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河西走廊的一條古道上,一名腰懸黃皮葫蘆的道人正在策馬奔馳。
到了河西走廊,地形多是戈壁、沙漠,猶如原始荒野,滿目蒼涼,毫無生氣。路上佈滿粗砂、礫石,古道兩側一條條幹溝毫無生氣地橫臥,眼前除了一些麻黃、沙拐棗等耐旱植物點綴其間外,很少有植物生長。
這名道人就是靈霄洞主。
如果順着這條古道走,再跑個幾天時間,就能進入宋境。
這十幾天來,陳盛已經打發了數十波七十二洞洞主的攔截了,凡是來追殺陳盛的人,陳盛都將他們送上西天,前前後後,算起來,已經殺掉了三十多名洞主。
此刻陳盛大概又得到了6w多成就點。
他將這些成就點全部加在靈霄洞主身上,隱隱約約覺得,先天境界的大門已經不似之前那麼堅固了,似乎只差一絲就要打開。
不過這一兩天來,已經沒有七十二洞洞主來追殺他了。
大概是被殺膽寒了吧,每來一波,就全軍覆沒,換做是誰,也心中驚疑膽寒,不敢再來送死。
從天山禿頭山到河西走廊這段時間,天地靈氣似乎更加濃郁,陳盛感受中濃度竟然達到了茅山世界的十五倍。
靈氣濃郁帶來的好處是真氣修煉更加快捷,即便是平民百姓,不懂修煉,身體也開始逐漸地往強健方向轉,許多地方的老樹抽出新芽,大地上綠草一天一個樣,鬱鬱蔥蔥。
距離陳盛身後三百里處,二三十名僧道、綠林豪傑模樣的漢子正在愁眉苦臉地高聚一堂。
“不能再去了,這些天兄弟們死了太多了。那靈霄洞主不知道得了什麼神兵利器,滿地斷肢殘軀,直如修羅場,切口俱是無比光滑。”一名雙目圓睜的大漢呯地一聲將自己的鬼頭銅環大刀拍在案上。
“虎力大哥說的對,反正誰想去誰去,我一字書生是不去啦。”
一名白衣秀才模樣的白面書生猛地合起手中鐵扇。
“只是童姥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角落裡有人小聲地嘀咕,話音裡滿滿的憂愁之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了。
“奶奶的!得罪童姥是以後死,去追靈霄洞主是現在死!”一個滿臉橫肉的頭陀將自己的青銅禪杖重重地朝着青磚地面頓了一下。
一下子將腳下地面砸裂,青磚粉碎。
“本頭陀心裡還佩服那靈霄洞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隱忍,平時不顯山露水,看這功夫,卻遠超我等,我們中誰也打不過。”
衆人心中感受複雜。
同是七十二洞洞主,他們卻沒有反抗天山童姥的膽子。
“好了,這些天我查看了靈霄洞主留下的打鬥痕跡,發現此人不僅神兵利器威力驚人,而且修成凌厲劍氣,修爲也增加了許多。大夥也發現了,如今練功比以前更容易了,不如我們也別去追了。等童姥問起,就說那人生死符發作死亡了,能拖的一天是一天吧。”
一名矮冬瓜模樣的胖子手握判官筆,出言說道。
其他人心裡思考了一會,沒有辦法,只能如此了。
當下堂上諸人都沉默不語。
陳盛在戈壁上縱馬奔馳了一天,到了下午,道上的客商、農夫漸漸地多了起來,原來已經到了西平府,這裡是遼國境內,再往南走三百里,就到了宋境。
西平是遼國的一個大城,人口衆多。陳盛的馬在城牆下緩緩停下來,跟着衆人入城。
西域風沙大,城牆上也牆皮剝落,年久失修。
進了城,陳盛沿着街道一側緩緩牽馬而行,最後停在了一家店前,這家店前有一個迎風飄揚的招牌“孫記百年正店”。
城內不時地有一隊隊遼兵巡邏,有個漢人老者躲避不及,被遼兵拿起鞭子,抽了十幾鞭,跌在地上,不能動彈,周圍人遠遠地躲開。
“該死的下賤狗東西,見了爺爺還不躲開!”這個遼兵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眉毛斜着到嘴角,看起來猙獰兇狠。
遼兵抽完之後,繼續巡邏,衆人不敢吭聲,只留下那名老者在地上呻吟。
這個時間段正是宋遼對立的時期,遼國不斷侵蝕宋境,導致遼境內的漢人百姓也極多。
此刻宋境內哲宗在位,朝內新舊兩黨爭鬥激烈,名人蘇軾遭貶杭州爲太守,修建蘇堤,剛寫下欲將西湖比西子的天下名句,不過東京城內卻有一名叫高俅的幫閒正在踢蹴鞠。
三十七年後,靖康之恥即將發生。
到時候東京城破,宋徽宗、宋欽宗父子及大量趙氏皇族、後宮妃嬪與貴卿、朝臣等三千餘人,被外族俘虜,押解北上,一路上遭受折磨,受盡屈辱。
不過這些還都沒有發生,此時北宋的軍事實力經過王韶等人的辛苦努力,達到前所未有的強盛,二十年前收復了熙、河、洮、岷、疊、宕六州。
“掌櫃,你去使人將那老漢扶進來,貧道略通醫術,可以爲他治傷。”
陳盛進了孫家正店,讓小二牽過馬,對着坐在櫃檯後的掌櫃吩咐道。
那名掌櫃探出頭看了一下,趕緊讓小二去將在街上呻吟的老漢扶進來,客棧裡的客人、行商都圍了過來,看了傷勢後,無不痛恨,卻都嘆息搖頭。
這漢人老人被打,卻也是司空見慣的了。
只見那名老人身上鞭痕累累,前胸後背的衣服都被被打爛,滲出道道血跡來,眼睛閉着,不停呻吟。
遼人殘暴,可見一斑。
陳盛要了一碗水,用甘露符化開,又加了一片止痛藥,讓小二拿着喂下。
不一會,那老漢的呻吟聲小了起來,傷勢大爲好轉。
掌櫃的心中驚奇,過來行了一禮:“小人見過道長,道長一片仁慈心腸,肯施捨符水給那老漢,真是無邊慈悲。那老漢服下了水,已經不疼了。敢問道長名號?”
陳盛的符水藥到見效,又是道士身份,還氣質縹緲不凡,那這個宋朝人眼中,自然是神異了。
“嗯,甚好,貧道靈霄洞主,你去將拿手的酒菜送來,飯錢少不了你的。”
陳盛微微一擺手,他只不過是隨手救人罷了。
小二上前,將粗茶換上了泡茶,重新送上。
陳盛喝了一口新茶,只見茶碗裡面有乾果、蜜餞、蜂蜜、茶葉,入口甜絲絲的。隨後各種菜餚都送了上來,讓連吃了幾天乾糧的靈霄洞主精神一震。
趕在關城門前,陳盛又在城內買了一輛馬車,方便路上邊走路邊修煉。
西平城外南方,月色清涼,一輛馬車正在不緊不緩地沿着土路前行。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雖然四周夜色灰暗,但是在靈霄洞主神150的雙眼之下,依然可以看清道路。
“丫、丫”,土路兩邊,草木叢生,路邊的枯樹頂上,幾隻烏鴉淒厲地叫了兩聲。
“駕!駕!”一陣馬蹄聲從陳恆的後面遠遠傳來。
陳盛扭頭一看,頓時“咦”了一聲,他心中殺機浮現。
原來後面十來騎遼兵疾馳而來,領頭的赫然是那名曾在西平城內鞭打漢人老者的刀疤臉。
他駕着馬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
陳盛手提長劍,傲然立於路中央。
“天下百姓,宛如浮萍,何其苦也!”
一聲幽幽的嘆息傳入所有遼兵的耳朵中。
“什麼人?!”一聲暴喝,十幾騎遼兵降低了速度,“錚”地一聲,鋼刀一齊出鞘,迅速將這他圍了起來。
“神11,體15。”
“神10,體11。”
……
這十幾騎遼兵都是普通人,連一個高手都沒有。
陳盛也不答話,身影微微閃動,瞬間到達一名騎兵的馬前,一道一米長的白茫茫微光從劍尖升起,劍光一閃,隨後一顆頭顱沖天而起!伴隨着頭顱飛起的還有半截剛刀。
只是剎那間,陳恆便如切豆腐般地切斷了這名騎兵揮出的鋼刀,然後削下了他的頭顱。
其餘遼兵大驚失色,陳盛又一步跨出,從這名騎兵身邊一掠而過,叮叮兩聲輕微的響聲後,又是兩顆頭顱伴隨着半截鋼刀朝天飛起。
“這是什麼妖法?賊人厲害!不準後退!都給我上!”領頭的刀疤臉明顯是這小隊遼兵的隊長,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強敵,而且是手持神兵利器施展“妖法”的強大的敵人。他知道此刻千萬不能亂了陣腳,否則便是無一絲逃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