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帆在東海,格局已經定型。因此,即便是面對劉長垣,徐帆依舊沒有將姿態放得太低。沒有必要。
這會兒,劉長垣輕輕捧起茶,竟是針鋒相對般,再次朝着徐帆問道,“徐總當初與柳家一年之約,可否記得?”
劉長垣的意思很直白,當初正是因爲徐帆與柳家的一年之約,所有人才站在了徐帆這邊,與徐帆合作,唯徐帆是從。
可徐帆要是一年之後,依舊打算這般,執東海之牛耳,他劉長垣,第一個不答應。
徐帆這會兒似乎沒有看到劉長垣臉色般,輕輕點頭,“自然記得。”
劉長垣的意思,徐帆自然清楚。
然而,正所謂“夏蟲不可語冰”,徐帆乃是地階高手,更是有着天庭作爲資源,而劉長垣則是一個普通人,兩者之間所在乎的東西自然不同。
區區東海,怎麼可能會被徐帆放在眼裡?
劉長垣臉色稍稍緩和,他最怕的,不是柳家的報復,而是徐帆藉助這一年之約,形成大勢,被目前的形勢衝昏了頭腦,做出不夠聰明的事來。
一旦徐帆果真那般選擇,劉長垣即便是損害自己的利益,也要與徐帆決裂,這是劉長垣的底線。
所幸,徐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般意圖。
“徐總,事關重大,劉某不得不言,得罪之處,還望徐總海涵。”
劉長垣端起茶杯,朝着徐帆示意,徐帆灑然一笑,同樣端起茶杯,與之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劉長垣似是不經意般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感慨道,“這東海,江山如畫啊!”
徐帆搖頭不語。
劉長垣匆匆離去,今日劉長垣前來,說出這番話,本就是冒險之舉,然而此時徐帆勢成,在這種關頭敲打徐帆,乃是劉長垣職責所在。
幸好,結局皆大歡喜。
看到徐帆的態度,劉長垣已經心滿意足。
徐帆一人坐於窗前,望着窗外風景,只是心境卻與劉長垣不同。
東海的確很大,風景瑰麗,然而比之這個世界,卻又太小,甚至連柳家都不屑前來。
徐帆很清楚,自己的將來,必定是站在更加波瀾壯闊的舞臺之上,攪動風雲。只不過,這般話,徐帆自然不會說與劉長垣聽。
夏蟲不可語冰,修行之人,看似與這世界相融,可卻早已與普通人仙凡兩別。
突然,饕餮閣樓下傳來一陣騷亂,一位中年人橫刀立馬般站在饕餮閣前。
這中年人衣着隨意,隨意到就像是胡亂從什麼地方拎來穿在身上一般,更奇怪的是背上揹着一個長長的匣子,匣子材質非凡,古色生象,裡面所裝物件,比非凡物。
遺憾的是,周圍衆人,卻並不識貨,因此並沒有從匣子的珍貴上看出中年人的身份,反而是對着中年人指指點點,不時傳來陣陣竊笑。
原因很簡單,這中年人,光着腳。
這位,自然就是一路追殺而來的柳蒼擎了。
此刻的柳蒼擎格外的憤怒,一雙飽含着大智慧的雙眸中,卻是被滔天的怒火所充滿。
徐帆利用他柳蒼擎,更是將他柳蒼擎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罪,當死!此子,該殺!
然而,柳蒼擎卻是很清楚,整個東海都在徐帆的命令下圍剿自己,一旦拖下去,恐怕局面會更加不利,在柳蒼擎的心中,徐帆早已成了陰險狡詐,玩弄心計的代表。
所以,柳蒼擎這次直接站在了饕餮閣的門前,站在徐帆必須要趕來的地方,與徐帆光明正大的約戰!
閉關十年的柳蒼擎當然明白,要玩陰謀詭計,自己一定不是徐帆的對手,而且自己又是孤身一人,遠在徐帆主場的東海,徐帆甚至可以閉門不出,用手下便能將自己搞得筋疲力盡!
所以,只能戰!
徐帆同樣是修行中人,柳蒼擎相信,光明正大的約戰,徐帆一定不會拒絕,否則便會被修行界衆人所不恥!
這會兒,柳蒼擎負着雙手,站在饕餮閣大門前,看也不看身邊指着自己笑的衆人,發出一聲怒吼,“徐帆!可敢前來與老夫一戰!?”
聲音滾滾,如同天雷,讓指指點點的衆人爲之一肅。
然而,接下來,衆人卻是發出更加巨大的鬨笑之聲。
“還老夫,這傢伙看起來頂多也就三十來歲吧?”
“這是在拍戲嗎?可這身衣服也太隨意了吧?導演這種審美,票房堪憂啊!”
“根本沒看到攝像機,一定是從哪裡出來的精神病!”
周圍的議論鬨笑之聲,讓柳蒼擎忍不住跳了跳眉頭。
他柳蒼擎本就是與柳千絕同一輩的人物,只不過步入半步天階,領會了奧妙,故而駐顏有術,愈發年輕,因此柳蒼擎自稱爲老夫,並沒有誇大的成分,然而衆人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東西?
柳蒼擎這會兒臉色陰沉的可怕,恨不得掏出寶劍來將周圍衆人全部殺個乾淨。
這幫人,自己沒見識也就罷了,竟敢嘲笑他斬天劍客!在修行界中,單單斬天劍客這個名頭,就足以將人震懾得瑟瑟發抖了,反觀這羣人竟然對他柳蒼擎如此不敬!
何其可悲!
柳蒼擎拼命的忍耐着周圍異樣的眼光,站在大門口,等待着徐帆的到來。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徐帆竟然還沒有出來……
徐帆不在這?還是不敢出來迎敵?方纔那一嗓子白叫了?
這下,連柳蒼擎都有些恍惚了,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不加掩飾的嘲諷,讓柳蒼擎不禁開始懷疑起了人生,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事實上,徐帆當然在饕餮閣內,只不過徐帆卻是不認識柳蒼擎,只是從手下聽說過柳家派來了一名劍客,後來被逃脫了。
徐帆並沒有太當回事,區區一人而已,天階高手不出,誰來都是送死。
柳家與徐帆乃生死不共戴天之仇,可徐帆也不至於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跳下去將那劍客殺死。所以,徐帆直接撥通了警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