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雞爪子能畫得出什麼。”蘇離開始了他對大美女的冷嘲熱諷。
白月狠狠瞪了過去,又因爲有錯在先心虛,沒和蘇離頂嘴,走過去想看蘇離的畫作:“你敢嘲諷老師,讓我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蘇離一把拉過畫架,不給白月看,白月就是要看,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了,我趕緊拉住白月,安慰勸解:“白月姐姐你不要生氣,這張抽象畫畫的特別好,真的真的!”
“真的?”白月稍微冷靜了些,不去撓蘇離了,可是轉頭看到我的畫紙,嘴角一撇,“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差勁在哪裡了。”
“這叫做不同的畫風嘛!不同人畫畫都有不同的畫風,我們老師說的,如果全世界人畫畫都是一個風格,那就不會有畫家的誕生,文藝復興也不會存在。世界本就是多元而美麗的,就像我們畫的寫實,你畫的抽象,都有各自獨特的美感在裡面!”我胡編亂造一通,只求穩住白月的心情。
愛笑的女生通常很好哄,白月這就喜笑顏開了。我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她,眼神示意蘇離別再惹人家生氣了,蘇離把臉一撇,接着畫他的。
畫了一上午,潦潦草草算是趕完了一部分週末作業。寫生作業的要求很寬鬆,畫一張風景畫就好了,我和夏苒顏規規矩矩畫着公園裡的景色,安然的畫基本上以天空爲主,飄零着幾片羽毛,栩栩如生,清澈靈動。蘇離捂着不讓我們看他的畫,等顏料一干就收起來了。
美好的週末當然不會就這麼畫一整天,下午的時候白月帶着我們吃遍了巷子裡的美食,安然和蘇離這兩個男生對美食的興趣不大,白月也不想和蘇離說話的樣子,想來昨天蘇離批評人一定可狠了。
翠姨照顧着夏苒顏,看她吃得太多了委婉地勸解白月,白月善解人意,又帶我們去附近的花鳥市場逛了會兒。
這邊的花鳥市場很大,各式各樣沒見過的植物,品種各異的可愛寵物,我們經過一家店門口時,裡面的紅鸚鵡叫喚着“歡迎光臨”,而我的目光被前方不遠處的一隻暹羅貓吸引了,壓根沒理會這隻紅鸚鵡,紅鸚鵡就加了一句:“不理我,壞人。”
身體纖長的暹羅貓踩着優雅的貓步進了店內,是這家寵物店店主養的,因爲習慣了花鳥市場的吵鬧,總喜歡在屬於它的領地逛來逛去。店裡有一窩白絨絨的小兔糰子,親切的店長姐姐允許我去摸摸,我把一隻小可愛託在手心,柔柔軟軟的感覺簡直要將人家的心臟融化。
我期待地看向蘇離,剛想問問能不能買回家養,迎上蘇離不悅的表情,心頭一顫,趕緊把小兔子放了回去。
狐狸會吃兔子的吧!我要是買這隻兔子回家,說不定一轉眼就被蘇離紅燒了……
隔壁店裡有一屋子的魚,色彩斑斕的小魚兒們在漂亮的魚缸裡暢遊,看得我又想養魚了,瞄向蘇離,果然又是臭着臉。
逛了一圈花鳥市場,我兩手空空,倒是夏苒顏和翠姨一人兩手都拎着新買的花草,後來夏苒顏買的花草太多,安然都親自上陣幫忙拿着。我一看二人越發近的距離,好像明白了夏苒顏大買特買的原因。
白月也喜歡花草,憑藉親切的笑容和夏苒顏聊得越來越開心,夏苒顏本就是個大方的女孩,又與白月志趣相投,好像沒那麼介意白月了。但仔細看看,她可是特地將白月與安然兩個人分隔了開來,且行爲動作恰到好處沒有讓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不愧是教養優秀的大小姐!
看夏苒顏能養那麼多花草,我又心癢了,雖說之前沒養過什麼東西,但是陽臺上那些長了很久的盆栽,還有別墅花園裡的花草我也是澆過水捉過蟲的,植物的話,應該養起來都差不多。
但我還沒伸出的手又在離主的目光下縮了回來。
“我連植物都不能養嗎?”我可憐巴巴地擡頭,懇求道,“植物又不會吵到你睡覺的啦!我會把它們養在花園裡或者我房間外的陽臺上的。”
蘇離是我的室友,我是該考慮到如果要養寵物也許會影響到這位室友——也要考慮會不會被這隻大狐狸吃掉,但狐狸應該不怎麼愛吃素,而且植物又不會吵,我不買那些會開花的以免花粉刺激到離主靈敏的鼻子,就算這樣蘇離也什麼都不允許我買嗎?
蘇離稍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小聲解釋道:“這裡離靈界比較近,雖然只是個分部,但聚集着那麼多靈體,靈流對周邊環境還是有影響的。萬物生靈中,動植物很容易感應靈氣而妖化,這裡的花草魚蟲等等本來就囤積了一些靈力,回去後在被你和我的靈力一衝擊,養出新的妖靈來事情就大了。”
我聽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說的:“妖靈這麼容易誕生?”
“是的。”蘇離一臉認真嚴肅,“感知獲取的靈力越強越多,化身的妖靈也越麻煩,更別說用我的靈力培養出的妖靈,所以能少點麻煩就少點麻煩吧!妖靈本身靈智就高,很容易埋怨人類破壞環境逼得它們只能住小花盆小籠子,一生氣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靈界對付妖靈還挺頭疼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夏苒顏買的這些花草會不會變成妖靈?然後傷害夏苒顏?我記得她可是封印着純陰之體的,這可是極容易招妖邪的體質啊!
“我是不是該勸勸顏顏別買了?”我擔憂地問着蘇離,解釋了一下我的想法,蘇離拍拍我的腦袋,安慰道:“你的朋友又有鎮妖又有辟邪,還有一個厲害的道姑護着,哪有不長眼的東西敢吸她的靈力。再說了,匿靈咒不僅藏匿了她身上的靈流,也壓制了她對於靈力的使用,平常她的靈力根本不能發揮出來,養不出妖靈的。”
原來如此。
東逛西逛,一下午的時間享受完畢,白月盡着地主之誼請我們吃了晚飯,又殷勤地說要送安然回家。夏苒顏一聽,立時警惕起來,趕緊邀請安然乘她的車回家。安然只說不順路,婉拒了她,我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要是我和安然坐同一輛車回家,我可能會被嚇暈在車裡。而這一點我無法和夏苒顏明說,我解釋不清恐懼安然的緣由,擔心說出這話會讓夏苒顏誤以爲我和安然之間有什麼仇恨,讓她困擾。
回到家天剛剛黑,我先洗了澡再去做最後的一點數學作業,等我抓耳撓腮寫完最後一個符號,回頭一看,老早就做完了作業的蘇離悠哉悠哉地橫躺着窩在書房裡的小沙發上,姿勢要多隨意有多隨意,手邊小桌上是他的零食肉乾和羊奶,他隨手拿過一塊肉乾放進嘴裡嚼着,用着左手在刷手機。
我用腦過度肚子也餓了,就坐在了小桌邊的地毯上,去蹭離主的零食,但這肉乾嚼起來沒什麼滋味,只有肉的原味,我不由吐槽:“沒味道的零食就像是沒有加糖和奶的咖啡,沒點意志力的人真不願意多吃。”
“攝入過多糖分容易掉毛,攝入過多鹽分會加重腎臟負擔,攝入過多油脂會導致隱性疾病的發生。”蘇離的回答老氣橫秋,又格外理直氣壯,“好歹我都是一隻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狐狸了,養養生沒什麼錯的吧?”
“噗——”我被他逗笑,難得一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離主,“一千多年不應該只是小狐狸嗎?狐狸精活個幾千年不成問題吧!青丘九尾狐都能活幾萬歲的呢!哎呀!”
我剛說完,就獲得了離主贈送的爆慄。
“狐狸精是罵人的話。”蘇離坐了起來,更加一本正經了。
我抱着頭,意識到妖靈不喜歡這種帶着歧義的稱呼,這個詞也的確有些貶義意味,趕緊道歉:“對不起嘛阿離,我一不小心就順口了,誰讓最近你的威嚴下降,讓我感覺你越來越親切了……”果然,心境一放鬆,就會漏洞百出了。
“那我再兇狠一點?”蘇離說着,脣下尖牙若隱若現,眼神也犀利了起來。
“不了不了不了。”我討好地笑着,頭也不疼了就放下了手,卻對上蘇離很溫柔的笑,一愣。
原來他沒有生氣啊。
蘇離也洗了澡,身上還留着沐浴露的香氣,大概他是知道了上次穿敞胸膛的睡衣害我流鼻血,所以現在他的睡衣穿得好好的,十分正經的帥氣。
“一般的狐狸壽命最長大概是十四年,我都記不得自己多少歲,只記得應該是一千多歲了,還不算老嗎?是很老很老的老狐狸了。”蘇離爭辯年齡的時候莫名有幾分可愛,我坐在地毯上雙手撐着下巴,擡眼看他:“那你能保持這麼年輕的外貌是不是吃了好多好多人心?《聊齋》裡這麼寫的。”
“年輕嗎?我頭髮很早就白了。”蘇離笑着說,我也想起了他那一頭純白的長髮,忽然喉間一哽,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