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東湖中央，一隻小船安靜地飄浮在水面。
水浪輕輕拍打，船兒輕輕搖晃。
洛青舟躺在小船上，晃晃悠悠，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發呆。
旁邊的水面上。
龍兒浮在那裡，乖巧地陪着他，不敢打擾。
良久。
洛青舟輕輕嘆了一口氣，依舊沒有說話。
龍兒心頭不忍，輕聲道：“公子，別煩惱了，姐姐肯定可以幫你的。要不，公子先玩會兒龍兒的腳腳吧？”
洛青舟別過頭，看着她。
龍兒連忙在水裡擡起了一雙纖巧可愛的雪白小腳，伸到了他的面前，輕聲道：“公子，玩吧。公子若是不想動，龍兒動就是了……”
洛青舟目光寧靜地看着她。
過了片刻。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隻嬌嫩小腳，輕輕撫摸着，道：“龍兒，公子想求你一件事。”
龍兒腳顫了一下，道：“公子請說。”
洛青舟又輕輕撫摸了一會兒，方語氣平靜地開口道：“一個月後，九州大會。到時候我若是沒有回來，你幫我……”
“公子，不要！”
龍兒慌忙搖頭，顫聲道：“龍兒不要，不要答應你！”
隨即她又噙着眼淚道：“到時候，龍兒要陪公子一起去，一定會把公子帶回來的。”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手指輕輕摩挲着她滑嫩的小腳，腦海中縈繞着各個牽掛着的面孔。
“公子……”
“公子……”
龍兒叫了好幾聲，他方回過神來。
“怎麼了？”
“別……別摸了……”
龍兒羞澀地道。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直接湊過去親了一口，道：“摸一會兒就害羞了？那我要是像上次那樣用它……”
龍兒紅着小臉，指了指船尾。
洛青舟頓時一僵，隨即猛然坐了起來，看向了船尾。
然後：“……”
月搖一襲白裙，站在船尾，安靜無聲地看着他。
“啪嗒，啪嗒……”
這一刻，湖面上只有水浪拍打小船的聲音。
“噗通！”
龍兒立刻縮回了小腳，沉入了湖底。
“姐姐，公子，你們聊，龍兒要回去修煉了……”
小船上。
洛青舟僵硬地站起了身子，腳趾頭用力扣着船底，低着頭結結巴巴地道：“月姐姐，我……”
月搖面無表情，淡淡地道：“你讓我來，就是爲了給我看你的癖好？”
“不，不是！”
洛青舟連忙擺手，然後立刻拿出了鑑體石，轉移話題說起了正事：“月姐姐，是修煉的事情。你看，我大宗師巔峰境界的進程，明明已經一百了，誰知道突然又跟上次一樣清零了……這也太離譜了！月姐姐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月搖看向他手裡的鑑體石。
洛青舟連忙過去，站在了她的面前，鑑體石伸到了她的近處。
月搖卻是後退了一步，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棄。
洛青舟：“……”
沉默許久。
月搖開口道：“身體有什麼反應？”
洛青舟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月姐姐煉製的那顆靈丹，有很明顯的效果，讓我的修煉速度變快了很多，而且現在還沒有吸收完。靈礦之心的元氣也還有，我的靈液也可以正常吸收。但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進程已經到了一百，明明可以直接開始衝關了，誰知道突然又要重頭開始了……”
月搖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滿懷希望地看着她道：“月姐姐，還有挽回的機會嗎？”
月搖沒有回答，問道：“另外幾枚靈果成熟了嗎？”
洛青舟道：“成熟了一枚藍色的。我把冥王珠埋在了那棵小樹的樹根底下，它們生長的很快。另外一枚青色的和一枚黃色的，也在開始長大。”
月搖沉吟了一下，道：“繼續把藍色的吃了。”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月姐姐是不是也不知道原因？如果不找出原因，我吃再多的靈果也沒有用，每次進程到了一百，就會歸零，就要重新開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來不及了。”
月搖看着他，道：“你是怎麼想的？”
洛青舟與她目光對視着，道：“我想孤注一擲。肉身的修煉出了問題，無法突破到武王境界，但神魂的修煉，並沒有問題。我想趁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再去幽冥界，在那裡閉關修煉神魂，爭取再繼續突破。說不定……有了幽冥靈氣和小樹的幫忙，我可以再突破幾級。那樣的話，到時候九州大會，我們就還有希望。”
月搖淡淡地道：“想法很好。但是幽冥界的入口，或許很快就要關閉了。你若是進去了，出不來了呢？”
洛青舟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了一抹決絕之色：“總要試一試的。現在就只有這個辦法了，我若是在現在的修爲停滯不前，到時候縹緲仙宗發難，就靠月姐姐和白院長你們，勢單力薄，根本就不夠。”
頓了頓。
他又沉聲道：“月姐姐也知道，我有家，也有寶寶了。只要有一線希望變強，我就願意去拼一拼。哪怕……粉身碎骨，再也回不來，我也願意。”
月搖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又沉默了片刻，道：“你相信我嗎？”
洛青舟微怔，目光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道：“當然相信。這世間，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一定會相信月姐姐。”
月搖轉過身，看向了遠處的黑夜，道：“那就繼續回去修煉肉身吧。吃了那枚靈果，用你的靈液，以及那顆靈礦之心，再試一試。”
洛青舟沉默無言。
月搖又轉過頭看着他，淡淡地道：“除非你想去幽冥，與那名鬼王和她的手下，勾勾搭搭，或者，覬覦她們的某處。”
洛青舟：“……”
“月姐姐，我沒有，我不想，我冤枉！”
他真的冤枉。
他現在一心修煉，一心想要晉級，哪裡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月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遠處的黑夜，道：“那就繼續去修煉吧。”
洛青舟又盯着她的身影看了一會兒，道：“若是一個月後……我依舊沒有成功呢？”
月搖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洛青舟聞言一怔，道：“什麼秘密？”
月搖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不解地道：“月姐姐的那個秘密，可以讓我變強嗎？可以讓我應對縹緲仙宗的高手嗎？如果不可以的話，我覺得……”
“可以。”
月搖淡淡地道。
洛青舟一愣，道：“真的？”
月搖轉頭看着他，道：“我有騙過你嗎？”
洛青舟仔細想了一下，道：“有。”
月搖目光變冷。
洛青舟立刻改口：“沒有，月姐姐一諾千金，誠實可信，從未騙過我。”
“可是……”
他還是有些猶豫。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再去幽冥一趟的。
因爲他覺得，去幽冥纔是他最後的機會。
“還有一個方法。”
這時，月搖突然又道。
洛青舟頓時目光一亮，立刻道：“月姐姐快說。”
月搖看着他道：“犧牲一個人，或許可以直接助你突破到武王的境界，甚至是連晉兩級。”
洛青舟聞言一怔：“犧牲一個人？”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搖頭道：“不行。”
月搖道：“爲何不行？”
洛青舟道：“當然不行，即便我再想晉級，再想突破到武王境界，也絕不可能犧牲別人。”
月搖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道：“你還沒有問我需要犧牲誰。”
洛青舟搖了搖頭，道：“不用問，反正不會是縹緲仙宗的人和其他壞人。若是他們，可不會用犧牲二字，而且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
月搖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道：“那你覺得，會是誰呢？”
洛青舟看着她的眸子，道：“月姐姐你，或者小月，或者龍兒，或者……”
他突然心頭一震，道：“師叔？”
師叔體質特殊，一直跟隨着他的腳步快速升級，幾乎沒有任何瓶頸，這樣逆天的修煉方法，必有其他缺點和其他可怕的地方。
當初他就覺得，師叔這般跟着他一起升級和停滯，就像是他的附屬品或者寄生物一般。
他一直想不明白這種體質。
但這一刻，他突然醒悟過來。
師叔被他灌溉溫養了這麼久，一直從武師突破到了歸一境界，只有師叔得到了好處，而他，雖然也有好處，但並不是修煉上的。
如今想來……
師叔蓄積了這麼多的能量，莫非就是爲了某一天，可以反哺他？
“月姐姐，是師叔嗎？她的體質……其實是爲別人而生，是這樣的嗎？”
洛青舟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月搖看着他臉上變幻的神情，沉默了一下，道：“是。”
洛青舟臉色發白：“她綁定了我，所以以後，她就只能與我一起前進，或者後退，或者毀滅。然後還可以把她一身的修爲，都反哺給我，讓我繼續變的更加強大，而她……”
“月姐姐，她可以不給我嗎？”
他心頭突然升起了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和心疼，以及愧疚。
師叔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師叔每次主動找他修煉，讓他幫她突破，被他電暈，其實……都是爲了他。
月搖看着他道：“如果你可以順利突破到陽神，或者武神，她就可以不給。但如果你卡在突破陽神和武神的瓶頸處，她……就會自動把自己一身的修爲，以及所有的一切，都灌輸給你。沒有誰能夠阻止，除非，她的體質斷了與你的聯繫，或者，你死了。”
洛青舟連忙道：“她的體質如何才能斷了與我的聯繫？”
月搖微微搖頭：“她早就選定你了，她的體質，一生只能選定一人，無法更改與終止。除非，她自絕修爲與體質。”
洛青舟臉色難看，沉默良久，道：“月姐姐剛剛說，她會自動把她一身的修爲，以及所有的一切都給我。所有的一切，還包括什麼？”
月搖沉默了一下，道：“肉身與神魂，那個時候，皆會化爲能量，融入你的身體。”
洛青舟身子顫抖。
“就像當初在邊境，月姐姐肢解神魂，化爲我的能量一樣，是嗎？”
月搖看向遠處的黑夜，沒有再回答。
湖面，陷入了寂靜。
許久後。
洛青舟開口道：“那我聽月姐姐的，再回去修煉。無論是否成功，我都要再試一試。”
“至於師叔……”
他頓了頓，道：“無論任何情況，無論什麼時候，我都絕不會讓她犧牲自己。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寧願……自盡。”
月搖眸中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依舊望着遠處的黑夜，淡淡地道：“隨便你。”
洛青舟看着她清冷的側顏，嘴脣動了動，想要說幾句親近的話語，但猶豫了一下，又沒有說出口。
“月姐姐，那我去修煉了……”
他見對方依舊沒有迴應，又看了她幾眼，方轉身飛上天空，消失在了黑夜中。
“啪嗒……啪嗒……”
夜風吹着水浪，輕輕拍打在小船上。
月搖站在船尾，站了許久，方微微低頭，低聲喃喃：“雖然……你很花心，還有下流的癖好……”
“但，你真的……很好……”
這時，龍兒突然從水裡冒了出來，滿臉感動地道：“姐姐，公子真的好好，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犧牲別人……還有，龍兒覺得，公子喜歡腳腳，很正常啊。有的男人喜歡女孩子的胸，有的男人喜歡女孩子的腿，有的男人則喜歡女孩子的其他地方，公子喜歡的腳腳，其實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已經很不下流了。”
“還有，龍兒聽說，各國法律都有規定，出版的書籍上如果過多描述女孩子的胸，腿，屁屁等等地方，都是違法的，會被和諧掉的。但描寫女孩子的腳腳的話，就會沒事的。”
“所以，從法律上來講，公子的癖好，一點都不下流。”
“也說不定是公子被這些規矩逼迫的，只能喜歡女孩子的腳腳了……”
“對了姐姐，你什麼時候給公子看你的腳腳？公子只要看一眼，一定會淪陷的……”
洛青舟回到皇宮。
與女皇說了一會話，又逗弄了一會兒小傢伙，然後去了地底。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