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西沒想到陸思白對宮晏來說竟然如此重要,他以爲,宮晏只是因爲得不到,所以一直耿耿於懷着。但宮晏卻不是這麼膚淺的人,他已經把陸思白當做這一生相伴的人了!
早知如此,當初怎麼——卓西輕輕嘆了口氣,替宮晏找了一間比較豪華的酒店,然後一一幫宮晏將行李放好。因爲擔心兒子的安全,宴文夏暗暗排除保鏢二十四小時偷偷保護宮晏,並沒有告訴宮晏這件事。
上一次的事故對他來說是一個教訓。
卓西依舊幫宮晏打理日常所需的東西,儘管現在宮晏很多事情都親自處理。
卓西告訴宮晏,每天早上六點,陸思白都會起來沿着岸堤跑步,所以,宮晏每天都跟隨着陸思白一起沿着岸堤一起鍛鍊。
陸思白跑得很慢,宮晏也放慢步子,跟在陸思白身後五十米的距離。陸思白知道宮晏在後面,但很奇怪的是,宮晏從來沒有上前和他交談。
也不知道宮晏葫蘆裡賣了什麼藥!陸思白一邊跑着,一邊回頭看宮晏,宮晏一直望着陸思白的背影,看到陸思白回頭,便露出一抹明朗的微笑。
陸思白立刻轉頭過去。心裡有些浮躁,對於這樣的宮晏,他一點都不熟悉,現在的宮晏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他真的患了抑鬱症?可是完全看不出來的樣子!
跑到種滿柳樹的岸堤時,陸思白停下路子,坐在椅子上休息。宮晏也停下來,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一連幾周都是這樣的狀態,陸思白莫名有些煩躁。看到這樣溫柔的宮晏,他真的很不習慣,更不喜歡一個人每天像監視一般跟在自己身後跑步。
“你的病還沒好嗎?”陸思白忍不住開口詢問着,手擱放在自己的腹部輕輕揉了揉。
宮晏有些驚喜的樣子,他的目光有些熾熱,讓陸思白忍不住想逃。不過宮晏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輕聲道,“有一些好了,還有一些,沒好!”
“那你還不去看醫生!”
“醫生說他無能爲力,因爲我這是心病,必須是特定的人才能醫好的。”
陸思白聞言,立刻“嗖”的一聲站起來,直接走了。晨光和煦的照在宮晏英俊如鑄的面容上,帶着淡淡憂愁的脣角,突然彎了彎,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看來陸思白是真的不打算理會自己了啊!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是他傷害陸思白在先,所以註定要承受這樣的苦澀。想起陸思白也曾像自己這樣傷心過難過過,宮晏便一陣心疼。
爲什麼當初看不清自己的心呢?現在知道了,但人卻走了。如果現實生活也是一個可以隨意更改的劇本,那該多好,這樣,無論如何,他都要把他和陸思白牽扯在一起。
許久沒有發現宮晏跟上來,陸思白才放慢步子,心裡不知是喜是悲。
再次看到宮晏,是覺得開心的,但這不代表他會回頭。有些事,過去了就只能是過去式,破鏡重圓太虛幻,而且已經破了的東西,再怎麼拼湊,都會留下一道痕跡。
痕跡是永遠無法消失的。就像他身上的傷,雖然好了,已經不疼了,但不知爲何,每當想起過去,心便如刀割一般。
張姳蕊最近一直和陸思白回他家吃飯,兩家父母都見過面了,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避嫌的了。大家都商議着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了,也好放心。
今晚,吃過飯之後,陸母拉着張姳蕊的手,笑着讓張姳蕊留下來過夜。畢竟都那麼熟悉了,也談了一段時間。
張姳蕊紅着臉,只能徵求陸思白的意見。陸思白輕輕點頭,應了。大家都看在眼裡,只有夏晴有些擔心,畢竟陸思白是喜歡男人的。
張姳蕊洗完澡出來,便讓陸思白去洗了,陸思白便起身讓她玩他的電腦,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張姳蕊看了看陸思白的相冊,發現陸思白相冊裡面都是宮晏的照片,眉間有些疑惑,但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她自己也很喜歡宮晏,也收藏了宮晏的很多照片。
陸思白出來後,張姳蕊將電腦關了,兩個人都有些矜持,陸思白輕輕的抱住張姳蕊,腦子裡卻閃過宮晏的影像,心突然很痛,卻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而一直在陸思白家附近守候的宮晏,很意外的沒看到陸思白將那個女人送回家,一直到深夜,也沒有看到女人從陸思白的家裡離開過。
心好像被刀片一刀一刀剜開,血淋淋的痛從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根神經,劇烈的痛苦像一張大網,將他結結實實罩住,無法掙扎。他呆呆的坐在黑暗的木椅上,任憑午夜的寂寞和寒冷啃噬着自己。
內心的痛苦遠遠比這些更讓人難以忍受,看到自己愛的人要去擁抱別的人,心裡就好像空了一個洞,洞口將自己慢慢吞噬進去,整個人都是一種飄忽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