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上官青到底把我帶到了哪裡，因爲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地方，荒郊野外，林木密佈，偏僻得要死。
“青姐，你要在這裡對我做什麼？”
他回過頭白我一眼，不過在精緻妝容下這個表情顯得頗爲勾魂：“就你那身材，我哪有興趣對你做什麼？”
“你怎麼不去死呢？”
“九爺還沒救出來，我哪能這麼輕易去死。”挺正義凜然一句話在他口中頓時變了味道，我輕哼一聲，決定不再和他一般見識，正事要緊。
他終於在一處參天大樹下勒了馬，並回身示意我下來，我疑惑地仰頭看着這棵聳入雲端遮天蔽日的茂盛大樹，嚴肅地思考着它內部到底藏着什麼玄機。
“所以呢？我們要鑽進這棵樹麼？”
“你神經病麼？”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進樹，而是入地！”說着擡起手在樹幹離地七尺之處推出一掌，奇蹟發生了，不遠處的一塊地面居然應聲而開，露出了一條只容一人進入的暗道。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居然還有秘密組織，盜賊聯盟麼？”
他再沒耐心和我胡扯，直接揪着衣領把我扔進了地道：“這是你男人設立的，不然你以爲他時不時地玩失蹤都是去哪了？”
“……”
“這裡的成員基本上都是身懷絕技但不受那些名門正派人士認可的高手，九爺在當年四處雲遊的時候結識了他們，而他們也均願意追隨九爺做出一番事業，這其中也包括我……我們每隔兩個月，就要在初五的日子碰一次頭。”
直到雙腳落地，我才意識到上官青方纔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含義。原來墨雲堯之前所謂的“出門散心”都是爲了來這裡，而他近幾年居然一直在秘密地聚集江湖各路邊緣高手建起組織，直到現在初具規模。
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要知道原先的我從未想過墨雲堯竟是個心思如此縝密的人，而且雄心勃勃早有準備。
誰說他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絝王爺？這些年他不知在暗地裡下了多少功夫，而他只是選擇瞞着我而已。
多得是我不清楚的事情，但我現在已經釋然了。所謂沉默，便是最深沉的保護。
我相信他要證明自己的決心，也同樣不懷疑他對我的感情，有的時候，這二者是不衝突的。
從雲端掉落怎樣，有朝一日君臨天下又如何？都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他就只是墨雲堯而已。
“楓塵。”上官青突然伸手碰了我一下，“想什麼呢？”
我恍然意識到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暗道的盡頭，前面就是入口處的鐵門了，頓時乾笑了一聲：“沒想什麼，就是覺得小云子隱藏太深。”
“嗨，你也別怪他，這種事情要是能瞞你，我估計他永遠也不想牽扯你，就等着大功告成直接告訴你個結果。”上官青嘆了口氣，“記得上次他帶傷前來還是我給包紮的，匆匆交代完事情連休息一天都不肯，一刻不停就往天都趕，說是怕他準王妃待在皇宮裡被人欺負了……當時我還在想，是什麼樣的準王妃，竟能讓他這種人牽腸掛肚至此。”
無論如何，這種事情經旁人之口說出來，多少都會讓我難爲情，心中暖流陣陣，我低頭沉默片刻，還是故作淡定地擡起了頭：“吶，那現在你看到了？”
“看到了。”
“覺得怎樣？”
他瞥我一眼：“沒什麼，一個不溫柔不絕色迷迷糊糊暴力至死的女人而已，原來九爺也有眼花的時候……哎呦！”話未說完就被我往受傷那條腿上踹了一腳，頓時疼得彎下腰去。
“沒事吧？”我看他似乎疼得汗都留下來了，不禁有點心虛，急忙俯身察看，“青姐抱歉啊，我一時沒收住……”唉，這下“暴力至死”的印象算是挽回不了了。
上官青在傷處揉了好半天，一開口聲音頗爲無奈：“除了九爺，你是不是對所有男人都這樣？”
“也沒有吧。”我認真思考了一下，不確定地迴應着，“也不知道爲啥，你遇上你就變得火氣非常大……大概是你太欠抽了。”
他倒沒生氣，反而很陰險地偷換了概念：“也就是說，你對我和對其他男人的感覺是不同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不同了？難道就因爲你長得好看嗎？”
“長得好看還不夠嗎？”
我傾身過去，捏着他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扯，絲毫不憐香惜玉：
“當然不夠了青姐姐，你應該更有追求一點，明白麼？”
本以爲自己終於佔得了言語的上風，誰知上官青這廝沒皮沒臉，二話不說乾脆伸手箍住我的腰向後一帶：“明白，譬如說搶了九爺的王妃對麼？楓塵啊你最好老實一點，九爺不在這裡，我真做出什麼事情誰也管不了。”
這是什麼戲路？我居然被一個比自己還漂亮的男人調戲了？而且對方還穿着女裝！
“你想死嗎？放手。”
“放手啊？可以，但容我說句話。”他低下頭，髮絲輕盈地掃過我的鼻尖，語氣低沉，帶着突如其來的曖昧氣息，“你不覺得麼？其實咱倆更合適一些。”
我頓時驚呆了：“趕緊收回去啊青姐，我可以裝作沒聽見。”
“爲什麼要裝作沒聽見？我比九爺差在哪了？”
“這不是重點啊！”我拽着他的衣服用力向後扯企圖掙開他的懷抱，沒想到他力道竟然大得驚人，於是我倆又一次糾纏在了一起，“重點是你寂寞瘋了嗎？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啊！”
很顯然他並不知道，或者說，知道卻不想承認，因爲攬在腰間的那隻手完全沒有放鬆的跡象。
正當我琢磨着要不要拔劍直接閹了他的時候，身後鐵門豁然打開，緊接着視線中出現了數位陌生的面孔，每個人臉上都充滿着驚詫不解的神情。
“上官老大？原來你竟是女兒身！”
我本來還在暗自抱怨爲什麼每次和上官青扭打都會遭遇旁觀者，結果聽到這句話頓時破功笑倒在地……古言雌雄莫辨，大抵如此。
“我是貨真價實的男人，這只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稍作僞裝。”上官青終於放開我，鎮定地整理着衣襬，秀長眼眸冷冷挑起，“書覃，人都到齊了嗎？”真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居然輕而易舉就岔開了話題。
被叫作書覃的小個子男人看上去伶俐無比，一雙新月眼笑眯眯的：“七十八人都到齊了，就等你和九爺了。”
“九爺出了意外，來不了了，今日有人代替他。”
“啊？誰代替他？”
上官青遲疑片刻，回眸瞥向坐在地上的我：“這個瘋女人，也就是九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