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果風塵僕僕的把陳媽媽和兩個機組人員送回到陳薇薇家之後,他又馬不停蹄的轉換場地去了燕京鳥家。
要當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其實並不如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裡頭的人生哲學大發去了,真正想成這麼個人,那可是得從道德經一直學到資本論的。
而且輕重緩急必須要分清、“和你老孃同時掉水裡,先救誰”的答案要想好、該哄的時候不能兇、該罵的時候不能笑、該裝的時候絕逼不低調、該低調的時候切記別裝逼。
於是李果把不是很急的夏靈和陳薇薇就這麼留在了荒郊野外,徑直過來伺候莫愁來了。要知道,小莫愁這邊那可以說是十萬火急,鳥子精和莫愁哪隻都不是鬧着玩的,隨便一個發起脾氣那可都得是驚世駭俗。
所以李果鑽進門之後,還沒等站穩呢,就開始四處搜索起了鳥子精和莫愁。
房間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沒疊的內衣、吃剩的水果和隨手塞在沙發縫裡的零食。
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李果剛認識鳥子精的時候,那時候第一次進她家的時候,大概就是這麼一副光景。而且現在好像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房間凌亂得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鳥子精聽到李果的叫聲,緩緩的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身上水珠滾滾,頭髮溼漉漉的垂在胸前,除了頭髮之外一絲不掛,腳下踩着黃色的鴨子拖鞋,每走一步還發出唧唧的響聲。
她的眼神充滿怨氣,看着李果嘴角一抽一抽的,眼看就要張嘴說話了。
李果說時遲那時快,快步的走上前,一手摟鳥子精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別……聽我說……”
好歹夫妻一場,現在鳥子精隨便擡擡屁股,李果就大概知道這廝要放出什麼味道的屁來了。要放在原來,李果肯定得忍受鳥子精層出不窮的奇葩語言,還有各種奇怪的叨逼廢話,甚至還可能被提出無理的要求……所以李果本着先下手爲強的心態,直接把鳥子精按在了自己懷裡:“文豪……我知道莫愁打擾了你清修,可是你也差不多就行了。我這邊忙的都掉頭髮了,你好歹也幫幫我啊。”
鳥子精一口咬在李果的手指頭上,逼得李果不得不放開了手指,然後扭過身子朝李果豎起一根中指:“我是你的什麼?”
李果長長的嗯了一聲,腦子裡百轉千折,深知這個問題很可能牽扯到自己的生死。在經過激烈的博弈之後,李果嘿嘿一笑:“你是我的優樂美……”
“阿打!”鳥子精一個李小龍飛踹,直接把李果頂到了牆邊。
李果心中一凜:“女俠……你這又是玩哪出啊?”
“優樂美,優你妹!”鳥子精眼中寒氣逼人:“他媽的,你除了插老孃就沒別的想法了?”
說完,常年練瑜伽的鳥子精,在用腳頂着李果胸口的情況下,把臉伸到了李果的面前,幾乎貼在了他臉上,眼神裡寒氣逼人:“我是你的什麼。”
李果頓時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你是我的……”
李果翻了翻眼睛,仔細捉摸着鳥子精的答案,然後試探姓的問了一句:“米其林?”
“備你妹的胎!”鳥子精一個雙腳連跳用大腿夾住了李果的脖子,然後雙手撐地,腰上突然發力,直接讓李果在空中來了個倒掛金鉤。
接着,在李果還沒有反抗的空擋,鳥子精用出了傳說中的關節封鎖技,卡住了李果的脖子,並用手鎖死了李果右手的胳膊。
“喂,老婆。”李果抽了抽鼻子:“夠了啊,再玩就斷了。你破防的啊。”
“早這麼說不就對了麼?”鳥子精切了一聲,鬆開李果,然後站起身,順手披上了大浴巾。
李果也一臉悲慘的站起身:“你早點暗示一下這次的暗號改得這麼簡單不就好了?”
鳥子精眼中精光一閃,冷哼一聲:“簡則明,繁則亂。取捨之間盡顯智慧。”
李果揉着肩膀:“上上次,你問我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答案是電信和網通。上次你讓我接昨曰之花今曰開的下一句,然後告訴我答案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這是對暗號還是想存心弄死我?”
李果一邊幫鳥子精收拾着屋子一邊問:“你說,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鳥子精坐在沙發上,大喇喇的搭着沙發扶手吃着香蕉片:“這不是可以增加生活樂趣,以免七年之癢啊、中年危機什麼的嘛。”
李果摸着腦袋:“好了,請您繼續去鑽研您的魯迅文學獎,今天開懷一刻時間到此結束。”
“老孃今曰沒靈感。”鳥子精噗嗤撬開一罐子啤酒:“都是被你家莫愁給鬧的,腦袋仁都疼。”
李果繞到鳥子精身後幫她揉着太陽穴:“你說你,突然想起寫什麼書,走吧,我抱你去睡覺。”
鳥子精仰着頭看了看李果:“一個真正的文學家,都是在孤獨裡的浸泡出來的。幸福的人當不了思想家。”
“哎喲……”李果俯下身子在鳥子精額頭上親了一下:“你這是病,得治了。”
鳥子精搖搖頭,但是不再提寫書的事,只是反手抱着李果的脖子:“我想要個孩子,然後體驗當單親媽媽的感覺。”
李果當時臉就白了,顫抖着手指頭捏着鳥子精的耳朵:“你丫爲了體驗生活就要幹掉我,是麼?”
“nono,你完全搞錯了。”鳥子始終沒放開李果的脖子,兩個人的臉緊緊貼在一起:“這只是個噱頭,你想……我這麼一個無敵美少女作家,有孩子但是沒老公,這會讓讀者更關注我。在籤售會上我再這麼聲淚俱下、欲拒還迎一把,這不就火了麼?”
“大姐。”李果把鳥子精直接從沙發上提了起來,一把把她橫抱在懷裡,往她的房間走去,然後咬牙切齒的說:“以你、我,以及咱們家的地位,你就是把春晚變成你的個人音樂會,都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你這麼幹,何必呢?”
“嗯……”鳥子精沉思了片刻:“我要上春晚!我到春晚上驚鴻一瞥去。然後讓網友人肉我,發現我是個有孩子但是沒老公的無敵美少女作家。”
“我艹。”鳥子精突然用力的親了一下李果:“老公,你真是太聰明瞭。”
李果一個踉蹌,差點把鳥子精甩出去:“不……你這聲老公,叫的也忒假了,你還是叫回李果行麼?”
“不行。”鳥子精從李果懷裡跳到自己牀上,然後朝着李果就是一踹:“走開走開,我要開始苦練港臺腔了,滾出去!馬上!”
李果一愣:“你又是玩哪出?”
原本叉着腰的鳥子精,哈哈一笑,突然溫柔如水了起來,噼啪着跑到李果的身邊,抱着他脖子像個十六七歲的二奶似的撒着嬌:“老公……人家想憑着自己的能力當明星……你就放縱人家一次嘛。”
“你小姑奶奶的大名傳出去,整個世界的黑社會都得抖上三抖……”李果渾身泛起無力感:“你是不是病了?”
“我艹,你怎麼就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老孃嬌滴滴的哄着,你好賴不分。我幹我的事,我不跟你商量,你又能拿老孃怎樣?”鳥子精翻臉比翻書快:“你以爲你艹過老孃幾十次,就能把老孃玩弄於鼓掌之間?”
李果咳嗽一聲:“說的這麼露骨幹什麼。我打電話叫你媽來就是了。”
“別……你是親哥哥行麼?”鳥子精突然一個五體投地大禮就趴在了牀上,並用很假模假樣的臺灣腔說道:“拜託了,李先生。請讓我在國民偶像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吧。”
李果無奈的搖搖頭,鳥子精的一生其實就是個玩鬧的一生,她幹什麼事都是在玩。當白蓮聖姑是玩、搞黑幫是玩、慫恿並資助希特勒打仗還是玩。對於她來說,遊戲似乎就是她人生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好吧好吧。”李果坐在牀邊,用浴巾擦着鳥子精溼漉漉的頭髮:“但是不許被人潛規則。”
“你也太小看我了好麼?”鳥子精坐起身,像哥們似的拍了拍李果的胸口:“那麼玩就沒意思了好麼,我讓你潛規則不方便多了麼?入春的小男友可是最大華語電影公司的少東家,你問他……別,你問他爹,敢正眼看我麼?”
李果一邊漫不經心的把正在喋喋不休的鳥子精塞進被窩,一邊幫她掖好被子:“行行,你就玩吧。”
“然後我走上紅地毯,穿着六米長的裙子,那些個閃光燈啪啪啪啪的閃着。”鳥子精手舞足蹈的:“hi,我的影迷、我的讀者,我愛你們。”
雖然李果覺得鳥子精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正常,但是他知道這纔是正常的。因爲鳥子媽曾經私下裡召見過李果,並告訴李果,鳥子精大概是三到五年來一次大姨媽,持續時間大概有半年,並且和人類嘩嘩流血不同,鳥子精來大姨媽典型的徵兆就是神經病的徵兆會越來越強烈,並且幹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幾乎可以歸類爲非主流的事情。這些都是不用驚訝的,很快就會好轉,而且在她大姨媽來過之後,她就可以開始繁衍後代了。
雖然繁衍後代這個名詞聽上去蠻古怪的,但是李果現在要做的,就是以極大的寬容去陪鳥子精玩,她現在智商沒有變,但是思維方式卻天翻地覆,正所謂來大姨媽的女人不能惹……來大姨媽的金翅大鵬鳥,那更是要人命。
“等會等會。”在李果關燈的時候,鳥子精突然坐起身,叫住了李果:“我忘記跟你說了,你家莫愁在房間裡折騰一晚上了。記得把她帶走啊,老孃吃不消她了。”
李果喔了一聲,關上了燈:“早點睡吧你。”
說完,李果帶上門走了出去,然後默默的開始收拾起房間,用傳說中的隔空取物這等高端的物理違背技能來收拾房間。
大概在三分二十七秒之後,垃圾堆似的房間頓時煥然一新,李果打了個響指,那些個抹布、掃帚和拖把紛紛歸位,而李果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氣……擰開了莫愁的房間門。
莫愁趴在她房間的牀上,啪啪的按着手機,一聽李果進門,馬上把手機往枕頭下面一塞:“你走……你走……莫愁不要見到你!”
李果咬着嘴脣,一副深度受害者的表情走到莫愁旁邊:“莫愁……”
“莫愁不要聽!”莫愁冷眼看了李果一下:“你分明就是嫌棄莫愁,莫愁不要你可憐!”
這大半個月以來莫愁都是這個德行,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李果一天不強暴她,她就一天不跟李果回去。等什麼時候李果不嫌棄她了,狠狠的揉搓她、進入她了,她纔會向李果妥協,不然早已經發過毒誓的莫愁,絕對不會跟李果走出這間屋子。
李果坐在牀頭櫃上:“莫愁是最乖的……”
“說了莫愁不要聽!”莫愁捂住耳朵:“決不讓步!”
要不要這麼瓊瑤啊……你這明擺着是情深深雨濛濛看多了好麼。
而就在這時,鳥子精突然風似的推門而入,身上穿着大紅色的水繡齊針民國風的旗袍,頭髮被她自己弄成了《花樣年華》裡張曼玉的那個樣子,畫着淡淡的眼影,描着眉,風情萬種。
“這樣怎麼樣?”鳥子精在莫愁和李果面前轉了一圈:“再提個珍珠鑲嵌的小提包。民國範兒。”
“正宗倒是正宗了。”莫愁無視掉李果,捏着下巴看着鳥子精:“就是風塵味太重,這書卷氣稍弱了幾分。”
鳥子精點點頭:“也是,當初我這個形象出現上海灘的時候,差點就成了當紅歌女。我還跟周旋兒合唱過呢。”
“你說好多次了……”李果撓了撓臉:“去睡覺吧,姑奶奶。你三四天沒睡了。”
說完,李果扳着鳥子精的肩膀把她又推回到了房間裡,三下五除二把她身上的旗袍給拔了個乾淨,然後把赤條條的鳥子精往牀上一扔:“老實睡覺。”
“哦……”
看着鳥子精慢慢閉上眼睛,李果走回莫愁的旁邊:“蜀山弟子,即墨聽令!”
“即墨是妖界公主,哪由得你這小小掌門發號施令?”出鞘大姐突然出現,冷冷的吐了李果一口,然後又悄悄然的消失。
莫愁吐了吐舌頭,然後用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不聽!莫愁抵死不從!相公就是嫌棄莫愁!”
“那我走了……”
說完,李果沒有再廢話,直接一個傳送消失在了莫愁的面前。
莫愁突然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四下看了看,發現當真沒有了李果的蹤跡。她表情頓時就鬆垮了下來,然後嘴慢慢的癟了下去,眼淚在眼眶裡晶瑩的打着轉。
而這時鳥子精突然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長裙,上身配上了一件可愛的棕色小馬甲和一條白色的長圍巾,頭髮紮成了麻花辮:“這樣呢?是不是很有民國女學生的範兒?像不像劉和珍……”
話沒說完,看到莫愁那副可憐巴巴的怨婦德行,頓時一驚,然後悄然的拉上門,拍着胸脯,一甩那瀟灑的長圍巾:“幸好沒進去……老孃乖乖睡覺去!”
屋子裡的莫愁,漸漸發出嗚嗚的哭聲,讓後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什麼“你是壞人……莫愁再不理你了”“莫愁好想相公……”之類跟祥林嫂似的哀嘆語錄。
“想相公了都不跟相公說話?”李果突然出現在莫愁的身後,從後門用一條胳膊跨住了莫愁的脖子,橫在了她鎖骨上面:“相公最近真的好忙好忙……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莫愁掙扎一陣,然後就不再動了,只是嚶嚶的哭着:“在莫愁家鄉,若是女子出嫁三月都未破身,那便是棄婦……棄婦是要被嫌棄的。”
“天吶……我真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咱們兩個世界觀的偏差。”李果用另外一隻手揪着莫愁的臉蛋:“讓即墨師姐出來和我說話……我不要和一個小非主流說話。”
莫愁氣鼓鼓的用後腦勺撞了李果一下:“討厭……”
“好了,莫愁。”李果端正的坐在莫愁的對面:“最多,最多還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後無論如何相公都給你一個交代。好不好?”
莫愁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二十天。”
“不帶討價還價的……”李果對女孩的討價本能實在有些無奈:“拉鉤。”
莫愁點點頭,伸出手和李果勾在一起:“相公,莫愁不要一個悲傷的結局。”
“當然啦。”李果擰了一下莫愁的鼻子:“好了……我那邊還得上趟崑崙山。”
莫愁臉色頓時一變:“相公!萬萬不可!”
李果眼瞼低垂:“我是去討債,崑崙可是欠咱們一架飛機。”
“飛機?”
李果嘴角扯了扯:“故事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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