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正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穿着明黃圓領衫的男子站在門口望向他,滿臉的笑容,喊道:“大哥,你回來了。”
李承乾吃驚不小,這人正是李愔,他靜止幾秒鐘,突然就要下跪,但是一隻手扶住了他。
李愔一面拉着李承乾進了正堂,一面對他道:“你看,是誰來看你了。”
李承乾猶在雲裡霧裡,腦袋一片空白,但是看見屋子裡端坐的兩個人的時候頓時如遭雷擊,身體不自由主輕輕顫抖,喉結滾動了數下,用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喊道:“父……”,只是他的聲音又卡在了喉嚨中,他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庶民身份,躬身行禮道:“草民李承乾參見皇上,皇后!”
長孫皇后見到李承乾的一刻眼淚就流個不停,不斷用絲絹擦了眼淚,而李世民的神情中心疼又帶着一些苦澀,他道:“平身吧,朕和你母后來這裡看看你,看到你們現在過的不錯,朕和你母后就放心了,以後,你們就在這益州安分守己的生活,不要再有其他什麼非分的想法。”
李承乾的眼淚在眼中打轉,強忍着不留下來,只是聲音確實哽咽起來,“承乾記住了,這兩年,承乾無時無刻不在感念着太子殿下的照顧。”
李愔心中嘆息,權利和慾望可以把一個人變成怪物,拋卻一些的李承乾現在倒是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了,他道:“大哥,這裡只有我們,你就不必拘束身份了。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
長孫皇后擦着眼淚道:“六郎說的是,不要太過拘束了。”
李承乾看向阿史那蘭,侯海棠和蘇氏,讓她們帶着孩子暫且出去,但是李世民攔了下來。道:“不必了,我們在一起說過話了,她們都很懂事,這是你的福氣,現在你也是有三個孩子的人了,李象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和六郎說過了,你把他送去上學吧,你這個父親犯了錯,但是象兒怎麼說也是皇家的骨肉,你怎麼能讓他一直呆在家裡不讓他讀書。”
李承乾面帶愧色。“承乾是戴罪之身,象兒去那種地方豈不是玷污了那個地方。”
李愔聞言哭笑不得,他畢竟不能事無鉅細,每件小事都管,但是他還真沒想到李承乾會因爲這個原因讓長子一直窩在家裡,他看向躲在蘇氏身後的李象,他的年紀也有七八歲了,正是上學的年齡。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益州小學中不分高低貴賤。又何來玷污之說,我辦這個學校的目的就是讓益州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學,你們現在的戶口都在益州,自然可以把孩子送去上學。”
尷尬地看了一眼李象,李承乾喚道:“還不過來謝謝太子殿下!”
蘇氏面露微笑把李象從身後站了出來,李象還是有些怕人。悶在家裡久了,他見到生人自然是害怕。向李愔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後,李象又躲到孃親的身後。
長孫皇后望着胖了不少的李承乾。又看看李承乾三個珠圓玉潤的三個妻室算是放心了,李愔這些年是真的把他們照拂的很不錯,而且李承乾家中用的不少東西在長安尚且都無法買到的,這棟小樓裡甚至還通了電,牀單被褥都是這兩年興起的棉織品,廚房裡雞魚肉蛋一樣不少,這樣的生活水平,大臣們尚且都享受不到,特別是電這種東西,至今只有新建的大明宮中才有設計了電路,使用的電力還是來自柴油發電機。
李世民又和李承乾聊了一會家常,問了問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李承乾一一作答,瞭解到如今李承乾生活的不錯,他也就放了心,呆了半個時辰,和長孫皇后要起身離開,他們是秘密前來,並不想人知道的太多。
“父皇,母后,兒臣對不起你們!”李世民和李愔三人全部上車,李承乾突然跪下大聲哭道,蘇氏也領着阿史那蘭和侯海棠跪了下來。
李愔看到李世民眼角露出一絲晶瑩的光亮,他揮了揮手讓李承乾回去,接着關閉了車門,他明白如今已是覆水難收,不能再在恢復李承乾的身份,因爲現在整個大唐的官員都是對李愔馬首是瞻,他們中有不少心狠手辣,精於鑽營之輩,到時候難免不會爲了向李愔表忠心勸李愔對李承乾痛下殺手。
李世民一聲長嘆,轉回王府,回來的時候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晚上,太子府舉辦了盛大的酒宴,邀請了不少權貴,李淵,秦叔寶也來了,甚至還有些李孝恭這些本來在長安居住的權貴也有不少到場,因爲不少長安貴族來到益州以後,享受了這裡豐富的物質生活就再也不想回去長安了,後來乾脆就在這裡定居了,這裡面以那些基本退出朝政的老臣居多,還有的就是漢王李元昌這一類的王爺和一些門閥貴族了。
不過,李世民也很樂意他們這些人去益州生活,因爲這些人在自己的封地上沒有一個是安分的主,整日裡給他添麻煩,而這些人到益州以後倒是都安分下來,一個個遵紀守法,這到不是他們的性情改了,而是益州的法律是不認識權貴的,犯了法不管是誰照樣懲處不誤,一開始還有些年輕的權貴不信這個邪,在益州欺男霸女,結果這些人現在還關在監獄裡和老鼠作伴,任誰求情都沒用,自那以後,就算是李元昌之流也不敢在益州惹事生非,觸犯法紀,而得知抓捕他們的武侯是由太子的妾室在掌控的時候,他們的尾巴夾的更緊了,這找她麻煩和找李愔麻煩簡直是一樣的。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飯後,李世民和李孝恭,秦叔寶這些老哥們暢所欲談,而李愔則是被李元景,李元昌這些皇叔人物攔住了,他們雖然經常來益州,但是卻很少見到李愔的面,因爲李愔經常到處跑,他們想找李愔敘敘叔侄感情都沒有機會,乘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是自然不會放過。
李元景是李淵第六子,比李元昌大數月,兩人是同歲,這些年李元昌依靠煤炭發了橫財,而他的食邑卻是在偏遠的北方,一次李元昌說帶着他來益州玩,之後,他就再也離不開益州了,依靠着自己的家產,他在益州發行貨幣的時候他兌換了五十萬貫在益州是吃喝玩樂,只是這些年下來,益州的物價不斷上漲,錢是越來越不值錢,他這纔開始想要做點生意,不然這點錢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揮霍一空,但是他又不像李元昌食邑在煤炭豐富的河東道,做生意也沒有門路,於是便想向李愔求條財路,只要是李愔推薦的,至少不會虧本不是?
李愔今晚的心情也不錯,他多喝幾杯,面對這些難得登門的皇叔一類人物的熱情,他也不好意思推辭,聽完李元景的嘮叨,李愔道:“這還不簡單,知道什麼是罐頭嗎?”
李元景想了一下,他在益州也不是竟是吃喝玩樂,也和不少商人打過交道,這罐頭他也聽說過,道:“這個我知道,只是把吃的東西裝在一個密封的鋁罐子裡的東西。”
李愔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個東西。”
猶豫了一下李元景道:“只是益州現在有不少罐頭廠,遠征軍的生意都被他們搶了,我現在做還能有什麼利潤?”
“出口到羅安國啊,最近琉球正在建設貿易基地的事情沒有聽說嗎?”李愔問道。
“這個倒是在商界不少人都在傳,商人們都盯着這塊呢!”李元景大喜,道:“太子殿下,你是說到時候貿易基地會需要大量的罐頭?”
李愔點了點頭,索馬里現在缺吃少喝的,軍隊的給養都是問題,他正打算購買罐頭給索馬里的軍隊食用。
李元景樂得手舞足蹈,但接着突然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環顧一下四周,生怕被別人聽到這個秘密,他可是找準機會一個人過來的,“太子殿下,到時候你可要優先用我的罐頭纔是。”
“只要質量過關,用你的也無所謂,不過要是質量不過關,就不要怪我不用你的產品。”李愔說道。
“這個太子殿下放心,我就是渾身漲了膽子也不敢在這件事上胡來,不說這是你給的財路,這可是出口到羅安國的,怎麼也不能因爲質量問題丟了大唐的臉面。”李元景拍了拍胸口說道。
索馬里這個地方主要以畜牧業爲主,糧食產量非常少,這注定糧食水果之類的需要依賴進口,而一旦海岸被封鎖,索馬里就得面臨糧食危機,到時候軍隊和百姓的伙食就是一個問題,如果能從大唐採購食品,那這就可以忽略這個問題了,況且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賣石油的錢給別人也是花,還不如給大唐的商家。
吃了定心丸,李元景屁顛屁顛地離開了,接着一個又一個傢伙纏上了他,這家族太大,也不全是好事啊,李愔鬱悶地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