓吃好吃的了。”
走到遠處後。
他鬆開了身旁少女的手,臉上露出了一抹歉意。
夏嬋握緊了手裡的劍,看着他,緩緩地道:“嬋嬋,幫你,殺了他們。”
洛青舟看着她的目光,怔了怔,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輕聲道:“今晚不行,街上那麼多人看到,暫時別惹事。”
夏嬋攥緊了手裡的劍,微微低頭,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難過。
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在責怪自己沒用,不能立刻幫他殺了那些侮辱嘲笑他的壞人。
“嬋嬋,走吧。雖然酒樓不去了,但飯還是要吃的。去小巷裡,吃點東西吧。”
洛青舟帶着她,走進了旁邊的小巷。
他仔細找了一個小吃攤位,走了進去,找了一個緊靠牆壁的位置坐了下來。
“老闆,來兩大碗餛飩,再來兩籠包子!”
洛青舟招呼老闆道。
“好叻!客人稍等!”
老闆答應一聲,立刻開始準備下餛飩。
夏嬋跟了過來,在旁邊坐了下來。
洛青舟靠着牆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道:“嬋嬋,我先休息一會兒,不要讓人靠近我,更不要讓人碰我,你也不準碰,可以做到嗎?”
夏嬋看着他,怔了怔,道:“嗯。”
洛青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也不再動。
夏嬋目光緊緊盯着他,耳朵聽着四周的動靜,突然見他懷裡悄悄溜出一柄細長的墨黑飛劍,彷彿泥鰍一般,順着他的身子悄無聲息地溜到了後面的牆壁處,隨即瞬間飛上夜空,消失不見。
攤上客人,都在低頭吃飯,誰也沒有發現異常。
夏嬋握緊手裡的劍,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靠近了他,目光冰冷而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酒樓門口。
喝了很多酒的五名公子,都被自家護衛和僕人扶走。
有的上了馬車,有的上了轎子。
也有攙扶着步行的。
洛玉坐着馬車離開。
除了那名身材魁梧的女子,陪着他坐在馬車裡以外,趕車的也是一名身材強壯的武者。
另一條路上。
城主府的公子孟先行,與那名白袍青年一起坐在轎子裡,正在興奮地討論着剛剛那個秦府的贅婿。
“我剛剛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小子模樣清秀,身材修長,皮膚也好,主要是腿長屁股翹,甚合本公子的心意!”
“孟兄,你還真對那小子有意思啊。”
“當然!當初洛玉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心癢難耐,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字,潤!白兄,快幫我想想辦法,該怎麼把那個贅婿搞到手。”
“這件事,得從長計議,那秦家可不好惹。據洛玉所說,那小子身邊那個侍女,也很不好惹。更棘手的是,那小子好像還攀上了長公主那棵高枝……”
“哼,只怕就是長公主的一條狗而已,長公主那般,應該也只是給秦家面子。畢竟秦家可是第一個用實際行動,來支持她打壓勳貴的政策的。長公主那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看得上他一個區區庶子和贅婿?”
“也是,那小子估計就是長公主與秦家的聯絡工具,換誰都行。”
兩人又低聲聊了一會兒,皆醉醺醺的,打起了瞌睡。
“孟……孟兄,我頭暈,先睡會兒……”
“好,我也來睡會兒。”
孟先行剛要閉上眼睛,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隨即,“叮”地一聲,掛在脖子胸前的玉佩突然光芒一閃,瞬間化爲一道光罩,護住了他的全身!
“嗤!”
坐在他旁邊正閉眼睡覺的白袍青年,突然腦袋一低,直接從脖子上滾落了下去。
“噗——”
鮮血噴射而出!
“刺客!有刺客!”
孟先行全身被包裹在光罩裡,“嗖”地一聲,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從轎門口躥了出去,醉醺醺地摔爬了地上。
跟在後面的城主府護衛,“哐”地一聲拔刀,護在了他的身前。
“轎子!轎子裡面!”
孟先行從地上爬了起來,驚魂未定,臉色煞白地顫聲道。
兩名護衛立刻上前,用手裡的刀撥開了門簾,頓時被裡面的一幕嚇了一跳!
一具無頭屍體坐在裡面,脖子處正在噴涌着鮮血。
腦袋滾落到了腳底。
地上已是一片血泊。
然而,轎子裡並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異常。
刺客呢?
片刻後。
已經坐着轎子走到了另一條巷口的青年,正在轎子裡打瞌睡時,腦袋忽地一歪,“骨碌”一下滾落在了地上……
另一名被下人攙扶着回家的青年,剛走到大門口,腦袋突然一歪,也從脖子上掉落了下來……
“客官,餛飩來咯!”
洛青舟靠着牆壁,依舊閉着眼睛在休息時,老闆端來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了桌子上。
夏嬋握緊了手裡的劍,目光冰冷地盯着靠近的老闆。
這時,洛青舟身子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輕聲道:“嬋嬋,吃飯吧。”
夏嬋看向了他。
“快吃,待會兒還要回去洗澡睡覺。那個……要一起嗎?我是說洗澡,湖裡。”
夏嬋怔怔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那我喊百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