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想的?”聽了女兒的話,盛母沉默許久後,問道。
“我想試試。”盛書怡沒有絲毫小女孩兒談到婚姻大事的嬌羞,如同討論尋常瑣事一般,坦蕩又自然地說,“一則,不好辜負安娜一番好意;二則,那人看上去確實不錯。”她看了母親一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那個白五給咱帶來的麻煩,終究是個隱患。”
“他特意接你許姨回國,說明是看重親生母親的,或許,他會看在你許姨的面子上……”盛母雖識人不明,差點毀了自己,可作爲一個接受過新思想的新時代女性,她不會因噎廢食,打心底希望女兒的婚姻是愛情的水到渠成,而不是外部條件的權衡和妥協。
“娘,”盛書怡深呼一口氣,她本不想將話說得太透徹,可如今的形勢根本不容許他們抱着美好的期待和幻想。“您想過沒有,那個白五是以白家少爺的身份長大的,從小錦衣玉食,奴僕成羣,而許姨,他的生母,名義上卻是您的貼身丫鬟!我知道,您沒拿許姨當下人看,許姨也真心當咱孃兒倆是親人。可外人呢?那個咱們連長啥樣都不知道的白五呢?”
盛母沉默了。她何嘗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之所以還懷着妄想,不過是自欺欺人,不敢面對難堪的現實罷了!
“您相信許姨,我也相信許姨,可那白五未必會對許姨言聽計從。咱孃兒倆,甚至是咱一家人,不被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就算是好的了,難道還奢望他像待許姨一樣真心待咱們,甚至是爲咱出頭嗎?”話匣一開,盛書怡有些收不住嘴,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將這事兒攤開說清楚。“白五是那樣的身份,處於那樣的地位,我不覺得他會輕易放棄得到的一切。如今,他將自己唯一的把柄攥在了手裡,其他的,您覺得他會放在心上嗎?我不相信世上有絕對的秘密,咱們能陰差陽錯地撞到他手下手裡,別人也未必不能察覺這個秘密。到時候,他們爲了達到目的,會從哪裡下手呢?今兒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覺得,白五也未必不會拿咱們當擋箭牌!”
“先讓我見見那位亞伯吧!”盛母沉默許久,可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依然不肯鬆口答應。
盛書怡卻暗暗鬆了口氣。母親願意見人,就說明已經開始妥協了,她相信安娜的眼光,也信任母親,多個人見見也好,至少大家都安心。
在兩家人一起吃了頓便飯後,盛書怡跟亞伯開始以結婚爲前提進行約會。兩人一個忙事業,一個忙學業,閒暇時間都不算多,再加上都不是感情外放而充沛的人,總給人一種不冷不熱的感覺。
不過,作爲當事人,盛書怡卻覺得情況比預想中好很多。亞伯矜持、紳士、淡漠,可卻是個博學又健談的人,至少盛書怡跟他約會時,沒有出現過不自在甚至是煎熬的情緒。
“是不是春心萌動了?”柳旭笑着打趣。
盛書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說:“我在你們心中是多容易上當受騙啊!娘也說,安娜也拐彎抹角地提醒,話裡話外都是擔心我陷進去。實話告訴你們,真沒有!我對亞伯只是普通的欣賞而已!”
“喜歡都是由欣賞開始的呀!”白曉冉也跟着湊熱鬧。不過,她這句話說出來,卻有種一言難盡的意味。
柳旭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一再“逼問”之下,白曉冉纔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我已經結婚的事兒在系裡不是秘密,隨便找個人就能打聽出來。當時接到信時,我也納悶兒着,覺得那人大概沒聽說吧,我還特地明明白白對他說了一遍。結果那個奇葩竟然說他‘不在乎’!他不在乎我在乎啊,真鬧出什麼事兒來還影響我前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