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許隆特地早早回了家,想到安誠看不慣他卻不得不咬牙接受他的憋屈樣兒就開心得不行,樂得直接在出租車上笑了出來。
結果,到了家,客廳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連燈都沒開。
許隆頓時火了,鞋都沒脫就快步進了屋,推開臥室一看,安可這個蠢女人果然在牀上躺着。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準備飯菜?”想到下午的談話,他忍着火氣,語氣盡量平和地說。
安可心情不好,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小意。“哥他有事,今晚不來。我累了,你自己叫外賣吧。”
這硬邦邦的話卻如同一個火苗,立刻引爆了壓抑着怒氣的許隆。只見他的臉瞬間猙獰了起來,眼神更是如毒蛇般陰冷滲人,三兩步走到牀邊,將拳頭揮向一無所覺的女人。
安可最初沒反應過來,直到感覺到身上的疼痛,她才意識到,昨晚剛跟她指天發誓說永遠不會再對她動粗的人,再一次食言了!
她委曲求全,甚至不惜跟親哥決裂,就爲了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玩意兒!這一刻,安可胸中的怒火也熊熊燃燒了起來,她忘記了對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許隆的迷戀,忘記了她長久以來刻意營造的淑女形象,甚至連養尊處優這麼多年的矜持都忘記了,露出了她最真實的模樣……
“啊,賤人,你敢還手!”沒想到從來任打任罵的懦弱女人露出了利爪和獠牙,手腳並用地往他臉上身上招呼,許隆懵了片刻後,很快就回過了神,當即怒氣更盛,出手也更狠。
安可不是在父母呵護下長大的女孩兒,她哥承擔起了養育她的責任,可爲了賺錢,卻不能時時在身邊護着她,所以,有很多事她不得不獨自面對——打架,對她而言從來不陌生,而真正打起來,有着豐富經驗的她,未必比只會用蠻力的許隆差!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剛還騎在安可身上耀武揚威的許隆,此時蜷縮成一團,在地板上哀嚎着打滾兒;而一直逆來順受的安可,則如同變了一個人,往日的楚楚可憐不見了,此時神色冷酷而漠然,纖細的手上握着雞毛撣,不顧男人的哀嚎,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潑婦,我要跟你離婚!”許久之後,鼻青臉腫的許隆站在敞開的門邊叫囂着,可神色中卻充滿了驚懼。
“好啊,離就離。”胸中的鬱氣發泄了,安可這會兒雖有些疲累,心情卻挺不錯。她撫着腫脹的臉頰幽幽地說:“前幾次我受傷都有病例證明,你有家暴前科,到法院起訴的話,這房子應該會判給我吧?”
本就心裡堵的許隆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了。他光想着哄安可領了結婚證能打安誠一個措手不及,將這個蠢貨娶回家,日後想怎麼磋磨怎麼磋磨,安誠再急也沒用,倒是不小心忽略了財產問題!是啊,安誠錢再多,跟安可沒有任何關係,她等於空着手嫁給他!而自己呢,在那個地方費盡心機哄着安妮給了他幾根金條和幾件品相還算不錯的珠寶,賣出去的錢只夠他買下這套房,剩下的也都被那個姓肖榨光了!如今,他突然回不去了,工作早折騰沒了,唯一值錢的,就剩這套房子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你是不是早打我房子的主意了!”自持聰明的自己,竟被一直看不起的女人擺了一道,許隆很生氣,氣得肺都要炸了。
安可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她當然看上了這套房子,可讓她看在眼裡的,又不僅僅是這套房子。一年前,她第一次看到許隆時,就被這個渾身充滿着自信的帥氣男人吸引了全部目光。爲了引起他的注意,她絞盡腦汁,製造各種巧遇,好不容易纔成爲他的女友。而事實也證明,她的眼光不錯:畢業不到兩年就在這麼好的地段買了一套價值上百萬的三居室,別說一般人了,就是她那個十多歲就開始在社會打滾的哥哥,都無法辦到!
可如今,看着對她大呼小叫、風度全失的男人,安可心中不由茫然起來。爲什麼,曾經那樣優秀瀟灑的人,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她爲了死死攥住這個男人,明明一直看得很牢,就連他跟白富美眉來眼去的事,自己也心知肚明啊!究竟發生了什麼連她都不知道的事,讓那個她晚班滿意的男人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變得如此齷齪!
許隆不知安可心中的迷茫,他猶自憤怒、懊悔着。可他心裡也明白,領了結婚證,一切就成了定局,他的房子已經成了兩人共有的財產,就算安可這個毒婦不以家暴向法院起訴離婚,這房子也已經一半歸了她!想要她得逞不了,除非,除非殺了她!
許隆有一剎那的惡念,可渾身的疼痛瞬間拉回了他的神智。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兇狠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得手?更何況,還有她那個難纏的哥哥!
安誠過了好些天,才知道安可跟許隆結婚了,新婚蜜月期還沒過,就成天在家中上演全武行,還佔上風,將許隆打得不敢出門見人。
“不見,以後看到這些人都攔着,別什麼人都往公司裡放。”掛了電話,安誠沒事兒人似的,繼續看銷量統計表。
“小城,真的不見見嗎?終究是小可的公婆。”來給安誠送綠豆湯的阿姨卻忍不住開了口。她是不喜歡安可,可到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總歸有些不忍心。
“您放心,我心裡有數,安可吃不了虧的。”昔日兩人打架,連他都不是安可的對手,如今她不再裝淑女了,許隆那個草包怎麼可能製得住她?至於許家父母,只能祝他們自求多福了。
看着報表上雖然緩慢,但確實在上升的數據,安誠勾起了嘴角。看來,柳旭關於營銷策略的建議真不錯,酒香也怕巷子深,還是得在宣傳上下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