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趁着幼兒園還沒放學之時,沈墨把車開到蕭北身後。
蕭北卻像是耳朵聾了一樣,完全將她無視掉。
“蕭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三日時間還沒到。”沈墨只好下車來和他當面說。
蕭北的胳膊放在車門上,依舊看着校門的方向,道:“我有說過在這三日裡我不來見我兒子麼?”
沈墨氣結!
可是……仔細回想昨晚的交談,他的確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蕭先生,請你注意措辭”,沈墨道,“搖搖姓沈,他是我的兒子。”
“我知道”,蕭北道,“很不幸,是你六年前偷偷給我生了一個兒子。”
什麼叫……很不幸?難道和她生了個兒子是很糟糕的事麼?該說“不幸”的是她纔對吧!
沈墨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雖說話不多,但是短短几句話,都能噎得人分分鐘撞牆!
“蕭先生,搖搖不是你的兒子,我不想再重複。”沈墨說了一句連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但卻說得斬釘截鐵。
“這是親子鑑定”,蕭北從銀灰色西裝兜裡拿出了一張紙來,張開來舉在沈墨面前,“你看清楚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沈小姐,如果你不是弱智的話,應該看得懂。”
沈墨剛要伸手去搶過起來,就見蕭北動作迅速地撕掉了。
“你……”
“沈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打算這麼做的,對麼?”蕭北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沈墨一時語塞。因爲……她的確是打算搶過來、撕掉。
“只可惜,這只是一個複印件,而且就算你毀了原件,也毀不掉我和孩子之間的父子關係不是嗎。”蕭北道。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在作假?”沈墨還在嘴硬,即便見到棺材也絕不掉淚。
“是不是造假,你心裡很清楚”,蕭北說着,拿出車上的便箋來,寫了個號碼遞給沈墨,“這是做鑑定的醫生,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
沈墨看了便箋一眼,別過頭去,沒有接,因爲她知道,沒什麼可詢問的了。
居然能在短短一日的時間內就拿到親子鑑定的結果,這是一種怎樣強大的勢力?只怕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蕭家,只會比傳聞中的更強大,而絕不會比傳聞中的遜色絲毫。
“蕭先生,我知道和您鬥,我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沈墨看向幼兒園內,“但……搖搖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所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會放手,我生下孩子,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也沒想有什麼企圖,所以請你高擡貴手可以嗎?”
這女人……果然很難搞定。
“媽咪……”小奶包兒看到沈墨,一路小跑兒撲倒了沈墨的懷中。
沈墨抱起了小奶包兒,輕輕捏了下他的小臉兒,“告訴媽咪,今天過的開心嗎?”
“恩。”搖搖很認真地點頭。
“叔叔,你也在啊?”搖搖很快就看到了蕭北。
事實上,蕭北的車停在幼兒園門外這麼顯眼,想不看到也是難得很。
“叔叔來接萌萌嗎?”看到蕭北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小奶包道。
沈墨很清楚地聽到,小奶包的聲音中有着明顯的失落……
“不是”,蕭北從車中走出,也輕輕捏了下小奶包兒的臉,“我是來接你們兩個的。帶你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他在故意迴避“叔叔”這兩個字。
“好……”小奶包下意識地應道,生意裡滿是歡喜。但是尾音未落,就小心翼翼的看向沈墨,“媽咪,可以嗎?”
“不可以哦”,沈墨捏了下搖搖的小鼻子,“媽咪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呀?老是讓別人請吃飯,是很不禮貌的哦。”
“哦,好,好吧……”搖搖失落道。
看到小奶包這麼失落的樣子,沈墨心裡真的很難受。
她知道,搖搖想要一個爸爸。而且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真的是存在的,他總是想要親近他的爸爸,這種靠近是一種本能反應,根本不是這麼小的小孩子能夠控制得了的。
可是搖搖太懂事了,雖然他心裡很想要和爸爸去吃飯,卻還是忍了下來。
想起幼兒園老師的話、看到懷裡故作無所謂的小奶包,沈墨有些猶豫了……
“沈小姐,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玩兒法。”蕭北看着沈墨,深意道。
“什麼意思?”沈墨正在出神,脫口而出。
“先吃完飯再說”,蕭北牽了剛跑出校門口的萌萌,將萌萌塞到車裡,邊關車門邊對沈墨道,“走吧。”
沈墨自然知道蕭北指的是跟着他的車,但是聽着這幾個字,怎麼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個遊輪上的夜晚,以噩夢的形式整整折磨了她六年。她一直都很想要徹底忘掉,甚至有想過要去找心理醫生。可是現在,這個人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蕭北的出現,無異於將她的傷口一次次地無情碾壓。
“媽咪不開心,不然我們不要去了吧?媽咪回家給搖搖做好吃的。”車上,小奶包看到沈墨愁眉不展的樣子,主動提議道。
沈墨摸了摸他的頭,道:“媽媽沒有不開心哪,只是媽媽在看路,所以不敢放鬆下來。”
這是她第二次和蕭北吃飯,還是在同一個地方。
第一次飯後,蕭北就派人查了她的底細、揚言要奪走小奶包。真不知道這一次蕭北還要給她帶來什麼噩耗。
換一個玩法兒?是什麼玩兒法?反正不管怎樣更換,她永遠都是被耍的那一個就是了,而蕭北,則永遠是主導規則的老貓。
可是……蕭北,想要耍我,也是沒那麼容易的,我沈墨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搖搖自己上樓去,好不好?”到了小區樓下,沈墨對小奶包道。
“我送他上去。”蕭北看了沈墨一眼,明顯是在責怪什麼太不負責。
其實這個小區很安全,而且他們已經到樓下了,只要看着搖搖進電梯就可以了,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但是被蕭北這樣看了一眼,沈墨還真是有些慚愧。
“叔叔,不用送我的,我會自己坐電梯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是男子漢!”搖搖拍着胸脯兒道。
蕭北抱起搖搖,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好,你是小男子漢,那叔叔喜歡小男子漢,就想送你上去,可以嗎。”
不知道爲什麼,什麼看着這樣的畫面,聽着父子倆這樣的對話,忽然覺得有點兒溫馨。
這人啊,倒是把她和搖搖之間的所有小動作都學會了。她捏搖搖的小臉兒、他也這樣做;她捏搖搖的鼻子,他也不甘示弱。
如果他不是蕭北、如果他們不是以那樣噩夢的方式開始、如果他們早點兒認識……
沈墨忙用力搖搖頭,將這種可怕的念頭兒拋到腦海之外去!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若真有如果,那麼如果搖搖是她和陸嘉逸的孩子,不是更好嗎?
“你,過來一下。”將搖搖送上樓,剛出單元門,蕭北就像沈墨一招手。
“萌萌自己待在車裡,不要亂跑,知道嗎?”沈墨不忘回身囑咐一下蕭紫萌。
蕭北看在眼裡,待到沈墨走到草叢邊的時候,冷笑道,“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蕭先生”,沈墨道,“你所說的三日考慮的事情,我想我絕不會給你你想要的結果。而之後你打算的應對措施,我也認爲那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如果對簿公堂,鬧的人盡皆知,你有想過孩子的感受麼?”
蕭北擡頭看向十二樓亮起的燈光,轉過身去,緩緩踱了兩步。
“沈小姐”,又回身看向沈墨,道,“不瞞你說,從下午拿到親子鑑定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以怎樣的方式將搖搖接回來,才能不傷害到他?結果是……呵呵……我想你已經猜到了。結果是我並不想對簿公堂。”
他承認這件事情自己處理得有些窩囊,但這是他的兒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是他血脈的延續,他怎麼可能不去考慮搖搖的感受?
從各種跡象看來,搖搖的認知能力已經遠遠超出於同齡的小孩。這也難怪,他蕭氏的基因,就沒有不強大的,更何況是他蕭北的?
對於自己的能力,蕭北從不會妄自菲薄,沈墨微挑秀眉,示意他說下去。
當然,她也知道蕭北自然是不會在意這個示意的。他想說的時候,你不想聽他也會說;他不想說,無論你是哭求他還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會說。
沈墨也覺得有些奇怪,統共才見了這個人幾次而已,怎麼就能這麼瞭解他的?或許她瞭解的,只是這一類人吧。沈墨這樣說服自己。
“我想,沈小姐應該也不希望孩子在這件事情上受到傷害吧?”蕭北又沉默了半晌,纔開口問道。瞭然一切的眼神,似乎說明剛剛他的沉默只是在找一個一擊見血的突破口。
“當然。”沈墨道。
“而且沈小姐心裡也清楚,一旦對簿公堂,你……不是我的對手”,蕭北道,“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即便我不用動用任何關係,只憑藉着律師的運作和法官的公正判斷,最終搖搖也會被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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