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鬧僵之後,揚變得異常安靜,總是會一個人很安靜地低頭看小說,眼看就是一節課,她一點也不快樂,身上散發着這個年紀少有的深沉的寂寞和哀傷。可是,海卻截然相反,他笑得比以前大聲,過得比以前快樂,身邊的女生越來越多。只是,揚不再生氣,即使介意,也只是埋頭躲進自己的世界。
漸漸地,身邊的朋友也開始習慣,習慣海不再陪着她,習慣她的安靜,習慣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可是,好像,不管怎樣,也無法融入她的世界。是她爲自己築了很高的牆,自己爬不出去,別人也進不來。
偶爾,會在人羣裡,搜尋他的身影,看他爲別的女生笑,挑逗別的女生。看他那麼高調地活着,心裡異常平靜。感覺,失去了生命力很重要的東西,可是,是什麼,卻一直記不起。
兩個很久不曾有交集的陌生人,在一個明媚的午後偶遇,除了簡單的問候,曾經那麼親密的兩個人竟然以沉默結束了對話。當海轉過身,和幾個女生一同離開,揚就站在他身後,眼淚很安靜地流了下來。心緊緊地抽搐了一下。
晚上凌晨兩點的時候,揚起牀,開啓電腦,在自己的博客上寫下這段名爲痛的文字:
一次偶然的相遇,才發覺,從前的感覺真的已經消失殆盡了。當你轉過身,看着你即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旁邊那麼多陪伴你的人,原來你並不孤單。你的笑容還是那麼燦爛,只是,已經不屬於我了。
若不是眼角不自覺留下的淚水,我不會發現,原來,看你離開,是那麼痛。
當時的我,就站在你身後,眼睛紅腫着,就那樣站着看你離開,看你和她們嬉戲打鬧着走開,定定地站着,多麼無奈。當時的自己竟然還奢求你能夠回頭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看到這麼傷心的我,你還會不會往回走,替我擦拭那苦澀的液體?你還會不會在意我的悲傷?
你真的過得很快樂。是你太幸福,於是忽視了站在你身後的悲傷和絕望。我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去回憶我們的過去。原來,我曾經擁有那麼多,原來,有你在,是那麼幸福。如果不是回憶,怎能發覺,真的就只有回憶了,也就只有這樣了吧!
那種心臟被抽離的感覺,你永遠不會懂!連你也離開我了,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繼續向前走。人總是這樣,在兜兜轉轉之後,才發覺,最珍貴的,原來是那個一直被自己忽視了的人。心,不斷地抽粗,那種痛,是在懲罰我沒有好好珍惜你嗎?
海,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在一起!
第二天,揚鼓起勇氣想要告訴海,原來她深愛的一直是他。一路上,是許久不見的笑容,發自心底的開心。可是,身邊一對情侶經過,她停住了之前高頻率邁步的雙腳,哪個身影時那麼熟悉,簡直不敢相信。可是,還是想要轉過身去,確定那一個人不是他。
將身體緩緩地轉向後方,瞪大自己的雙眼,眼前這個人,確實是他。他們也停住腳步,看着她。“好久不見。”他先開口,怎麼想是刺扎進了心口。
站在那裡僵住,不知道要怎麼面的眼前這發生的事情。嘴角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好久不見。”
海開始介紹自己手臂裡摟着的美麗動人的女生。“哦,她是我對象。”然後指向揚“她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呵呵,真榮幸啊,是朋友!遇到這種情形,原本想要說的話也只好咽回去。揚沒有說再見,便快步離開。
原來自己錯過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腳步很快地向前邁着,眼淚卻比腳步更快地低落到地面。開始奔跑,瘋狂的跑出學校,跑出那個有他存在的過去。
跑累了,一個人在街上溜達了許久,轉來轉去,被裡面喧鬧所吸引,停住腳步,擡頭,原來是泡沫就吧,“呵呵,是註定要在這裡結束嗎?”揚在心裡冷笑道。
走進酒吧,依舊是昏暗的燈光,嘈雜的音樂,嘈雜的人羣。可是,她的心,卻如湖水般平靜。依舊在那個容易被遺忘的角落坐下,依舊是乾淨透徹的高腳杯,依舊是濃烈的伏特加。依舊那麼灼熱。。。。。。
靜靜地,呆呆地望着杯裡那看似平靜卻異常濃烈的酒精,一滴眼淚掉落杯中,一口將酒嚥下去,火辣辣的灼燒感順流而下,心臟如焚燒般疼痛。
“不,這種痛不夠,不足以讓我忘記心底那份深沉的情感。這不是我所需要的。”一個人喃喃低語。起身離開,走進無盡的黑夜。
走在涼涼的街上,風一陣一陣地吹過來,沒站穩,跌落在地。是風太大了,還是自己太過脆弱,無法承受絲毫的重量。
走着走着,竟然來到了橋頭,那座他們曾一起走過的橋,那座她曾在他背上睡着的橋。燈光依舊昏黃,看着燈光下的空白出神。突然間,看見了自己,很高興地爬上海的背,他溫柔地起身,這麼一步一步地走着。突然,他轉過頭,衝自己笑笑,揚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身影,可是,他卻轉身慢慢地飄遠,漸漸地,漸漸地,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手在空中撲了個空,驟然間,心,崩潰了,蹲下身子,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雙臂抱緊自己,似乎這樣才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海,你在哪裡?我想要回到過去,試着將你擁入懷裡,試着將故事繼續。
你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會陪着我,可是,現在我要到哪裡去找你。
你說,就算那個世界都離棄我,你還是會在我身邊,永遠,可是,現在,你在哪裡?
我回頭了,看見了你,那個一直守護我的你,那個底我疼愛有加的你,那個永遠對我微笑的你,我才發現,我愛你,我不曾想過,我是如此地愛你。可是,你在哪裡?我要怎麼告訴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那個我心中的你。
海,你在哪裡?現在的我好像抱着你,告訴你,我愛你。
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心底呼喊你,起身想繼續往前走,卻突然癱在了地上,眼睛盯着前方,眼淚如鮮血般不停地往下流,很低沉的聲音發出最後一聲呼喊,似乎這是她所剩的唯一一點力氣。“海,你在哪裡?”