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這個家主麼,其實說起來一丁點味道都沒有,除了幾個叔叔阿姨或者老祖宗輩的人之外,也就剩下了個琥珀和剛被收入家譜的鳥子精了。
而且更關鍵的是,李果發現這幫人根本就是自己沒辦法叫動的。除了以家主的身份去下命令,不然一個個都是爺,不使喚李果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李果還覺得,如果什麼事都要靠硬性規則來施行,這未免也太不人性化也太不符合科學發展觀了。
所以,李果一度覺得那個家主扳指是用來搞笑用的,實際上的用處也就是可以在諸如鳥子爹欺負李果的時候,或者是豆豆阿姨欺負李果的時候,用來當最後一道防線……
畢竟李果深切的知道,如果條件允許,鳥子爹絕對是第一個出來把自己弄成渣土的人,畢竟他是一個有病的鳥,一個有着“適齡女兒被別的男人搞了”這種病態心理的爸爸……
當然了,豆豆阿姨也是差不多,自從知道了琥珀和李果那點破事之後,豆豆阿姨每每看李果的眼神都陰測測的,有時甚至會讓李果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種貓樣的眼神,着實是會讓人菊花一緊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糖葫蘆大叔爲什麼會一聽到李家就一副這麼個表情,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突然而來的精神矍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知道李家?”李果把自己那個家主扳指從胸口掏出來,在童齡眼前晃了晃:“你肯定知道吧?”
其實李果知道自己這個扳指,根本是市面上仿製不出來的,看上去灰溜溜的,但是如果拿這枚扳指對着陽光或者燈光,上面就會顯現出一系列複雜而且會變動的詭異圖案。這種技術難度,可不是什麼XBOX或者什麼iphone4可以比的,別說什麼中國山寨技術厲害,就是放到阿美利堅合衆國都只能被研究而不能被超越。
所以這東西也大抵成爲了一個防僞標籤,知道中原李家的人,大抵都能看的出來,而不知道的人,看不看的出來就沒什麼關係了。
“果然是。”童齡說完之後,默默的低下了頭:“九宗六派,都欠李家的。”
李果一聽這個話題,興趣頓時盎然。要知道,通常在小說或者電視裡,只要對方說出這種話之後,大抵在隨後都會有一些什麼好處。有的是奇珍異寶、有的是女兒孫女,反正總會有一切東西會被送出來。然後送的那個人即使再肉疼也要故作大方的一擺手“這些東西抵不過那些恩情的萬分之一。”
期待,李果當然期待。要知道,那麼多人做善事,其實無非就是有三種情況,第一種小時候受過陌生人的恩,現在錢多的花不完,報恩來的。第二種就是爲了名,這種一般明星乾的多。第三種麼,無非就是爲了享受那一份無與倫比的自豪感和優越感。
現在李果就屬於第三種,他雖然不是壞人,也絕對不是聖人,疼了也會叫、難受也吃藥、爽了一樣抓牀單。現在有了優越感,他始終期待。
“中原李家爲了天下道統,毀了自家千年的基業。” 童齡低着頭,好像幹了什麼很羞愧的事情似的:“反倒我,爲了一己私慾,害了滿門兄弟……”
毀了自家基業……李果聽完就愣了,他倒是知道李家之所以突然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大抵就是因爲主戰隊員損失殆盡,但是好像從他老爹的嘴裡說出來的,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天下道統吧,只是果爺爺覺得這麼幹是對的,於是就雙手叉腰,甩開膀子就衝鋒了。
現在剩下的這麼三個,據說都是最最最厲害的大能。其他的好像都死了個乾淨,不過花花也好像被弄廢了,兩邊都是百廢待興,所以現在李果的日子還算是過得平平穩穩有滋有味。
“當時李家和蜀山以及蓬萊三派突然聯手,和那些怪物們打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童齡顯然是受了單田芳老師的影響,不管的說話的節奏,還是修飾詞都像極了一段評書:“那戰之後,一向神秘的李家……就更神秘了。蜀山掌門也戰死當場、蓬萊劍派折劍一萬,也幾乎消失。當時整個神州都亂了套。一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門派趁機上位,造成現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局面。”
什麼更神秘了……大叔你很調皮啊。這不就是完蛋了麼,還更神秘了,當個體戶果然是很鍛鍊人的,一個當年桀驁不馴的天才,現在居然會說漂亮話了。普通人的社會果然要比洪水猛獸更加威武啊。
“那你呢?”李果一屁股坐在童齡的身邊,又遞給他一根菸,然後朝坐在一邊聽故事的莫愁和鳥子精說:“你們有什麼要問的沒?”
“莫愁有莫愁有”莫愁蹦蹦跳跳的跑到李果的身邊,指着童齡問:“爲什麼他剛纔的功夫,對莫愁無用啊?”
童齡悽婉的一笑:“因爲你沒有恐懼沒有疑惑,心魔功是門很奇怪的功法。它無視一切護體真氣,只在受術者的內心起作用。無論是少年英雄還是歸隱長老,都不能倖免。但是沒有辦法對三種人起作用,五蘊皆空、勇往直前和心裡充滿了陽光的人。這種人很少很少,即使是蜀山四長老都不行,這個世界總是這樣,活得越長也就越迷茫,而年輕時又不夠堅定,中年充滿了恐懼。琉璃淨土宗之所以能成九宗之一就是因爲這一點。”
李果沉默了,真的是沉默了。先不說這斷掌大叔的哲學範兒,單單是他的這門功夫,居然連百毒不侵的身殘志堅和龍神姐姐都不能倖免,這不正是說明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都不夠堅定不夠勇敢不夠清楚自己的路麼。
挫敗……挫敗啊。被人一招秒倒的感覺真是相當不好……不對,也不確切,應該是被自己一刀秒倒了,剛纔李果深陷環境的時候,他因爲恐懼而豁然萌生出了一種自殺的衝動,如果他真這麼幹了……那麼按照書魂大叔,也就是書爺的理論,那李果就真的是會屎的。
傳說中的大腦發出停止工作的命令給身體各個器官,然後……腎衰竭、心肺衰竭等等等等,救回來都會成植物人。
“不過……莫愁。”李果抹了一把冷汗:“你最害怕什麼?”
莫愁長長的嗯了一聲,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怕餓……”
“到現在爲止,我只見過三個人不受心魔功的影響。”斷掌大叔擡頭看了一眼莫愁:“她、二十年內的那個噩夢一樣的男人,還有……”
“我。”一個女聲,突然從李果屁股後頭的影子裡穿了出來。
李果一聽這聲音,當時就渾身麻痹……
然後緊接着,百合慢慢的從李果的影子裡鑽了出來,手上拎着一雙顯然是男款的皮鞋,並徑直扔到了李果的面前:“還你鞋。”
“現在是分身。”百合環顧了一圈對她虎視眈眈的人,重點在莫愁身上晃了一圈,然後徑直靠在了李果的背上:“下次再去我那的時候,記得溫柔一點。我被你弄得痛痛的。”
李果欲哭無淚了,他想用力把百合從自己身上摔下來,但是百合就像一張雙面膠似的,無論李果怎麼甩,她都死死粘在上頭。
“你給我放尊重一點”李果有些惱了,扭過頭惡狠狠的說着百合:“下來”
“就不。”百合不但沒下來,反而雙手摟住了李果的脖子:“你昨天舔我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愛我的。”
“放你妹的羅圈屁……”李果知道現在的百合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只是一個普通的分身而已,只不過當着莫愁的面,被這麼一個變態老孃們調戲,李果實在是拉不下臉,而且昨天李果好像確實舔了這女人……舔的位置還很神奇……
“好了,我只是過來還鞋子。順便……”百合頓了頓,從李果身上站了起來,並指着童齡:“你小心一點。”
說着,百合走到莫愁的正對面,眼神凌厲:“你,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我說過的,我要讓你失去一切。”
莫愁瞪着一張迷茫無知的眼睛:“?”
說完,她就好像是像走菜園門似的,翻身鑽進了一處影子裡。
“她……是誰?”童齡臉色不是很好:“感覺好熟悉。”
而他剛說完,百合又一次返身從李果的影子裡鑽了出來,並手上拿着一張小紙條遞給李果:“我的電話,想我就打我電話。”
說完之後還趁李果愣神的功夫親了他耳朵一下:“回頭見。”
“你把她也收了?操”鳥子精指着李果破口大罵:“你敢稍微有點節操嗎?”
李果一邊看着百合從自己身邊消散,一邊無奈的看着鳥子精:“她不是實體,不然我早捅死她了……你別把我弄得跟變態一樣好麼。”
“她是誰……”童齡又問了一遍。
“百合。”李果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張寫着電話號碼,落款是“你的然然姐”的紙條,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三巨頭之一的百合。”
童齡一聽,啪的一聲坐倒在了地上……
而李果倒也沒關注他,只是順手拽着鳥子精的一根手指頭,把她拽到了身邊:“你有個表姐?”
鳥子精想了想:“好像是有個。”
“孔雀吧?”
鳥子精大驚:“你怎麼知道?別想了,那是遠房親戚,多少年沒往來過了。”
李果呵呵一笑:“今天是她救你的。”
而童齡突然哆嗦着嘴脣看着李果:“你剛纔爲什麼不殺她”
李果聳聳肩:“能殺早殺了,我殺不了她,她也殺不了我。”
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身殘志堅突然走上前,看着童齡,然後矮下身子:“她殺不了李果,但是能殺的了你。你自求多福。今天你襲擊李果,按照道理,我應該殺了你的,你現在給我滾蛋。”
童齡點點頭,木然的和李果交換了電話號碼,然後聽話的一瘸一拐的從屋頂上離開了,而且身殘志堅在他走前還高喊了一句:“勸你自廢武功,要命還是要武功,你自己看着辦。”
童齡突然一顫,背影愈發的蕭索了起來。
而莫愁這時候突然走上前,站到李果面前,咬着一根手指頭:“相公,剛剛那女子跟莫愁說的那話爲何意?”
李果一聽,知道莫愁現在很生氣了,她現在說話已經接近現代國語,但是一生氣的時候,那種不文不白的說話方式就會往外猛的蹦,所以李果聽了她說話,就知道她現在的情緒怎麼樣。
“沒事。”李果輕輕把莫愁攬入懷裡:“那個女的是神經病,不要管她。”
“她要什麼都可以,但是如果她敢動莫愁的相公和出鞘。”莫愁說話之間,身上的劍氣流轉,五光十色,並刺得李果胸口生疼:“莫愁就把她削成*人棍,裝在罈子裡,每天往她身上撒辣椒粉。”
“好……”李果覺得莫愁真的是可愛的要命,不由得緊緊的抱着她的腰:“還要朝天椒的辣椒粉……”
“好”莫愁擲地有聲:“還有花椒”
“八角茴香小磨麻油都算上。”李果也在一邊添油加醋:“夠了吧。”
“嗯……相公真好……”
“好……好個屁好。”身殘志堅在旁邊聽得四肢麻痹:“你們有完沒完,再弄下去火鍋底料就出來了。”
而這時鳥子精走上前拍了拍身殘志堅的肩膀:“小同志,你要學着習慣。他們倆一黏糊起來就是半小時。不如咱們去打遊戲機啊,我剛買了幾盤新的對戰碟。”
身殘志堅一聽,手一拍:“走,看本大爺把你虐得體無完膚。”
“吹厲害。”鳥子精橫了李果一眼:“老孃下去玩遊戲機了,晚上別忘了幫老孃那個啥。”
“你吃醋了。”身殘志堅的聲音漸行漸遠。
而鳥子精的聲音卻充滿了暴怒:“吃你奶奶個腿……”
屋頂上只剩下了膩歪歪的李果的莫愁,正在說着一些言不及義的破爛話題。但是意外的……兩個人都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