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心中立刻起疑,石堅居然出現在精舍附近,還在跟人說話?他迅速站起,神色凝重。
耳邊兩人的說話聲漸漸的遠去了。
陳盛馬上出了精舍,在周圍環視一圈,果然發現鵝卵石路邊有兩個人,他們正在寒暄告辭。
其中一人,身穿黑白兩儀道袍,面目冷峻,下巴三縷黑鬚,正是茅山掌門,陳盛的大師兄石堅。
“神1500,體109。四階閃電奔雷拳9層,四階木樁大法9層,二階雷符9層,二階三才陣9層,四階神霄煉器1層。”
陳盛吃了一驚,這石堅,比上個月見的時候修爲又增長了,神從原來的1440漲到1500。
果然不愧是修爲高深,力壓諸派的茅山第一人。他的實力竟然時時刻刻都在增長。
另外一個人,身材發胖,皮膚白皙,細目淡眉,兩腮圓潤,卷胡,穿了一身絲綢馬褂,頭戴瓜皮帽,約莫三四十歲,好似胖乎乎的土財主。
兩人互相行禮告辭後,那名叫做幼樵的土財主模樣的人搖着頭,笑呵呵地進了隔壁的精舍,石堅則大開大合地邁步走向遠處。
“大師兄,請留步!”
陳盛站了出來,叫住了正在大步走路的石堅。
鵝卵石小路上,石堅停下了步伐,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着冷漠的光:“哦,原來是陳師弟你。你來茅山何事?此地非你久侯之地,還不速速下山去?”
陳盛行了一禮,恭謹地說道:“拜見大師兄。因大師兄煉法,師弟今天來茅山,不敢打擾,還未曾正式拜見大師兄,請大師兄見諒。我師麻符子已經在三日前坐化入滅,師弟奉恩師遺命,送小翠妹妹上茅山拜在太常師姐的門下,本待明日正式拜見大師兄……”
陳盛在這個茅山世界的第一人面前,可不敢失了禮數。他說話非常地恭敬,語氣中極其敬重石堅。
石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你的修爲增長了不少,不過卻不必明日拜見了,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茅山不是你能來的地方,等你成就了鬼仙,再來茅山罷,去吧,速速下山!”
說完,他看也不看陳盛,朝着遠處走去了。
陳盛佇立在路邊,沉默不語。
石堅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不歡迎他來茅山,並且讓他速速下山。
陳盛心中微微嘆息,進入了精舍木屋,關上房門。
天下第一人,一次雷劫鬼仙,茅山掌教不歡迎他,驅逐他走,他有什麼辦法?雖然不知道石堅爲何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漠,不過,是時候歸去了。
等明天去清靈峰拜見了太常師姐後,陳盛就打算返回別墅了。
這一路西行走來,清朝末年的見聞,老百姓的生活讓他心底潛藏着難受,再加上他來這個世界已經兩個多月了,心中有點想念地球了,想回到地球上去看看親戚朋友同學。
是夜,茅山上風聲呼呼颳起,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烏雲,將月亮也遮住了。
陳盛和衣睡着竹榻上,突然心中一驚,驚坐起來,迅速用手抓起劍。
精舍外面傳來了嗚嗚的嗚咽聲,還有着隔壁驟然發出的高聲驚叫聲。砰地一聲,只聽一聲巨響,陳盛的房子牆壁上被一種巨大力量打出了一個極大窟窿,和隔壁的房間通成了一體。
“小翠!趕緊躲好,有東西來了!”陳盛大喝一聲,立刻從懷中飛出了一百多道靈符,放出點點黃光,浮在半空中。
大窟窿後突然滾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麻小翠尖叫一聲,躲到了陳盛的身後。
她居然看見一個醜陋的鬼頭,從一隻黑漆漆的罈子裡伸出,朝他桀桀桀桀地笑。
這隻黑罈子約莫有半人高,在屋子中央的地上快速滾動,正是從隔壁撞進陳盛屋子裡的怪物。
“救命啊,救命啊!怎麼茅山上還有鬼啊!來人啊!”隔壁那個胖乎乎的財主在他的屋裡亂撞,大聲叫嚷道。他的腳下躺着四名清兵護衛的屍體,血流了一地。
陳盛一把抓起小翠,通過大窟窿一竄,閃進隔壁的房間。
他看了一眼嚇的面無人色的胖財主,隨手丟下一把符篆,將胖財主籠罩起來,同時又給他貼了一張靜心符,才讓他不再尖叫。
他抽出寶劍,守衛在小翠面前,緊緊盯着大窟窿看。
軲轆軲轆,大窟窿裡那個黑罈子又滾進這間房間,停在了地板正中央,只見罈子口露出醜陋的鬼頭,像烏龜出殼一樣,兩隻慘白細若麻桿的胳臂和雙腿從罈子的左右底部伸出來,他桀桀桀桀地怪笑着,站在陳盛的面前。
“神45,體101。”
這個怪物居然體101,神也不低,足足有45。
陳盛心裡一驚,無暇多想,使出戚家刀法,斬向這鬼的胳膊和腿。只要斬中,立刻就能將這個罈子怪物的胳膊和腿斬斷。
那怪物眨眼間將手臂腿縮進罈子裡,叮叮噹噹,陳盛四劍切中罈子,冒出四串火花,定睛看時,那罈子壁上,光滑如舊,沒有一絲劍痕。
“這怪物是什麼來歷,怎麼像個烏龜殼?”
陳盛的劍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神兵利器,卻斬在罈子上,沒有一點痕跡。
那怪物看見陳盛愣住了一下,頭出壇中伸出,桀桀一笑,飛在半空中,撞向陳盛。
陳盛一腳把身後的小翠踢開,自己立刻閃身躲過,順手抓住一張桌子,猛地砸向罈子。
片片碎竹屑飛散過之後,這個黑罈子突然從地上衝起,直接衝到陳盛的身上,撞的陳盛一個踉蹌。
“好猛烈的力道。”陳盛胸口一口血就要噴出,這一下撞擊,怕是有三四百斤。
那個土財主模樣的人縮在牆角大喊:“小心啊,小心啊,它又來了!”陳盛趕緊一看,果然,那隻罈子又飛在半空中,朝着陳盛背後撞來。
陳盛滾地一躲,那罈子追着陳盛,轟轟轟地不停將屋子裡撞的粉碎,整間房子都成了碎片。
直到陳盛狼狽地跳到露臺上,身上道袍破了一半,但是他的手裡抓着一具高大的竹櫃。
竹子做成的櫃子,不算太重,大概有兩百多斤。
罈子怪物桀桀怪笑着,朝着陳盛衝去。
陳盛轟地用竹櫃砸中它,同時懷中飛起一連串的符篆,散發着黃燦燦的光,像流水一般,不停息地衝向罈子怪。
那罈子怪被砸到地上,頭躲在罈子裡,被各種黃光蓋住,一時間不能動彈。
但是“桀桀桀桀”的怪笑聲中,烏黑鬼頭竟然硬抗着各種黃光,慢慢地探了出來,咧嘴笑道。
陳盛身上又飛出一連串的雷符,朝着罈子口劈下去,只不過他的雷符威力很小,除了將罈子怪的鬼頭劈的頭髮直起,鬼頭上皮膚都沒破,這罈子怪的防禦力極高,居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眼看着罈子怪又要飛起,陳盛猛地一腳,將這個罈子怪踢下露臺,墜下山谷中。
一道細微的電光閃過,剎那間正劈中下墜過程中的罈子怪,將罈子怪打的炸裂開來,化爲粉碎,伴隨着一聲慘叫聲,再也沒有了動靜。
陳盛眯起了眼,看着漆黑的山谷不語。
這個罈子怪來的絕非巧合,會是什麼人在暗中出手呢。
那名土財主從廢墟里爬出,雙手一拱:“多謝兄臺的救命之恩。”他的臉上驚魂未定,瓜皮帽也掉了,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我大清居中央之地,肥沃富饒,天下卻妖孽出沒……”
此時的清人就是這樣的無知自大,哪怕是洋務派,也只是將西方科技看成奇技淫巧。
此時是1880年,在前一年,美利堅駐上海領事修建的上海至吳淞的鐵路因爲影響風水問題被李鴻章贖回,“國人駭爲妖物,舉國若狂”,並且被大臣沈葆楨將鐵路拆毀,丟入大海。
再過兩年,因爲畏懼火車噴發的蒸汽,拒絕啓動蒸汽機,清廷宮中還要上演太監以人力爲慈禧拉小火車遊園的大戲呢。
陳盛回過神來,扶起小翠,冷笑了一句:“歷來國之將亡,天下必有妖孽出沒。你大清,也不過只剩下三十年的殘餘國祚了!眼見的風雨飄搖,還敢如此夜郎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