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離微微挑眉看着那道攻擊越來越近,卻半點兒擔心也沒有,仍舊是笑眯眯地,伸手,將這被香氣四溢的弟子茶,敬給了墨經澤。
而墨經澤,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面上帶着愉悅的神色,伸手接過了這杯茶,捻起杯蓋,張嘴喝下,之後,再繃不住嚴肅臉,哈哈笑了出來。
而那道來勢洶洶的氣流,一支被灌了六成力道的飛鏢,根本就半點兒也沒有給墨經澤和蘇暮離帶來麻煩,在接觸到蘇暮離手中茶杯的瞬間,就被靈力光波直接彈飛了。
如今的城主府,早就不是某人以爲的城主府了,而是被蘇譽馴化過,全部都已經堅決地站隊到了蘇暮離這邊的城主府。
君辱臣死,並不是所有人,都把這句話當做放屁的。
所以,那道飛鏢可不僅僅是被彈飛那麼簡單,還是被一層又一層,來自不同的人的靈力彈飛的,而且,還是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的!
只不過,這回去的力道,可就完全不是原來能比的了!
嗤!
飛鏢從他主人的臉頰邊兒上險險地蹭了過去,給那人的臉上帶來了一道血痕!
那人一雙眼睛瞬間更加陰鷙,擡手摸了摸臉頰上的血跡,色染怒道:“蘇暮離!這就是你對待長輩們的態度嗎?”
長輩?
蘇暮離心中冷笑,若是這蘇開月都能夠當自己的長輩了,那麼,也太侮辱長輩這個詞了吧?
她淡淡一笑,只當做這周圍並沒有這麼個步步緊逼的人,微微側頭,笑眯眯地看了那已經呆住了的司儀一眼。
司儀被她看得渾身一顫,急忙收斂了心神,沉聲叫出了最後一句話:“禮——成——!”
墨經澤大笑着,直接將一枚戒指珍而重之地交給了蘇暮離,然後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好好好!乖徒兒!日後,師尊會好好教導你,更會好好看護你,做好你的‘長輩’!”
這最後一句,那可絕對是意有所指了。
蘇暮離心中悶笑不已,認真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嗯哪!以後師尊罩着我!”
這一回,可不是什麼弄出來糊弄人的假師尊了,而是正兒八經的!
蘇暮離想到今天早上,這位師尊大人期期艾艾地找到自己,一臉憂心忡忡地問自己有沒有跟她原來那位師尊打招呼,又另外拜了一個師尊,那唯恐她受罰被牽連的模樣,當真是將她當做了血脈至親一般在疼愛。
而蘇暮離坦言自己不過是爲了自保,而杜撰出來的一個師尊,頓時讓這喜歡嚴肅排場的老頭兒,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所以說,這樣好的一個師尊,果然是天道送給她的獎勵大禮包啊,再沒有比這個更合心意的了!
而她匆匆掃了一眼空間戒指裡的東西時候,更是感動至極。
那些各類救命用的丹藥就不說了,每一瓶都細心地貼上了小紙條,上面蠅頭小楷,詳盡地寫了服藥所需要注意的事項,而另外幾個直接碼得齊整的書架子,則是每一本都是按照從易到難
的順序來排列的,可見其用心至深!
這般好的老師,這般鄭重的拜師禮儀上,她會拋開自己的師尊,去理會一個無聊瞎折騰的老不休?
墨經澤果然對她的態度感到熨帖至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這纔將目光轉移到了蘇開月的身上,然後,慈愛之色盡數收斂,徹底變成了冰冷和肅殺。
他冷淡地道:“你是何人?私自打斷旁人的拜師禮儀,便是你的家教嗎?”
他這話一出,蘇開月頓時便更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從頭到尾被這師徒兩個無視便也罷了,竟然還指名道姓地罵他沒家教,簡直是找死!
蘇開月陰沉着臉,冷冷地道:“我是蘇家的二長老,是蘇暮離的長輩!你又是何人?想當我蘇家弟子的師尊,可經過我們蘇家同意了?”
他頓了頓,惡意滿滿地又加了一句:“老東西,不得不說,你這眼光,真是差到了極致了!這蘇暮離,本身就有了一個師尊了,如今卻又來拜你爲師……呵!她可曾告訴過你這些?”
他這話一出,頓時惹得不少人目光微閃。
拜師一事,事關重大,正如前面所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世間一人好幾個師尊也不是沒有,但是,那必定都是情況特殊,又經過原來師尊的認可才行的。
如果蘇暮離真的是不告而又拜師,那德行可就……
按照蘇開月的想法,蘇暮離必然是看中了這老者出手大方,又實力驚人,所以才匆匆拜師,卻不知道,這師徒兩個雖然認識不久,卻是極爲投緣,雖然是師徒名分,卻情似祖孫,而且,還早就彼此交底了!
所以,如今這話說出來,那實在是打錯了主意!
墨經澤當下就冷笑道:“自以爲是的蠢貨!竟妄圖挑撥我們師徒之間的關係!呵,可惜,消息也太落後了一些,卻不知,你口中的那個師尊,便是本座!”
他眉眼間倏地冰冷一片,擡手摸了摸蘇暮離的頭頂,身形驀地一閃,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卻已經是在蘇開月的身邊了!
“沒家教,沒腦子,更是沒有自知之明!愚蠢的東西!”
砰!
墨經澤口中的訓斥還未落下,手就已經按在了蘇開月的後腦勺上,然後,啪嘰一下,就把他的臉按地砸在了地面上!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蘇開月卻已經就被墨經澤給秒了!
頓時,所有人看着墨經澤的目光中,都帶上了驚懼和忌憚,面上,也越發尊重了。
知曉蘇暮離在帝都的那些事情的,看到這樣強悍的墨經澤,只會以爲他說的是真的。
而那些不知道的,看到了墨經澤這般舉動,便知道,這墨經澤所說,不是真的,它也得是真的!
噗嗤。
蘇暮離看着所有人都僵住了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
她擡手,快速地捏了一下身邊墨九卿的指尖,這才笑眯眯地走向了蘇開月等人,然後在墨經澤的身邊站定:“師尊好厲害!”
她臉上帶着毫不遮掩的濡慕和開心之色,顯
然是真的很喜歡被這位師尊護着的感覺。
墨經澤神色柔軟地衝着她笑了笑,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更希望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情,便拍了怕她的肩膀,站到了一旁。
“乖徒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忌憚這些庸才。”
這話說的,濃濃的仗勢欺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暮離眼中笑意更濃,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瞥了蘇開月幾人一眼,擡腳,直接將好不容易纔爬起來的蘇開月一腳後跟重新踹得臉朝地,不動了,這才笑着拱手看向了觀禮的衆位賓客。
“呵呵,家中不懂事的‘長輩’從帝都而來,可能路上吃錯了藥,老毛病又犯了。宴席已經在前院擺下,諸位且不要客氣,就請蘇譽代我照料諸位,我便先行處理家事,日後再與大家賠罪了。”
她淺笑嫣嫣,更是連讓衆人退散的意思都沒有,顯然,根本就沒把蘇開月等人的找茬看在眼中。
一衆落鳶城的權貴們見狀,頓時更對這位蘇家少主起了幾分忌憚之心,腦子裡最後一絲將蘇暮離當做小孩子看的輕視,在這一刻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蘇譽笑道:“諸位,請吧。”
笑面狐狸有請,衆人哪好意思不給面子,現在就離開?當下便都笑着與蘇暮離等人告辭去前院喝酒,而這大廳,很快,就只剩下了蘇暮離這邊的人。
“二長老,”蘇暮離不緊不慢地擡起了腳,退後幾步站好,淡淡地道:“二長老能夠活到這個份兒上,便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卻不可以。”
蘇開月一臉血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面目越發猙獰:“用不着你個小娃娃來教我!我自然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又是不該做的!”
蘇暮離臉色一冷,喝道:“你既然知道,便不該因爲你是那趙青芝的姘夫,便幾次三番地找我麻煩!你偷情寡婦,更是偷的我大伯的妻子,本就是不忠不孝不義,如今竟還好意思拿這個來跟我問罪?”
她冷笑一聲,看着蘇開月陰沉的臉色,半分退縮都沒有:“你若是真喜歡她,便該早早地稟明族裡,我還敬你是個大丈夫。可你卻只敢偷偷摸摸,與她暗地苟合,更是叫她一個女人幫你背黑鍋,如今,人死了,你纔來這般找茬不斷,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蘇開月就像是受到了什麼侮辱一樣,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他大叫道:“放屁!放屁!你知道什麼?我與青芝清清白白,豈是你能夠污衊的?”
蘇暮離眉頭微皺,她原本以爲,被揭穿了根本目的之後,蘇開月的表現會是惱羞成怒,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真的在憤怒自己的話。
難不成,這其中竟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蘇開月,難不成竟然不是蘇慕雪的親生父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暮離心中念頭剛起,便聽到一聲粗噶至極的聲音從後堂響起,而那人話語裡的意思,卻讓蘇暮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呵呵!他說的話,是真的。跟趙青芝有私情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你爹,蘇晨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