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連哄帶騙的把韓似帶上車,把車載空調打開,伸手在導航裡輸入,錦繡源城,他意外的覺得這個地址有點兒熟悉,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農夫上山的收件地址,拋開收件人名字不說,地址和聯繫電話意料之中的一致,高以看着手機裡韓似的號碼,從後視鏡瞟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韓似,老闆的小心思很活躍嘛。
韓似家所在的錦繡源城出入嚴格,沒有登記的車輛禁止入內,無奈之下,他只能搖醒韓似,韓似神色萎靡的對保安報了門牌號,保安覈對信息放了行。
等高以停好車,韓似又睡着了,他等了好一會,見韓似沒有清醒的跡象,忍不住嘆了口氣,認命的將人從車裡半拖半抱出來,被搬弄的人在他肩頭蹭了蹭,睡得十分香甜,他彈了彈韓似的臉頰,傻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把人抵在20樓201室門口,從韓似口袋摸出門鑰匙,鑰匙剛進門鎖,韓似和麪條似的順着牆壁往下滑了一截,他立馬放開鑰匙,雙手拎住喝醉酒不安分的人,試了幾個來回,門沒打開,他先折騰了一身汗,索性讓韓似靠着牆根,把門打開之後,他才拖着死狗一樣的人進了門。
把一個比他高,比他重的人千辛萬苦的扔到沙發上,高以沒有隨便打開韓似家的房間,他從沙發上扯了個抱枕塞到韓似懷裡,把空調調成28度,又從冰箱裡找了檸檬蜂蜜,弄了杯蜂蜜檸檬水放茶几上,留了張便利貼在杯子上,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韓似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他揉着額頭,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把抱枕丟到一邊,一眼掃到茶几上的水杯,他端起喝了幾口,不似無味的礦泉水,仔細一看,水底飄着片檸檬,嘴裡還殘留絲絲甜味。
他舔了舔脣,對昨晚是誰送他回來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他捻起掉落在茶几上的便利貼,上面寫着:早上喝點粥,忌油膩。
韓似玩味的笑了笑,高以送他回來的,真貼心,還給他備了蜂蜜檸檬水。他伸了個懶腰,慢騰騰的走向浴室。
往後幾天,韓似宅在家裡做樣衣,樣衣一做完,他帶着樣衣直奔倉庫。
張供見他來,知道樣衣做完了,“今天我就送去工廠。”
韓似:“我和你一起去”,他想見見新工廠的老闆順便看看出衣質量,張供瞭然的點了點頭。
“庫存不多了吧?”韓似問。
“還剩三百多件,秋裝上架,剩餘的估計也售罄了。”張供答。
“嗯,那先這麼說,你去工廠前給我電話,我還有點事。”韓似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張供早已習慣他似風的風格。
韓似一路飛奔到騰鴻大廈,韓之酌公司的前臺見到他,十分興奮,“韓哥,你又來找我們老闆啊?需要通知老闆嗎?”
韓似搖了搖頭,接了磁卡,轉身去了別的電梯,小前臺一看傻眼了,韓似來這,不是找她家老闆?那找誰?她眼睜睜看着韓似過五關斬六將的上了電梯,消失無蹤。
小前臺戰戰兢兢的想,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闆?不告訴?不好吧。她說服了自己,撥通了韓之酌秘書室的電話。
韓似不知道小前臺的所作所爲,他一門心思的想找高以商量店面的裝修風格,奔入高以公司,被仝臨告知,高以去S市參加一個電商服務類的會議,走了兩天了,後天回來,他覺得自己像個二愣子,來之前居然沒打電話確認高以在不在公司。
他耷拉着肩膀,轉身投入韓之酌的公司,韓之酌見到他,示意秘書先出去,秘書看見韓似,賞賜般的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噠噠噠的搖曳着出去,韓似丟魂的看了看離開的秘書。
“哥,你秘書對我是不是有意見啊?”他每次來,這秘書都一臉的不待見。
“習慣就行,她就那樣。”韓之酌說。
“唉……”他唉聲嘆氣一番,韓之酌也不問他,專心致志的看文件,他伸手在韓之酌面前的桌上敲了敲,“你一點兒都不關心我,找回多年失散的弟弟,就這態度?”韓似不滿地說。
“咳,你怎麼了?”韓之酌隨口問了句,籤文件的手依舊不停。
“真虛僞,讓你問才問,看都不看我。”他幽怨的口氣惹得韓之酌終於停住了籤文件的手,韓之酌把目光從文件移到了他的臉上,神色莫名的看了他半晌,在韓似毛骨悚然之際方纔開口,“失戀了?”
韓似臉皮一抽,“你故意刺我,談都沒談,哪來的失戀?”
韓之酌合上文件,“那你怎麼一副被拋棄的樣子?”韓似臉上寫着,我不開心,被拋棄了,找不到安慰自己的人。
“店面的裝修風格我想好了。”韓似只好轉移話題,“極簡風格。”
“你出好圖紙,裝修隊早就準備好了。”
韓似和韓之酌吃過午飯,自己去了室內裝修公司,和設計師溝通了兩個小時,最終定下了店面的裝修樣式,設計師承諾三天後給他圖紙,韓似滿意的付了定金。
剛出裝修公司,張供的電話跟着來了,坐上張供車的時候,韓似深刻意識到,擁有一輛自己的車是多麼的重要,駕駛證拿了兩年,車子一直空缺沒買,他思索資金能不能週轉的開,能買什麼價位的車。
“累死我了。”韓似的神經鬆了鬆,鐵人也耐不住24小時連軸轉,更何況他韓似只是一介凡人,肉胎凡體。
“事情多了,難免累,多注意身體。”張供安慰他,韓似的心裡一點兒也沒被安慰到,他對張供比了下中指。
“在海底撈沒機會告訴你,那天我和高以,見着李佳了。”韓似醞釀好情緒開口說,張供和蔡己的關係沒好到他和蔡己穿一條褲子的程度,卻比普通朋友好上很多。
“嗯?”張供疑問。
“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蔡己和她可能分手了。”韓似摸了一把臉,他給蔡己時間,蔡己一直沒聯繫他,他有點擔心蔡己。
“他沒和你說?”張供想,依照韓似和蔡己的交情,這種事情蔡己肯定會告訴韓似,可韓似明顯毫不知情,兩人友情小船翻了?
韓似疲憊的搖了搖頭,的確沒說,所以他才擔心蔡己。蔡己和他不一樣,他還有爺爺,哥哥,蔡己孤身一人。
“別想太多,也許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而已。”張供說。
韓似聲音嘶啞,語氣平淡的說,“也許吧,每個人都有小秘密,我和人關係再好,也不能讓人家連一點小秘密都沒有不是?”說完他十分勉強的扯開一個笑容。
張供嘆了口氣,“你拿他當兄弟、當家人,就不知道他拿你當什麼。”張供沒說他那天之後,和仝臨幾人聯繫頻繁,交情升溫,和仝臨幾人的交談中,對於高以,他有了一個猜測,猜測還沒得到證實,他不能給韓似播下懷疑的種子。
他這句話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在挑撥離間,韓似瞭解他,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韓似:“大概在他落魄的時候,我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操心他。”
張供似不忍心的說:“他現在能養活自己,吃得好,過得好,你也沒必要過多幹涉他的生活,本就互不相干,你幫他那麼多,已經足夠了。”
韓似緘默,他知道張供說的都是對的,“我知道,我就是見不得他那樣。”
張供不再開口,韓似是個聰明人,他話說到這份上,韓似再感情用事,也該明白,有時候,過多的關注和幫忙併不能給對方帶去安心和便捷,反而適得其反。
從新工廠的規模看出,老闆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韓絲跟着張供一路被人領着進了辦公樓,領他倆進來的人,請他們在會議室稍等片刻,徐總馬上到。
韓似和張供在會議室等了十分鐘,徐文姍姍來遲,身後帶着兩個小尾巴,其中一個小尾巴見到韓似,激動的不能自已,韓似麪皮一僵,心想,這他媽是走了黴運吧?趕明兒說什麼都得去廟裡拜拜。
“讓兩位久等,請坐,小趙,換兩杯好茶。”徐文和張供老交情,今天見張供帶了個年輕的帥哥,稍一思索,輕而易舉猜到了韓似的身份。
“這位想必是試一的老闆,韓似,韓總。”徐文人如其名,平易見人,斯文溫和,從面貌上看保養得當,絕看不出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他伸手和韓似握了握,韓似笑意攀上臉,一口白牙亮的會議室的人眼都花了。
“哪裡,徐總喊我小韓就行。”他將姿態放的極低,徐文卻不和他在稱呼上讓步。
“韓總別謙虛,你這次來是?”徐文明知故問,韓似親自來,自然是想看看衣服的質量,張供帶着大包樣衣大搖大擺的進來,明擺着告訴人,我來找人合作了,現在就看你們公司的衣服質量過不過關。
萬一張供又帶着大包樣衣大搖大擺的出去,那就說明公司製作衣服的質量沒有達到他們心裡的標準。
徐文哪裡看不出兩人的小算盤,當即笑了,“韓總,你沒必要這麼做,我沒有足夠的把握做到你定的標準,會隨便接你的單子嗎?”他做生意多年,主要講究誠信二字,“接下了,我肯定會嚴格按照你的標準來做。你隨時可以抽查,有一件不達標,我三倍賠償你。”
韓似無視徐文身後小尾巴的眼色,毫無被徐文戳穿的尷尬,直白的說,“衝徐總這句話,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韓總人直爽,我也不繞彎子,合同酬勞提高百分之三。”要求高,花費造價自然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